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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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辭一個人站在城樓上,風(fēng)雪侵體。她想,許是往后余生,她都只能這樣活在風(fēng)雪之中了。 * 而攬煢閣殿門邊,琢木正拼命攔著玟陶,不讓她再上城樓。 先前洛河送她回來,一時不妨,被她偷襲,中了催眠術(shù)昏睡了過去。 “阿陶,封城是君上的決定,你看君后那副樣子,她已經(jīng)夠為難,夠傷心的了。你不要去擾她了!” “不,她只是不知道前事。她若知道了,她一定不會關(guān)上城門的。我要幫她恢復(fù)情根,你不是說她是愛著君上的嗎。我現(xiàn)在也知道了,她不過是失去了情根,待她有了情根,記起往昔,她一定不會舍得關(guān)上城門,斷了君上羽化歸來的生機!” 去歲,玟陶雖已經(jīng)猜出西辭失了記憶,卻仍不明其如何沒有情意,這些日子,她按著失憶的方向查閱典籍,總算明白原是失了情根之故。 “阿陶,封城不僅僅事關(guān)君上,還維系整個神族仙界?!弊聊炯鼻械?,“你清醒些,他們?yōu)榫?,從來都是存大義而舍小情……” “我非君主!天下蒼生與我何關(guān),我只要君上!” 兩廂爭持見,已到城樓下。 為防守城神侍看出異樣,琢木拉過玟陶,避在一側(cè),壓著聲音道,“拋開此間種種不談,君上定是知道君后一切的,你也在子盤中感應(yīng)到了,情根就在琥珀青石中。那為何君上不給君后恢復(fù)情根,他難道不希望君后像正常人一樣,懂情,識情嗎?定是君后不能擁有情根,你這要貿(mào)然前去,她懷著身孕,很快就要生了,說不定會要了她的命的?” “身孕?”玟陶喃喃道,仿若平靜了些。 “對啊,那可是君上的血脈!”琢木急道。 “那不是君上的血脈,那是她七海的神龍!”玟陶比之前更怒,“她如此自私,從公到私,都絲毫不曾為君上想過半分。若是憶起往昔會要了她的命,那便讓她死吧。君上那么愛她,就讓她去陪著君上好了!” “阿——”琢木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玟陶一掌劈暈了。 城樓之上,風(fēng)雪飄入,玟陶黃衣素衫,比之西辭一身為君墨袍,倒是真的要多出幾分溫婉賢淑的模樣。 “君后!”玟陶躬身下拜,“求您撤了陣法,讓君上能夠魂歸故里。” “你起來吧!”西辭嘆了口氣 ,也無力去追究她如何不尊君令,去而又返,只道,“本君已派雪毛犼前往,助他一臂之力。他或許還有生機!” “或許?”玟陶站起身來,“那就不是一定了。試問君后,若君上還是不行羽化,您還是會封城的是不是?” 西辭沒有說話,只掃過身畔的沙盤圖,目光落在叢極淵上,顯然神澤仙氣只剩了最后一抹。而九幽河上,水墻已經(jīng)壘起數(shù)丈之高。 “君上回來無望了?”玟陶顯然也看見了這些,“你、你已經(jīng)開始讓他們布陣……你連一點希望都不給君上……” “還有希望的,他氣澤并沒有完全消散!”西辭已經(jīng)不知道這話是在安慰玟陶還是安慰自己。 “我只問你,若是君上最后的氣澤消散,你會撤陣嗎?” 西辭合了合眼,忍過頭顱和腹中的疼痛,片刻方道,“不會!” “你會的!”玟陶掌中化出子盤,一手握上西辭手腕,“你看一看這個,你一定會撤了陣法的。