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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全郗在一樓,加上如非必要,他都不會出房門亂轉,吃飯的時候則是有人專門送進房間,全郗的活動范圍無形中自然就縮減的更小。他本人倒是樂意如此,他對華宅并不熟悉,也不懂這里的那一套隱隱的老式的階級制度,氛圍很濃,未免不必要的踩雷,待在相對小的范圍內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還有這具過于弱小的身體,都給他帶來了不少的桎梏,能做的事太少。 但全郗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等待。 而且他在這半個月內,也并不是沒有一點收獲。 起碼對于華瞿這個人,他從管家的口中,多少有所了解。 華家,祖上就流傳下來的血脈,真正的權貴家族,其根基深厚權利之大如同枝繁葉茂的百年大樹,不可小覷。而華瞿,就是華家現如今的家主,年僅21歲,父母在18歲那年意外過世后,便以雷霆般的手段迅速清洗了不安分的因素,坐穩(wěn)了家主之位。人尊稱四爺,倒并不是他排行老四,事實上他是獨子,只是因為他喜歡四這個數字而已,可以說華瞿此人,是真正的含金湯匙出生的太子爺。 華家家大業(yè)大,卻又有著自己的一套制度,就像是古時階級的縮影,而坐在制高點上的自然就是華瞿。 庸俗一些,若是把華家比作國家,那么華瞿毫不疑問是他們的君王,是他們效忠的存在。 這是管家有意透露給全郗的訊息,無非是想要敲打,或者是警醒著這個孩子,在華家,不可違逆的存在就是華瞿。 全郗并不是真正的孩子,自然聽得出管家的意思。 雖然他心里隱隱有猜測,但事實倒是比他想的要更加夸張一些。 不論管家是好意還是什么,起碼全郗知道了,華瞿這樣的人是不能招惹的,雖然他本身就沒有想過招惹他。 但現在更加加深這一印象罷了。 全郗不知道為什么華瞿要留他下來,聽他那天的話,分明一開始是要把他送走的,可是不知道為何短短幾句后就改變了初衷。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并不是喜歡為難自己的人。 養(yǎng)好身體,吃好,然后等待。 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并不覺得自己會就這樣一直待在這里,他只要等到被送走就好了。 事實上全郗不知道的是,他的情況每天都有被人整理匯報到華瞿那里。 聽著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沉得住氣還是純粹不在意的情況,華瞿少見的有些興味。 對著管家道:“他就沒有問過問題?” 管家回答:“小少爺人比較靜,幾乎不會主動開口?!边@個稱呼都是用來統(tǒng)稱那些華家培養(yǎng)選上來的孩子,雖然全郗不是,但管家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就沿用了,好在華瞿也沒怎么在意。 今天的天氣好,陽臺處的光線極好,適合看書,處理了一應文件的華瞿現下坐陽臺的椅子上,在膝蓋上放著一本書,他隨手翻過一頁,也沒有看,目光遠遠的不知道落在哪一處:“倒還是個悶葫蘆?!?/br> 管家沒有接話。 華瞿雖然沒有笑,口氣也淡淡,卻給他一種不同的感覺。 但他不敢去揣摩,只要知道,華瞿現在心情不錯就對了。 旁人不知,但他卻是最清楚的,明明是一個孩子吃飯,看書什么的枯燥無聊的日常,簡單幾句就會說完,但華瞿卻還是讓人每天匯報給他,從一開始的不置一詞隨意聽聽的樣子,到會給出一兩句不咸不淡的回應。 而現在,甚至主動詢問起來。 華瞿合上書,目光垂在樓下那花坪上,忽而道:“他這幾天都會出來在那里待著?” 管家順著華瞿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華瞿口中的“他”正站在花坪前,小小的身軀,站的卻很筆直,一臉淡淡的表情,像是發(fā)呆,又像是在沉思。 “小少爺平日里沒有什么事做,都是待在房間里看書,這幾日卻會出來,不過也只是在花坪那里待一會兒罷了?!惫芗掖鸬脑敿殹?/br> 而且全郗的日常也實在簡單到很容易轉述,他也是第一次那么乖,安靜的不像話的孩子。 他好像天生就沒有小孩子的活潑,好奇,天真這些東西。 華瞿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目光沉沉。 這時候,有一個蝴蝶飛著落在了全郗的肩頭。他微微轉過頭,從華瞿這里看過去,他垂著眼,那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倒像極了那蝶翼輕輕煽動。 華瞿心里不知道為什么,也好像被什么輕輕撥動了下。 他還是沒什么表情,只是輕輕伸出手,讓蝴蝶轉落在了自己指尖,過了一會兒,蝴蝶飛走了,他放下手,也并未有什么遺憾留戀的樣子,慢慢走開了。 華瞿看著那小小的身影,一步步穩(wěn)穩(wěn)的走著,明明是一壓就垮的弱小,可是卻莫名地給人一種難以摧毀的堅韌意味。 只是個十歲孩子罷了。 華瞿心里這樣想著,但卻微微瞇起眼。 可是有哪一個十歲的孩子是這般模樣的,別說是那些挑選上來各方面條件都無比優(yōu)秀的,就是華家旁支那些被家族細心培養(yǎng)起來的孩子,也不見得會有這種氣質。 就像是還需要打磨的絕佳原石和,已經泛著上好色澤的天然玉器的對比,兩相對比,已經是根本上的差距了。 他卻是不知道,那對普普通通的夫妻,還能生出,教出這樣的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