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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看那窗戶沒有關上的跡象,紀楚戎正要翻窗,忽然被人叫住了。 “誒,小兄弟,上次你問的那個青年又過來了,剛到村頭!” 嚴夜希?。烤谷贿@檔口跑過來了?兩股無形的力拔河一般拉扯紀楚戎,他想著,也許可以讓蘇零先一個人靜一靜,于是收回搭在窗臺的手,反身奔向村頭。 紀楚戎沒看到的是,他走后沒過多久,那扇窗戶被狠狠地關上,窗玻璃嚇得一震,差點碎成渣。 · “打擾一下,請問,你有見過這張紙上的東西嗎?如果見過的話,我愿意高價收購?;蛘?,一點線索也可以,我會付錢的?!?/br> “沒有沒有,你上次都問過我一遍了!”村民不耐煩地繞開青年,道:“腦子有毛病嗎,都說了村子里沒有這種東西,有的話不早就發(fā)財了!” 青年拿著那張薄薄的、褐黃色的紙張站了許久,又邁動步子。他看到田埂旁站著個人,那人站在那里有一會兒了,一直遠遠看著他卻不接近。抱著不大的希望,嚴夜希走過去,走進了才發(fā)現(xiàn)那人有些臉熟,這幅長相的人很容易留下深刻印象,嚴夜希很快想起來:“是你?賣瓜的那個老板!” “是我。”腦海里系統(tǒng)掃描完嚴夜希手中的紙,確定那是能晶最原始的形狀。紀楚戎道:“我聽說你在找一塊白水晶?” 苦尋無果,突然聽人主動提起,嚴夜希反而生出懷疑。他繞開紀楚戎,無意與他多談:“是的,不過沒有人見過,也許是我被騙了?!?/br> 紀楚戎道:“是你被騙,還是你想自欺欺人?”工作閱歷告訴紀楚戎,嚴夜希的反應就像在做一件極不情愿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他逼著自己苦苦追尋線索,真的找到了線索卻又想要打退堂鼓,找各種借口說服自己不去深究。 嚴夜希停下腳步。 “我見過那塊水晶。” 手指攥緊了紙,嚴夜希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我可以告訴你這塊水晶的下落。”紀楚戎道:“我不要錢。作為交換,我希望你告訴我,你是從哪里得到這張紙?;蛘哒f,這張紙是誰給你的?” “沒有人!”嚴夜希像被人砍了一刀,他整個人后跳了一步,拉開和紀楚戎的距離。墨鏡后的眼睛里藏著怒火與恐懼,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他喃喃自語道:“那不是人?!?/br> 那不是人?果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很快進入工作狀態(tài),紀楚戎不再進逼,反而退后一步,道:“看來你不愿意說。沒關系,左右和我沒有太大關系。你不想要這水晶的線索,我也沒有必要強塞給你?!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他心里還是放心不下蘇零,希望回去后那家伙兒沒有將房子拆了。 就在紀楚戎轉(zhuǎn)身之際,嚴夜希突然開口:“等一下!” 紀楚戎等他下文。 過了一會兒,嚴夜希深深喘出口氣,道:“我們找個方便的地方詳談?!?/br> 紀楚戎帶嚴夜希去了一處人煙罕至的地方,左右無人可以放開了說。嚴夜希大概憋久了,他抱著一個包袱太長時間,一旦生出放下的想法,就忍不住將那盤繞的恐懼展露出來,渴望得到分擔。 “這張紙片,是突然出現(xiàn)在我房間的。這件事情說起來十分詭異,你可能并不相信,但請不要打斷我。”嚴夜??嘈Φ溃骸拔铱赡軟]有說第二遍的勇氣了。” 那是發(fā)生在一個星期前的事情,有一天晚上,嚴夜希錄完節(jié)目回到住所,沒有亮燈的房間卻有嘀嗒嘀嗒的水聲。 當時嚴夜希沒有想太多,他以為自己走的時候忘記關水龍頭了。但是……聽這聲音不像是從淋浴室傳出來的,倒像是在客廳。想著,手快的嚴夜希已經(jīng)打開了客廳燈。 那次之后,嚴夜??赡芤惠呑佣疾粫偈挚炝?。 潛藏在黑暗中的景象瞬間沖進毫無防備的人眼中,至今仍是嚴夜希不愿回想?yún)s無法忘卻的陰影。 蘇零站在他的客廳。 那個少年笑瞇瞇的,左手自然垂在身體一側(cè),鮮血從右手腕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 驚叫一聲,嚴夜希雙腿發(fā)軟,伏在鞋柜上,顫抖著手抽出球棍。 “蘇零?。??”他的背貼在門上,他的手卻該死的打不開門,門把手壞掉了一般怎么轉(zhuǎn)都轉(zhuǎn)不動,似乎有一縷一縷的黑霧盤繞在門鎖上。 退無可退,嚴夜希握緊球棍,顫聲道:“你……你怎么會在我這里!?”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地板積出一片血水。嚴夜希牙齒打顫,大腦在恐懼中飛速運轉(zhuǎn):“蘇零,你別沖動。你想用命來威脅我?就算你死在我這里,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我殺了你,你不過是白賠上一條命,就算讓我的名聲受到影響又如何呢,過個一兩年,不,一兩個月,誰還記得?蘇零,不值得的?!笨空f話轉(zhuǎn)移蘇零的注意,嚴夜希悄悄用手機發(fā)送出信息。 “嚴夜?!液锰郯??!碧K零笑嘻嘻道。 手腕上那么大一個口子,我看著都疼?。?!嚴夜希道:“我有急救包,你讓我先給你包扎好不好???再耽擱下去對我倆兒都沒有好處!蘇零你腦子清醒一點!” “哈哈哈哈哈……”嘶啞的嗓子笑到最后卻笑不出來了,蘇零大睜著眼睛,眼球布滿紅血絲,那些血絲將瞳孔中倒映的嚴夜希纏繞束縛:“不是手腕疼。嚴夜希,我嗓子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