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半驚半疑地拿起文件袋，略略掃了一眼，臉色便變了，強自鎮(zhèn)定著細細看完，冷著臉色抬眸直視楚四：“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楚四淡淡開口：“這是復印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去查，你以為和方啟明里應外合便可以把這方家吞一半到肚子里？你真當方啟明自降身份到了與你合作？你在他眼中不過一跳梁小丑而已?！?/br>
    “哼！”柳芷站起身，面上逐漸鎮(zhèn)定下來，“是真是假我自會去查驗，你當你這一面之詞便可以亂我陣腳？真是可笑！”

    “你以為我是來亂你陣腳打壓你的？”楚四嘲諷地搖了搖頭，“我此行的目標并不是你，方啟明才是我要找的人，你？我只是同情你，可憐你，白白花一番功夫，卻不料得方啟明早已做了財產(chǎn)轉移，你最后不僅什么都得不到，還會惹得方子晟厭惡拋棄。哦，不是還會，是必定。我只是，提前享受一下你崩潰的快感?！?/br>
    柳芷的臉色完全白掉了，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

    “對了，方啟明大概對你稍微夸大了那么一點方子晟的處境，他啊，最多……在牢里待個一年半載，方家的財產(chǎn)雖然大部分要充公，但是想必你也清楚，這明面上的財產(chǎn)于方家不過九牛一毛，方子晟怎會任方啟明吞了去，而方啟明又怎會任你，分了他那一杯羹?！背姆诺土寺曇簦坪鹾苁沁z憾，“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低估方子晟小強一般的翻身能力，方啟明更不應該?！?/br>
    他抬眼看了下遠處在保姆照看下玩耍的方霖：“柳芷，我其實應該感謝你，你自己把自己，從我競爭對手的位置上，踢了下去。方霖的監(jiān)護權……你還是抓緊時間想一想怎么做才不至于落得太慘。還有，關于你把茯苓送到寄宿學校這一舉動，想必不高興地不止是我，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膽量，如果你在探聽一下茯苓的生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后還能這樣大膽的話?！?/br>
    ☆、第 58 章

    楚四離開的時候，柳芷突然在他身后發(fā)出狂笑。

    “方四！方四！你開始爭了是不是？！我還以為你要永遠那副無欲無求的死人臉，忒的讓人惡心！”她哈哈大笑著，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極其有趣的事，“我就知道你總會爭的，你總會爭的！你終于開始了，開始露出你那隱藏的嘴臉了嗎……”

    楚四沒有回頭，走的越來越遠，柳芷的聲音在他耳里越來越弱直到聽不見。

    你開始爭了是不是？

    他眼中浮起些迷茫，搖擺不定著透出不可言說的痛苦，又漸漸變成堅定。

    “四叔！”茯苓沒有想到，老師通知說有家人來接自己，而這個人居然是她最喜歡的四叔，“四叔！”

    她高興地一把抱住楚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松開了手臂，把頭扭到一邊，鬧起了脾氣。

    楚四了然，他當初答應她回去英國陪她，可這一隔，便是數(shù)月。

    楚四給她直接辦了退學，這個學校他查過了，即便是在英國也是出了名的嚴苛古板，茯苓那軟兮兮愛哭的性子，怎么會適合這樣的寄宿學校，柳芷倒真是會找。

    他一邊恨得牙癢，一邊暗罵方子晟沒有派人好好看顧自己的親女兒，簡直是頭蠢壞了腦子的豬，一邊又自責著。他英文極差，磕巴著說不出完整的話，幸虧那老師是懂中文的，他中英摻雜著也算是順利地辦了手續(xù)。

    茯苓這脾氣鬧不了多久，出了校門就又自動黏了上來，眨著眼睛眼淚巴巴地瞧著楚四。

    楚四心里酸軟，抬手摸著她的頭：“對不起，四叔這次會陪著你?！?/br>
    戴維已經(jīng)申請通過了另一所學校的入學名額，那學校的學生多出生于中產(chǎn)階級，比較容易相處。學校不遠處，戴維也租好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是兩人吃住的地兒。

    至于茯苓白天上學的日子……他自然要去和方啟明耗一耗。

    他要以茯苓委托監(jiān)護人的身份，和方啟明打官司。

    方子晟在英國的房產(chǎn)地契，以及在公司的股份，當初為了避免纏上官司財產(chǎn)凍結的情況，并沒有明晃晃地安在他名下，方子晟實際控制權之內(nèi)的東西，本來是有相關的代理人打理，但這次的事情來得突然，給了人樹倒猢猻散的錯覺，以至于部分代理人把試探的觸角探到了方啟明那里……

    律師是戴維他們找的，其業(yè)務能力和忠誠性不需憂慮，只是那位律師明明白白給楚四說了，這種事能不打官司就不打，勝率不僅不高，而且容易暴露方子晟的根基。

    目前能做的，就是去一個個聯(lián)系代理人，爭取面談，把這些松動的墻角加固。

    戴維在電話里勸楚四：“我以為你只是去陪茯苓，你管這些事做什么，方哥以后總會收拾這些墻頭草，讓他們知道后悔二字如何寫，你現(xiàn)在去管這些要是出了什么狀況可沒人給你撐腰?！?/br>
    “我會注意的。”楚四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來，“我無法坐視不管?！?/br>
    戴維仍舊勸著：“不過是部分股份房產(chǎn)，失了便失了，他們也是打量著額度的，便是方啟明也不敢吞下去太多……”

    “那我便盡力讓他們吞的少一些！”楚四捏緊了手，“方子晟現(xiàn)在無暇顧及這些，既然我能盡一份綿薄之力，又怎會無所作為?！?/br>
    戴維沉默了一會：“……我贊同我哥和我嫂子的話?！?/br>
    你真的變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