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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四沒有接話,嘴角撇了撇。 該說自己命大嗎?這么一番折騰居然還有活頭。 “睡會吧?!狈阶雨擅嗣念~頭,還好沒發(fā)燒。 楚四垂眸,感受著他的手掌在自己額頭觸碰后又離開,搭在身側的手抓緊了車座上的真皮,緊繃光滑的真皮并不能被手指抓起,只是徒然從指間劃過。 就像是有的東西,就算真的有觸碰到的可能,也抓不住。 他不該抱有不合理的,可妄可笑的心思,哪怕是一閃而過都不該有。 他不能忘記,他不是什么方四。 他是楚四——竟管這個名字帶給他的幸福遠遠少于痛苦,卻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他自己。 車子平穩(wěn)地飛馳,車里的空調暖洋洋的,即便這會已是深夜,露氣濃重,車內也不顯冷意,楚四不敢繼續(xù)昏睡,卻抵不過身體的疲憊,不多時便半夢半醒了。 方子晟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了,可是距離自己要去的地方還有些距離,加上要避開一些干道,有所顧忌,恐怕時間上還得額外加上兩小時,能在天亮前趕到就算是順利了。 他又回頭看了眼楚四,這一瞧卻心下陡然一驚!前些時刻還慶幸沒有發(fā)燒,怎么這會臉便紅成了這副模樣! 方子晟一個急剎車,探手過去。楚四的額頭特別燙,臉頰通紅,上唇起了干皮,牙關緊咬像是拼著什么勁般。 “四兒!”方子晟試圖叫醒他,發(fā)燒成這樣便不能再讓他這么昏睡,必須保持清醒,他可不想讓這人變成傻子。 “四兒!”方子晟提高了聲音,那手背在他面頰上用力拍了下。 楚四牙關泄出一聲輕吟,卻仍不見醒來。 車停在僻靜處,方子晟瞇眼看了他一會,重新坐回到駕駛座開車,這會的車速又提升了,遠遠超過了路段的限速。 半個小時過去了,楚四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死*人般的青白,方子晟又一個急剎車,抽齊車門下放水的卡槽中的一罐飲料,拉開易拉蓋隔空潑到了楚四臉上,似乎這樣的刺激便可以叫醒昏睡的人一般。 可結果可想而知。 方子晟捏著空罐子,嘴唇微張,面上漸漸浮出些迷茫之色。 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會做這樣可笑的舉動…… 易拉罐“砰”的一聲落下來,撞在車底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方子晟像是突然驚醒了般,眉間一抖,摩挲著指尖垂下眸,又從那盒煙里抽了一根,打開窗子,點了火。 濃重的夜中,煙蒂的那點火光模糊不明,弱如蚊蟲。 他點著煙卻沒有吸,只是著迷般看著煙頭處上升的煙霧,瞳孔深處蓋著一層薄紗蒙住了所有情緒。 這樣發(fā)呆的情境可一點都不像處在危險境地逃亡的人。 煙身慢慢著完了,細小的火舌點到了方子晟的指尖,把陷入呆滯的人燙回了神,他扔下煙蒂,面色倉皇地朝后座撲去,修長的指尖微顫著覆在楚四胸口。 微弱的心跳順著他指尖傳遞過來,就好像那微弱的心跳通過他的指尖與他的心跳相連。 他眼底的最后一絲猶豫褪去,將楚四抱到前座,頭枕在自己腿上。 “這姿勢不舒服,忍一忍?!彼硢≈曇粽f。 腳下油門一踩,手中的方向盤卻完全拐了另一個方向,朝左側本來依著原來車向將會越離越遠的B市,飛馳而去。 …………………………………… 加了□□的槍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急救處墻角的監(jiān)控器應聲而碎,這一款監(jiān)控器沒有安裝像銀行一樣的反暴力破壞警報系統——畢竟很少有人搶醫(yī)院。 當然就算安了,方子晟也有辦法讓它癱瘓。 這是一家醫(yī)療水平很高的私立醫(yī)院,相應的醫(yī)療價格也很高,所以這個點的急救處并不像公立醫(yī)院那般即便是深夜也人滿為患。值班的護士正快速地寫著病人的信息,冷不防被這突然的狀況搞蒙了。 高大冷峻的男人左臂半托半抱著一個清雋的男子,前臂肌rou上有未愈的傷口,布滿了半干的血痂,右手舉著漆黑的□□,手腕微翻把槍口對準了前臺又是一槍。 前臺的柜子被打了個對穿。 這一槍讓怔住的護士和病患都回過神來,尖叫聲還沒從喉嚨溢出來,男人的眼便如鷹般陰鶩地掃視過四周,聲音冰寒入骨:“敢叫出來,子彈可不長眼睛?!?/br> 哪有人見過這陣仗,俱嚇得瑟瑟發(fā)抖卻失了音般不敢發(fā)聲。 方子晟舉槍對準了記錄信息掛號的前臺值班護士:“急救處這會值班的都有誰,辦公室何處?” 嚇破了膽的護士根本沒心思欣賞男人冷峻不似凡人的容貌,哆嗦著查了值班檔,磕絆著說了。 方子晟瞇了瞇眼:“有什么辦法都叫到這里,我想,這位小姐一定有很好的辦法?!?/br> ………………………………………… 三個醫(yī)生,四個病患并家屬哆哆嗦嗦蹲在墻角,面朝墻壁,方子晟站在后面,手中槍支穩(wěn)舉,眼角的余光時不時掃過半閉的急救室,隱含擔憂之色。有兩個病情嚴重的病患不能拖,方子晟拿槍指著讓蹲在另一邊的醫(yī)生就在這里行醫(yī)救治。 整整一個多小時,蹲在墻角的人都腿麻地癱在了地上。 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骨,骨頭正位了,多處的軟組織挫傷初步治療了,還得,細,細細調理,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