你看看,他到底是誰!” “放開……”西辭本能地想要掙脫,然子盤上,隨著玟陶的cao伏,青色光芒瞬間流轉(zhuǎn)開來,往西辭纏繞而去。 這一次,西辭雖依舊覺得頭痛欲裂,但因著玟陶靈力源源不斷的入她體內(nèi),她亦不曾暈倒,只是在那一片青光里,終于看到往昔。 她出生在青丘合歡殿。是被他捧在掌心長大的。 一千歲失了逆鱗,是他斷了九尾為藥引,散去一身修為換了她一條命。 兩千歲她于青丘養(yǎng)傷,因雙足受損不得行走,他一直背著她,外出游玩,踏青,讀書。 四千歲,她提出以后要常住青丘,又嫌青丘煙火太重。他便建千白塔給她做落腳寢殿。 五千歲巫山學(xué)藝,他出八荒相伴。 至此一萬歲,她歷劫封君,出征叢極淵,與他玨上定情。后叢極淵上,遭天雷劈身,因無力相抗,他抽她情根為她抵消天劫。 叢極淵下來,他守在七海三百年,等她醒來。 然后,她醒來,前塵忘盡,誤會他輕薄自己,一掌劈去他半條命…… “師、師兄……”西辭從玟陶手中滑落,跌在地上,然面上卻滿是欣喜之色,只無限留戀地伸手摸上那一片青光呈現(xiàn)的畫面,仿若摸到了他的面龐。 承載著一萬年記憶的畫面轉(zhuǎn)換極快,玟陶自看不清晰,但聞得西辭喚出“師兄”二字,便知她想起了一切。 只道,“他是你的師兄是不是?他很久前就愛著你,你也愛著他是不是?你看最后一點氣澤都沒有了,君上羽化了,你趕緊讓他們撤了陣法,快點!” 玟陶拖過西辭,抬起她的頭,怒道,“你看啊,君上一點氣澤都沒有了,你讓他們撤,讓君上歸來……” “云未遮九層,天未降九雷……師兄、師兄還沒有羽化,他會回來的,我和孩子都在等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然西辭的話還未說完,九天之上頃刻間云層疊累,炸開一聲巨響。 “是天雷,降了……”玟陶已經(jīng)瘋癲,“只拉過西辭推向城樓外墻,“讓他們給我住手!你快點傳……” 轟隆一聲打斷玟陶話語,天雷直劈而下,玟陶倉皇松手避過。只是,西辭避不了,她于胸口生生挨過,血從口中噴出。 “不是師兄的……”她蜷縮在地上,雙手死死護著腹部,抬眸望向天際,帶著笑意的面容上,雙眸中卻現(xiàn)出絕望,“是七重天劫,是我……當(dāng)年未竟的天劫……” “師兄……”西辭抬起手,仿若要抓住什么。 天雷荒火重重落下,她已經(jīng)維持不了人身,雙足化成龍尾,被節(jié)節(jié)擊斷,鱗片更是層層脫落,血液噴濺流淌在白色的雪地中,鮮艷而奪目。 頃刻間,護城的神使,青丘君殿的掌殿諸神,九幽河上的八部蠻神,紛紛躍上城樓,各自施法營救,一聲聲“君后”此起彼伏。 只是,西辭聽不到了。 最后一重天劫落下,她一直伸著的手 終于垂落在地…… 她仰面望向蒼穹,身下白雪紅流,紅白參半,像極了她的一生。 半世逍遙鮮活,半世坎坷蕭索。 原是恩愛兩不疑,最惹天妒! * 叢極淵上,珺林成功了。在氣澤湮滅即將被魔魘吞噬的那一刻,他終于以畢生功法解開了梓麗明珠與蒙殷的糾纏,震碎他元神奪珠而出。 他看著掌中那顆光澤四溢的珠子,一萬年來全部的思念、擔(dān)憂、恐懼盡數(shù)散去,唯剩下對來日的無限期盼。 相闕亦走向前來,欣慰道,“有了此珠,阿辭便可重厲天劫了?” “嗯!”珺林捂著胸口,微微額首。 “先前傳令封城,亦是不得已而備之,如今回去,阿辭不知高興成什么樣!”相闕感慨到。 “我們快走!”珺林歸心似箭,不欲多言,只招了祥云正欲離去。卻見得八荒方向,云層疊涌,九天之上天劫殘影猶在。 “方才可發(fā)生了什么?”珺林一顆心迅速沉下去,未等相闕與稷疏回應(yīng),便已經(jīng)化出了浮涂玨。 玨上琥珀青石破裂,西辭情根已不再其中。 “阿辭!”珺林只覺周身血液瞬間凝固,整個人魂魄皆散。 他回到青丘時,瀾印在城門口等他。 “阿辭呢?阿辭可在塔中?”珺林已經(jīng)無視了周遭的一切,只抓著瀾印問去。 “不在!”瀾印搖頭,“君后在合歡殿等您?!?/br> “合歡殿……”珺林聞言,嘴角扯過一點笑意,轉(zhuǎn)瞬消失于此處。 果然,他在殿中看見了他的妻子。 她穿著一身雪衫月袍,倚在床榻上。青絲垂腰,其中一抹落在胸前,杏眼明亮,唯額角金梅有些黯淡。身側(cè)放著一個襁褓,孩子正在安睡。 見他進來,只抬眸道,“你回來,快過來看看孩子。” “是個女兒,和我一樣漂亮?!彼龐舌恋馈?/br> 珺林點點頭,在床榻座下,卻也未看孩子,只伸手想要撫一撫她的面龐。 卻不料,西辭往后讓了讓,“先抱一抱女兒!” “好!”珺林熟練地抱起孩子,一股嬰孩特有的芳香混著西辭身上的冷香沁入口鼻。 “我給孩子取了個名字,叫唯合。唯一的唯,合歡殿的合?!?/br> “兩萬年前,我出生在合歡殿。今日亦在此誕下她,你會像愛我一樣愛她,是不是?” “對不起,師兄!阿辭只能陪你到這了?!?/br> 珺林的眼淚顆顆落下,滴在孩子面頰,引得她嚎啕大哭。他卻再無心安撫她,只抬起一雙赤紅的眸子,看著面前逐漸模糊的影像。 “阿辭!”他抬手撫上她面頰,卻是什么都沒有碰到。 唯有她的樣子,裂成萬千碎片。 這原是,她留給他的一副幻像,與他做最后的告別。 孩子亦仿佛感知到了母親的離去,越哭越厲害,在他懷中手足亂蹬著。只是他,已經(jīng)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他的妻子,八荒的君后,七海第二代君主,神界第三任司戰(zhàn)之神,一生功勛,半生尊榮,然生時不過兩萬歲。 至此,神魂俱滅,是為羽化。 至此,世間再無西辭神君。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大結(jié)局! 第76章 攜手 珺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合歡殿, 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么。 只是在合歡殿的門口, 瀾印攔下了他。醫(yī)藥閣是七海屬臣,從來只忠于七海的君主。 此刻皆跪在珺林前面,討要一個說法,如何處置玟陶。 玟陶。 他聽聞這兩個字, 掌中化出浮涂玨,細(xì)瞧了一會, 只見上頭成雙成對的名字層層疊疊浮現(xiàn),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厭惡感。 半晌才開口道, “扔入九幽河水牢吧?!?/br> 然后, 他便又繼續(xù)往外走去。 孩子的哭聲持續(xù)不斷,幾乎喘不上氣, 瀾印抱著孩子追上去。 他便又停了停, 卻也沒有看襁褓中的嬰兒, 只是補了句,“本君回來前, 誰都不許碰她。” 珺林走了很久, 瀾印才反應(yīng)過來, 那個她,指的是玟陶。 珺林出了青丘城, 過九幽,越范林,一路騰云到了嬰梁谷。直到辛伏出谷迎接,他才意識到自己到了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