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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季意瞬間恢復元氣,跑去拿去手機,查看來電記錄,“咦?你怎么也打電話來?” 沈刻略有尷尬之色,總不能說想看看自己在他手機里的稱呼吧,遂淡定道:“不小心?!?/br> “哦?!奔疽獠灰捎兴謫?,“那季苒說了什么?” “問你好不好,還有他今晚去廖句家住?!?/br> 季意連連點頭,“那廖句什么反應?” “不知道。” “唉……他肯定生氣了,我爸說了那么難聽的話。” 沈刻想了想說:“我覺得,你爸說的并非完全沒有道理。他畢竟是你爸,擔心你,言語過激也是人之常情。當然,我也沒有說廖句不好……只是做法欠妥?!?/br> 季意看著零食大禮包,也很傷感:“洗澡的時候我就想清楚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去夜總會打工。沒錢就沒錢,大不了厚臉皮蹭你飯啦?!?/br> 沈刻深表贊同:“你能這么想很好。” 季意卻又說:“可是這樣感覺好像被你包養(yǎng),很沒面子?!?/br> “面子又不能當飯吃?!鄙蚩贪l(fā)表了十分現實的看法,“我還是養(yǎng)得起你的。” “……”季意心想,你說得好像養(yǎng)條狗那么容易,我不要當狗。 沈刻今晚留了下來。季意依然不敢獨自上樓睡,就留在了客房,一米五寬的床,躺倆大男孩,說實話有點擠,還有股莫名的曖昧。 像蜜糖一樣黏膩,又像針一樣扎人。 刺刺的,甜甜的,讓人心慌慌。 不行,我還是走吧!季意這般想著,身體卻動不了,比起曖昧,他更怕荒涼、孤寂、無人的樓上——邱鹿的孤魂會不會出現?他家變成現在這樣,他會不會怪他? 應該不會吧,邱鹿肯定也不喜歡這個家,才會決絕地離開。 季意想著有的沒的,沈刻說:“放首音樂聽聽吧,助眠?!?/br> 季意巴不得有個東西打破這古怪的氣氛,松了口氣說:“好。” 沈刻用手機放了首海潮純音樂,然后用略微低沉、且?guī)еЬ胫獾纳硢〉纳ひ粽f:“把床想象成一艘小船,我們漂浮在海上,夜幕靛藍,群星閃爍,還有一彎月亮?!?/br> 他的聲音有著奇妙的說服力,季意閉上眼睛,伴隨著潮浪翻卷、砂礫私語,俄頃,果真漂浮在了海上。 小船搖啊搖啊搖啊…… 將要入睡之際,季意張嘴來了句:“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沈刻:“……” “……那就翻吧。”沈刻低喃。 翻了之后,就是新的開始。 季意沒聽到,被“小船”晃暈了腦袋,思緒被周公收了一大半,最后一點念頭想的是邱旻:在這孤獨的夜晚,我那霸總老父親不會坐在街頭哭吧? 邱旻當然不可能坐在街頭哭,但他確實深更半夜還坐在馬路牙子上。 就算坐在馬路牙子上,那姿勢也是張狂得不行,嘴里卻跟小孩子似的來回念叨那幾句話。 無非是“小崽子不識好歹”“養(yǎng)了頭白眼狼”“被人害了才曉得忠言逆耳”“氣死我了,當爹真累”之類的抱怨。 平時還衣冠楚楚裝得像個斯文敗類,此時原形畢露——早就露了,只要碰上“邱鹿”。 可見這對假父子是真冤家。 夏知禮聽了一耳朵牢sao,身為全能秘書的他自是毫無怨言,勸解自家老板:“少爺還小,不懂事,您何必跟他計較呢。況且他只是去做服務生,說明他心里是有底線的,如果被招惹急了,肯定會搬出您這座大山,左右吃不了什么大虧的?!?/br> 又說:“你跟他急,他自尊心受挫,也跟你急,急紅了眼,大家都傷心。你好不容易想跟少爺修好,就別太冒進了,所謂物極必反、過猶不及,你得心平氣和地跟他講道理,他才聽得進去。你一上來就指責他,指責他朋友,他不跟你急才怪?!?/br> 這一番話講的,又得體又有道理,邱旻冷哼一聲,心里卻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急了。 “無論什么感情——”夏知禮頓了頓說,“除了一見鐘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培養(yǎng)。你對少爺的好,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br> 邱旻神色一動,笑問:“夏秘書相信一見鐘情?” “……寧可信其有吧,不然怎么會有這個詞呢?!?/br> “就像我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上?” “……” “哈哈哈,開玩笑的。”邱旻渾然不知自己此時在夏知禮眼中的形象就是一只大豬蹄子。 如果這只大豬蹄子不是自己老板,夏知禮真想一腳踹過去。 有時夏知禮自己也很迷惑,他怎么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呢。 厚臉皮又霸總的邱旻哪里也不肯去,哪個小情人都不滿意,最后自然而然又賴在了秘書家里。 就算沒有春風一度,邱旻心里也高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個什么勁。 第52章 “狼” 季苒跟廖句下了車。 高一的時候季苒來過一次,印象兩個字:舊、破。 不過也充滿了煙火氣,這樣深更半夜的,街頭巷尾的烤羊rou串攤子拉成一條線,電燈泡亮了一路,油煙滋滋迷人眼睛,大快朵頤的底層人民或吹牛皮,或嘮嗑家常,或抱怨在廠里苦熬三年工資只漲了兩三百。啤酒瓶子到處都是,險些沒地兒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