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泉：“啊，不會吧？墨先生還挺照顧我的?！闭f著，夏子泉突然想起墨先生的秋后算賬一事, 嘴里的話力度小了，“還挺……好的?！弊詈髢蓚€字幾乎已經(jīng)聽不清聲音了。

    周哲：“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們怎么都一臉嚴肅的, 出大事了嗎？”

    顧樓竭力讓自己冷靜, 不被紛亂的事情纏住思路, 先把周哲事情搞清楚再說：“你說是來幫我的？”

    “嗯, 咱倆不是有個支線任務(wù)嘛，本來已經(jīng)淘汰了，結(jié)果系統(tǒng)提醒我還有個任務(wù)沒做, 問我要不要繼續(xù)做，我選了是，然后出現(xiàn)在這里?！敝苷苄α艘幌? “只有你能看到我，我只能聽到你的聲音。”

    “如果完成任務(wù)，”顧樓問，“你還能回來嗎？”

    周哲沒有說話，這時候安靜得仿佛沒有周哲這號人的存在，顧樓一下就明白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 ”周哲說，“一開始系統(tǒng)說我被淘汰了，我以為我要死了，但接下來系統(tǒng)說我還能活一段時間，能多活一陣……那也好啊?！?/br>
    他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種心酸的傷感，像是深夜森林中彌漫著霧氣露水的滋味，有點苦澀。

    顧樓抿了下唇：“如果可以，我會讓你回來。”

    “如果可以……”周哲說，“我也不抱期望了，能和你說說話就很開心了?！?/br>
    “咱們先過去看看情況吧。”江歸鹿說，“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好像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

    一行人便上三樓，上樓時，顧樓把情況和周哲說了一下。

    周哲一驚：“事情還沒結(jié)束？不是說找到畫就行了？難道是我想得太簡單了?！?/br>
    顧樓上樓梯，他的動作不緊不慢，才上三樓，江歸鹿和夏子泉已經(jīng)跑上三樓了。夏子泉回頭一看，驚呆：“kevin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他就那樣，平時也不愛動，跟只貓似的?！苯瓪w鹿笑道，他趴在欄桿上遠遠朝顧樓喊了一句，“顧大爺，腿腳還靈便嗎？要不要小的給你背上來？”

    顧樓盯著他看，抬起一只手沖江歸鹿揮了揮，示意不用管他，讓他們先走。

    江歸鹿：“行吧，我先去看看情況，卷毛你留這里盯著顧小樓，有事及時叫我！”

    說完，一陣旋風(fēng)般沖進墨先生的書房。夏子泉站在樓梯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要說話，顧樓突然抬起頭看著夏子泉。

    夏子泉一愣：“怎，怎么了？”

    周哲說：“夏子泉有沒有告訴你們，我最后進死門前，在韓遲帆身上用了一張卡？”

    顧樓：“沒有，你什么時候告訴他的？”

    “我和他聊天時候說的?！敝苷芤惨汇叮八麤]告訴你？”

    顧樓緩緩抬頭，看了看樓上的夏子泉。夏子泉沖他揮揮手，眼神清澈單純，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顧樓走上扶梯，嘴唇輕微地動了動：“沒事?！?/br>
    每個人都有秘密，如果尋根究底，也許事情的另一面更加無法接受。

    “咱們進去吧。”夏子泉拉著顧樓往里沖，余光瞥見什么，他皺起眉，“鄭寧和韓遲帆也來了?！?/br>
    他們怎么得知外面的事情出來，已經(jīng)無從知曉，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江歸鹿從書房出來，神情慎重嚴肅，甚至還帶著點沒緩過來的茫然無措。

    江歸鹿說：“顧樓，完了?！?/br>
    這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的心高高懸起來，包括剛上來的其他人。

    江歸鹿深吸一口氣，顯然是事實讓他也無法接受：“小丘……消失了?！?/br>
    “——小丘！你在哪？是不是和哥哥捉迷藏？快出來吧，哥哥找不到你了?！蹦壬诜块g里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他的聲音急切沙啞，他匆忙尋找書房的每個角度，書桌上所有東西都被他掃下來，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珍貴的羽毛筆斷裂成兩節(jié)，墨水潑灑在還沒簽字的公文紙上，字跡頓時模糊不清，墨先生充耳不聞，他找遍了書房的每個角落，沒有，什么都沒有！

    那個偶爾調(diào)皮偶爾和他吵架的弟弟小丘鐘后如期消失了。

    墨先生還記得小丘臉上掛起的微笑，圓嘟嘟的小臉上有兩個小酒窩，笑得甜極了：“哥哥，我要出去逛逛啦，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不要擔(dān)心，我會生活得很好。”

    墨先生緊緊抓住小丘的胳膊，處變不驚的墨先生第二次驚慌失措，就像個大男孩，他絕望地用嘶啞聲音哀求：“小丘，不要離開哥哥，哥哥不能沒有你……”

    “我也會想念哥哥的。”小丘說，“但哥哥，你為了我已經(jīng)傷害了那么多無辜的生命，我的靈魂已經(jīng)不可饒恕，連我也不能寬恕自己?！?/br>
    “那都是我的錯！有什么事情全都沖著我來！”墨先生使勁想扯掉落骨陳皮畫，但那畫像是黏在小丘身上般，死活扯不動一分一毫，墨先生絕望地低吼，“那都是我的錯，憑什么懲罰小丘？讓我和小丘換！”

    小丘歪著頭，對墨先生說：“我走以后，不要怪罪顧樓他們，顧樓給我吃蛋糕，魔王江也是個很好的人，他們對我都很好，你不要留下他們?！?/br>
    墨先生：“不，如果你消失了，我會讓他們陪你一起去天堂！”說這話時，墨先生面目猙獰，咬牙切齒，“所以你不能走！聽到?jīng)]有！”

    “可我也沒法控制呀?！毙∏鹜鲁鲆豢跉?，他抬手，手臂已經(jīng)呈半透明色，他哀傷地笑了笑，“哥哥可是神呀，要守護人們，而我呢，就守護哥哥吧……對了，他們當中，也有雙子座呢，哥哥是他的守護神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