“哎呀呀，快請進快請進，來來來，終于有人來巫山云雨了，尼瑪你們還傻愣著干什么？沒瞧見有客人來了，端茶倒水啊，一群蠢貨！”

    陳全一臉掩飾不住的驚愣之色，很想逃，要不是手腕被那小青年死抓著不放，他一定得試試朝外逃一逃。

    趙楠向巫山云雨的老板何鈞說明來意。

    “陳全？”

    不知是不是陳全的錯覺，他總覺得何鈞聽說自己叫陳全的時候眉頭皺了一瞬，像是知道自己似的。

    “是，我叫陳全，我手里只有一份房屋地契，當(dāng)然，以后的還款我會每月按時還的?！标惾珪f的這么直白，實在是見過太多其他高利貸公司的態(tài)度了，你有什么就實打?qū)嵉哪檬裁闯鰜?，撒謊沒用。

    何鈞沉默不語，漆黑的眼珠子活潑亂跳的轉(zhuǎn)著，顯然是在思考利害關(guān)系。這筆單子就沒啥可賺的嘛。趙楠在一旁看著，見何鈞還不表態(tài)，擔(dān)心他不接，趕緊出聲催促一句：“何總，我這兄弟挺急的，家里人實在等不起了，您就出手幫一把吧?！?/br>
    何鈞挑眉看一眼趙楠，眼珠子骨碌碌的轉(zhuǎn)一圈兒，忽然露出呵呵呵笑聲。

    “好吧，單子爺接了。手續(xù)帶了嗎？……沒帶？那明兒帶來吧，合同一簽就打款。”

    第5章 自私抉擇

    陳全和家里說了這事兒。

    家里已經(jīng)沒錢，陳志華的住院費便是個大問題，所幸醫(yī)生說目前可以回家養(yǎng)病。陳志華在五天前就從醫(yī)院轉(zhuǎn)回家里了。

    知道陳全要拿房屋地契去貸高利貸，陳志華當(dāng)時臉色非常難看，一家人商量又商量，可實在沒法子了。蔣云英紅著眼將地契交給陳全。

    一家人連遮風(fēng)擋雨的家都沒了，這往后的日子可咋過啊。

    陳全接過地契，感覺雙手捧著的東西異常沉重，一座無形的大山漸漸壓在他單薄的背上，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陳全十分感激趙楠的幫忙。雖然那間高利貸公司那啥了點，可趙楠向他拍著胸脯表示，何總為人仗義，絕對錯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全拿著地契，和趙楠再次來到巫山云雨。

    和昨天不同，巫山云雨所在的小區(qū)外面圍了許多人，居民們都伸長脖子朝里瞅，不時交頭接耳。

    “怎么回事，我還在床上就聽見警察車子的聲音，我們小區(qū)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三棟那邊都拉起警戒線了……不會是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尸體了吧?！?/br>
    “別瞎說，我們這兒雖然是老小區(qū)，治安還是不錯的，別嚇唬自個兒?！?/br>
    群眾都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只能在外面溜達八卦。

    事情是這樣的。

    今早四點，蓉城警察局接到有人報案，稱安寧小區(qū)有人涉嫌非法融資，警察立即派人前來搜查，果然有這么一家公司，老板怕是提前聽到風(fēng)聲，把資產(chǎn)都轉(zhuǎn)移出去，攜裹大量錢財連夜奔逃，只剩一個空殼公司在這里。

    被警察查收的金光閃閃的巫山云雨招牌，嘲弄似的閃著。

    “不可能，不可能啊?！壁w楠雙眼發(fā)直，喃喃著。

    陳全后背已經(jīng)浸透，手中下意識握緊了地契文件。

    “叮咚”一聲，誰的手機短信鈴聲。

    趙楠麻木地翻出來：【尼瑪?shù)?，不陪你們玩兒了，老子走了?/br>
    這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趙楠死死盯著看了半分鐘，回過神來立即回撥過去，已經(jīng)提示對方關(guān)機。

    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巫山云雨公司的老板何鈞做的就是非法融資那行當(dāng)，今日不幸被查，已經(jīng)卷款逃跑了。陳全要是早來一天，或許錢沒到手，還會丟了房契。

    趙楠不停給陳全道歉，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純粹是出于好心想要幫助陳全啊。

    陳全按了按頭疼的太陽xue，接下去不知該怎么辦了。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媽……什么？好好好，你別急，我馬上回來?！?/br>
    陳全拔腿朝停車場沖去，甚至來不及掛斷通話。

    “喂喂喂，發(fā)生什么事了……”

    陳全飛奔回家時，家里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

    早上陳全離開后，陳志華就一直感覺不太舒服，頭疼，里面像是有無數(shù)的蜜蜂嗡嗡嗡的響，還刺疼，陳志華用雙手捶打還沒痊愈的腦袋，嚇壞一旁的蔣云英。陳家已經(jīng)沒錢再送陳志華進醫(yī)院，只能請鎮(zhèn)上的醫(yī)生開止疼藥。

    “老二這狀況不行，必須送醫(yī)院。”陳志國也在。

    “嗚嗚嗚，沒錢咋去醫(yī)院啊，大哥，大哥，大哥大嫂，我給你們跪下了，求求你們再借一點錢給我們吧，求求你了，嗚嗚嗚。”

    陳志國沉默一陣，沉重的視線滑過媳婦兒馬冬蘭的臉，馬冬蘭抿唇扭開臉。

    陳志國最后從家里又拿出五千塊錢，一家人再次送陳志華進五醫(yī)院。

    “病人情形非常糟糕，腦瘤已經(jīng)壓迫神經(jīng)，必須動手術(shù)切除，越快越好?！?/br>
    目前已經(jīng)用藥物控制住腦瘤壓迫神經(jīng)造成的疼痛，可一旦藥停，陳志華只能生生承受腦袋里的萬千疼痛，要么最后被活活疼死，要么腦瘤壓住某根腦神經(jīng)致死。

    切除腦瘤手術(shù)又是一筆昂貴的費用，更別說術(shù)后一系列治療費用，陳家如今哪里能拿出分毫，可要讓人眼睜睜的看著陳志華這么活受折磨，誰也都不忍心。

    外有欠債，內(nèi)有絕癥。

    能拿出來的，不能拿出來的，兄弟姐們都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甚至連陳全二十一歲的小姑，都把自己在服裝廠里工作的所有積蓄兩萬塊塞給陳全，再多，真的無能為力。

    陳志華的這一次發(fā)病，全家人再也瞞不住他了。

    腦瘤？他竟然得了腦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