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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睜眼,這些卻都已經(jīng)消失了,那兩個在冬夜里為他帶來一絲溫暖的人,也都成了全武口中一句“已經(jīng)被追兵當(dāng)場擊殺”的存在。 全郗閉了閉眼,覺得心里涌上一種莫名的感覺,悲傷,悲哀,無力,是這個身體最后遺留下的,還是,他自己的呢? 并不知道自家公子在想什么,徐漁只一心回答他的問題:“武管家似乎現(xiàn)在正在練武場那邊?!?/br> 全郗聽了,不再深想,抬腳出了房門往練武場走去。 徐漁急忙跟上去,哎呀,他家公子去練武場干嘛。 全郗要干嘛? 他自然是有自己要做的事的,全郗來到練武場中央,面對一身汗的全武,認真道:“武管家,請您從今天開始教我武術(shù)?!?/br> “啊?”全武看著全郗頂著一張稚嫩的臉,面色都是蒼白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 “這,公子你,身體…”面對全郗認真的臉,全武又說不出強硬的拒絕,只能為難的皺著眉。 “練武強身健體,適度的練武,對我的身體才好?!比纳袂椴蛔儯⒉恢钡恼f道。 全武知道全郗說的不無道理,但練武本身就是種苦事,放到他家小公子身上,讓全武只想拒絕。 “我可以堅持?!比掷^續(xù)道:“還是武管家不信我?” “我自然是信的?!比淇嘈Γ与m小,但心性之堅定沉穩(wěn),卻是讓他都感到佩服的,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小小年紀就遭受那些事情而導(dǎo)致,全郗的談吐行事十分穩(wěn)重,讓人不由自主便會聽從。 但越是看著全郗一天天長大,全武越是只希望他可以不那么早熟,像同齡孩子一樣可以任性驕縱一些。 而不是每日努力地學(xué)習(xí),一點玩樂的心態(tài)都沒有,讓他這個大人看著,都覺得他太過苛刻對待自己。 “那么,就從明天開始吧?!比⑽澭?,低頭,拱手作輯:“拜托您了?!?/br> 全武趕緊上前扶住他的雙臂,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既然公子心意已決,我也只好從命了?!?/br> 全郗離開后,全武坐在木樁上摸了把臉:“賢王啊,王妃啊,你們在天之靈看到公子這樣,也該欣慰了?!?/br> 作為一個七歲的孩子,他各方各面都已經(jīng)做的太好太好了。 而自己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這些了。 興許是練武的緣故,來到虞城兩年每日被全武等人精心養(yǎng)著都不怎么長的全郗,一年后個子終于開始有了成長變化。只是五歲那年的大病到底是壞了他的底子,氣色總也是不見好,常年帶著些蒼白。 不過即便如此,徐漁也敢拍著胸脯打包票,他家公子是這世界上生的最好看的人。 全武也不得不感嘆,三年多過去,距離他初次見到公子已經(jīng)有三年了啊。 而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時間淡去了當(dāng)年那件事,大概不會出現(xiàn)什么變故,全武覺得也不該繼續(xù)拘著全郗一直在府邸中了。 衛(wèi)國一年一度的百花節(jié)也到了,全武打算這次帶全郗出去看看。 于是來到虞城三年,全郗才終于有機會看看,這個他兩年來都錯過的節(jié)慶。 坐在馬車中穿過熱鬧的街心,來到了湖邊,全武在馬車外吩咐著一干護衛(wèi)一會兒要注意著些,轉(zhuǎn)開便看到掀開馬車簾子望向湖那邊的全郗,上前道:“公子,可以下來了,我們一會兒坐船到湖上,等到了花林那邊下船?!?/br> 全郗點頭,放下了簾子,從馬車上被全武扶了下來。 他帶著紗帽,加上身邊團簇著一群人高馬大的護衛(wèi),所以旁人再好奇都瞧不見什么。 徐漁一臉興奮的跟在全郗身后上船,小聲道:“公子,今天可真熱鬧?!彼镁脹]參加這么熱鬧的日子了。 全郗摘下全武讓他戴的紗帽,點點頭:“畢竟是衛(wèi)國一年一度的節(jié)慶?!?/br> 徐漁倒上茶,端到全郗手中:“公子高興嗎?等下可以看到可漂亮的花林了,聽說是為了達官貴人們設(shè)的,有很多名貴花種呢。” “達官貴人…”全郗嘴里喃喃重復(fù),目光放在站在船頭的全武身上。 這個人,到底有著什么身份?自稱游俠,卻家財萬貫,從自己的吃穿用度,到請的那些的教書先生,都是極好的。現(xiàn)如今,還可以進入所謂達官貴人的花林? 全郗覺得,全武絕對不僅僅是個所謂的游俠,他有著另一重身份,但卻掩藏了起來,起碼府邸中的人包括自己,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他卻知道,全武是值得信任的。 喝了一口茶,全郗垂下眼,斂去多余的心思,聽著徐漁說著聽到的往年關(guān)于這百花節(jié)的一些有趣事,神情緩和。 沒過多久,便到了所謂的花林,比起來時那一頭的熱鬧,這里便顯得幽靜許多,但卻也美上許多。 全郗下了船,眼神微動。 在花樹上懸掛的燈籠各式各樣,卻都很精美,那些光印在開的極好的一簇簇花團上,夜色中,形成的極美的花之盛景。 下了船,岸邊還有官兵把手,全武皺了皺眉,似乎沒有預(yù)料到還有這種情況。 好在并沒有什么大事,只是官兵只讓全武徐漁跟著全郗進了去,其余護衛(wèi)留在了岸邊的船上。 全郗沒有深究這件事,畢竟猜也猜的到,大約是某位在達官貴人中更“貴”的貴人在這里,才有這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