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澹臺熠扯了一下唇角,道:“沒有急事,孤便不能來國公府嗎?” 宋國公咳嗽了一聲,才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自然可來去自如,是臣口誤,望陛下原諒。” 澹臺熠緊緊盯著宋國公,道:“這話宋卿也說過,宋國公教子有方啊?!?/br> 宋國公謙虛道:“臣幺兒年紀尚輕,腹中無甚筆墨,性子也一派單純爛漫,宛如稚子,臣并不如何教導,任他自由生長,便長成了這般模樣。說來也是臣之罪過?!?/br> 宋國公心里明白澹臺熠應是為了幺兒來的,因而言語之間隱晦地開始先告罪,他的確沒怎么教導幺兒,若有事,子不教父之過。 澹臺熠聽了,表情似乎好看了些,“宋國公何罪之有,宋卿這般,才是宋卿,若被條條框框框著,失去單純爛漫的本性,孤怕是一開始就厭了他?!?/br> 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皮笑rou不笑地道:“只是宋國公身為人父,該管教的,還是得狠狠的管教,孤竟不知道上花樓是什么值得稱贊之事!” 宋國公:“???” 他這把年紀,難得怔忡起來。 澹臺熠冷笑道:“孤還聽聞宋卿是被花樓的人送回來的?想必在花樓里醉生夢死,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宋國公:“……” 他茫然了。 難道這皇帝是為了他幺兒喝花酒的事兒來的? 不能吧? 澹臺熠越說,臉色越難看,那雙金眸里已是流動著怒火的盛焰,“若宋國公不盡人父的職責,便交給孤來管教罷!” 說罷,便對旁邊伺候的丫鬟道:“帶孤去宋卿居所!” 丫鬟嚇了一跳,哀求地看向宋國公,宋國公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此時臣那幺兒已醉得不省人事,不若改天再?” 澹臺熠目光刺骨,若仔細看,他胸口都有些急促地起伏了,“醉得不省人事?好??!當真是醉生夢死,想必孤去太廟之后,宋卿心思活泛了。前些日子與孤說的那些話,全都是欺騙孤的,孤倒要問問他,今日去喝花酒,明日是否就要娶妻妾了!他還能將孤放在眼里???” 宋國公:“……” 不是,我兒娶老婆跟你有什么關系? 只是心里炸天的亂想,面上卻只能跟著澹臺熠思路走,“這般……陛下若想見,那便去見見吧?!?/br> 澹臺熠背手,氣勢凌人地朝宋普院子所在方向走去。 待進了院子,見到了青梅,眸光一冷,對宋國公道:“孤竟不知國公府家風如此,這么多女人,是擔心宋卿身體太好了?” 宋國公:“……” 他麻木地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幺兒尤其潔身自好,前頭時候老夫人塞了不少漂亮丫鬟給臣幺兒,皆被幺兒拒之門外,只留下一個伺候起居的丫鬟?!?/br> 并沒有他嘴里說的“這么多女人”。 澹臺熠看著青梅的目光里滿是挑剔,將青梅嚇得瑟瑟發(fā)抖 ,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所幸澹臺熠聽進去了宋國公的話,尖銳的話角頓時收斂了許多,“一個丫鬟都多了,宋卿油嘴滑舌,擔不住有心思的女人前仆后繼,宋國公,這丫鬟你隨意處置,不得留在宋卿身邊?!?/br> 宋國公:“……” 青梅當真哭了出來。 澹臺熠再無眼神在青梅身上,抬腳就進了宋普屋里。 屋里酒氣還有些濃郁,宋普被青梅伺候著洗了澡,換了衣服,又喝了醒酒湯,只是喝太多酒,醒酒湯沒有什么作用,他還醉著,躺在床榻里嘟囔著說夢話。 澹臺熠拉開簾子,垂眸看他當真醉得不省人事,眼里的怒火又多了幾分,他伸手去捏他下巴,低聲道:“宋卿,你還認不認得孤?” 宋普吧唧了幾下嘴,拍了幾下他的手。 宋國公難得心驚膽戰(zhàn),“陛下,臣幺兒當真說不了話,不若改天,臣再讓幺兒向陛下賠罪?” 澹臺熠冷笑道:“看來宋卿當真無邊快活,看看這滿身的酒氣?!?/br> 說罷,掐著宋普下巴的手多用了幾分力氣,沒一會兒,就將宋普掐醒了。 是下巴那不容忽視的疼痛叫他強行醒了,他還醉著,雙眼朦朧,帶著幾分酒色,看見了澹臺熠,宛如投擲下一顆驚雷地嘟囔了一聲—— “狗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引用評論區(qū)【親親】的評論—— 阿狗:想好怎么死了嗎? 第24章 珍饈 鴉雀無聲的死寂。 曹喜和宋國公兩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止是他們,澹臺熠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雖然宋普言語間有些含糊黏連, 但澹臺熠耳力絕佳 ,不至于他說什么都分辨不出來。 正因為聽得真切, 澹臺熠連糊弄自己聽錯了都做不到。 他一時竟不知做何反應, 只感覺羞惱、不可置信, 質(zhì)疑等情緒交織成了一團濃烈的怒火, 在他胸膛里熊熊的燃燒。 宋國公頓時跪了下來, 聲音微顫道:“陛下, 犬子醉得不省人事,他現(xiàn)在說的話,陛下萬萬不能往心里去!” 澹臺熠呼吸略顯得急促, 臉皮緊繃, 削薄的唇因為怒火好像越發(fā)顯得紅艷, 他聽了宋國公的話, 譏笑道:“宋國公難道不知,酒后才能吐真言嗎?” 宋國公呼吸一窒, 將頭埋了下去,“請陛下恕罪!犬子對陛下忠心耿耿, 如今只是失態(tài)失言, 還望陛下看在以往的情分, 饒過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