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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皎回過神,趕忙恢復淡定,誠心贊揚:“殿下的見解甚為透徹。” 謝奪勾起嘴角:“不敢?!?/br> 韓皎態(tài)度變得謙遜,溫聲問謝奪:“這么說來,殿下認為李閣老養(yǎng)貪,反而是為了獲取反貪的名聲?” 謝奪抿嘴想了想,淡淡回答:“這是其次,只為了他一個人出風頭,父皇怎么肯答應(yīng)?主要還是為了養(yǎng)肥戶部。修運河、建堤壩、船政開礦邊防打仗……哪一樣不得跟戶部要銀子?李閣老有法子撈得漂亮,父皇自然重用他。” 韓皎不解道:“若是戶部進賬不足,為何不增加鹽鐵課稅,反而要動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謝奪目光沉沉看向他,半晌,低聲開口:“第一,很少有帝王愿意在自己執(zhí)政期間明發(fā)圣旨增加賦稅,第二和第三個原因,不便明說,你得自己深想?!?/br> “……”韓皎一瞬間被驚駭重重包裹。 這個咸魚boss!之前是不是一直在他面前扮豬吃老虎! 一個成天逃課踢球的咸魚崽,家庭作業(yè)都偷懶瞎寫的壞學渣,憑什么想得比他還透徹! 而且…… 韓皎心中一陣恐懼—— 謝奪這個想法,顯然是可以理解李閣老用特殊手段為國庫斂財。 難道,謝奪未來是因為跟燕王政見不合而反目? 畢竟燕王眼里根本容不下沙子,不可能縱容這種斂財手段。 韓皎思索須臾,嚴肅詢問:“殿下若是認為李閣老差事辦得不錯,為何不對燕王解釋這些事?此前,臣與燕王多次交談至深夜,燕王似乎認為李閣老……” “交談至深夜?”謝奪陡然震怒:“你不是住在王府別宅么?晚上為何會在我六哥身邊?” 韓皎:“……” 這不是重點! “額……臣剛搬去別宅那幾日,散班后,燕王都會請臣淺談?wù)?wù),偶爾會談至……酉時末?!表n皎莫名其妙匯報了前陣子的行程。 翎王殿下利刃般的目光指向韓皎,沉聲提醒:“每一個棉花做的男人,天黑后都不該獨自待在外面?!?/br> 韓皎:“……” 怎么又是棉花! 他上次明明一打五、勇敢潑酒復仇成功了,臭弟弟為什么還是認定他是棉花做的! “謹記殿下教誨?!表n皎忍辱負重,繼續(xù)套話:“那么,殿下為何沒有試著讓燕王理解李閣老的用心呢?” 謝奪神色顯然沒有方才耐心,兇巴巴地回答:“為什么要理解?六哥與李閣老處事方式不同,如今我大楚國富民強,打壓百姓禁錮思想那一套早已行不通,李閣老不過是想通過老手段維持現(xiàn)狀,長此以往只會停滯不前,而停下就會被趕超,停下就等于落后。要從根源上杜絕從前的風氣,給予民間百姓足夠的自由與公正,不浪費每一個人的力量,才可能突破現(xiàn)狀,只有六哥這樣的性子才能做到這一點,只可惜父皇不可能接受?!?/br> 一陣沉默。 韓皎一時半會兒沒法消化心中的驚駭。 這個幼崽boss根本是假咸魚! 全都是偽裝! “我們回家喝口茶吧殿下……”韓皎需要休息休息,壓壓驚。 “怎么?”謝奪瞇起雙眸,危險地質(zhì)問:“陪本王逛了不到半個時辰廟會就累了?倒是能陪六哥談到酉時末?” 韓皎:“……” 這條偽裝咸魚總是這么喜怒無常。 關(guān)注點還特別清奇。 危險。 非常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跟六哥聊到酉時末。 我們boss崽怕不是綠了吧! 圍觀群眾積極舉報:翎王殿下,你媳婦昨天還跟你七哥聊了一下午! 第54章 “臣并非疲累。”韓皎蔫蔫地解釋:“只是……” 只是被咸魚boss嚇著了! 韓皎完全想不明白——謝奪與這些朝廷黨派并無接觸, 為何會對他們的作為和目的了如指掌? “只是什么?”謝奪問。 “只是驚訝殿下為何如此熟悉朝政事物, 您平日里多數(shù)都在……蹴鞠場。” “你倒替我想得美。”謝奪抱怨:“上個月,我有閑功夫踢球,是因為挨了板子,得空靜養(yǎng)。傷一好,我又得日日念書,后晌時常被父皇召去審閱奏疏, 根本無暇尋樂?!?/br> 韓皎頓時恍然。 怪不得! 原因是老皇帝。 謝奪自幼就被皇帝帶在身邊,以皇帝對九皇子的偏愛, 肯定沒少傳授謝奪政治上的真功夫。 老皇帝是個絕對不輸李閣老的政治家,但是原著故事展開的那個時間點,老皇帝已經(jīng)患上怪病,只吊著一口氣, 很少露面了。 與其說是怪病,不如說是道士給皇帝煉的仙丹出了岔子。 自古以來想長生不老的皇帝,很多會走上慢性中毒這條不歸路, 大楚的皇帝也沒有幸免。 不過, 皇帝應(yīng)該不會把李閣老養(yǎng)貪反貪的手段明確告訴謝奪, 這些事,恐怕是大boss根據(jù)父親傳授的經(jīng)驗,自己看透的。 韓皎心情復雜, 原本還抱著期望,想讓咸魚boss無憂無慮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傻白甜蹴鞠手,遠離可怕的爭儲之戰(zhàn)。 此刻才突然發(fā)現(xiàn), 自己在大boss眼里傻乎乎,其實并不冤枉。 因為韓皎根本毫無政治經(jīng)驗,只有理論知識。 他有能力輔佐燕王發(fā)展經(jīng)濟國富民強,政斗的段位卻差李閣老一截,更不用說后期的大bos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