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論白月光的自我修養(yǎng)_分節(jié)閱讀_34
沈慕離出宮之后,并沒有去找陳康平與沈映晚。而是隱在了暗處,開始布局。沈游有一句話沒有說錯,比起沈家的損失慘重,沈慕離當初的勢力根本沒有被動到根基。離開的不過是一群趨炎附勢之輩。而經(jīng)過這十余年的發(fā)展,只會更加鞏固。而這一次的入獄,又吊出了某些不安分的因素。 當年沈慕離的勢力雖不弱,卻還不至于與皇權(quán)直接對上。何況當時動手,這出戲怎么演到高/潮。太早結(jié)束,只會令他覺得無趣。沈慕離喜歡看人從高處落到塵埃,上一秒還在狂喜下一秒便身敗名裂,如此巨大的反差,才顯得故事跌宕起伏。況且,他這一世的母后并不值得他犧牲自己的樂趣去做什么。他的母后,可是求仁得仁,他又何必多管閑事。 岳霽以為沈慕離前去宮中是一場帶著賭徒性質(zhì)的冒險。實際上并沒有他所想那般驚險,一切都在沈慕離的控制之下,無論是王雅婼的心理揣度,還是其它。 而他甘愿繞上這么多彎,也只是為了給這個小游戲增加一點樂趣。歸根到底,是基于沈慕離從心底里的傲慢。 重見故人與事成之后,故人與自己的身份對比落差,他真是萬分期待。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一朝跌落深淵,想想便覺得有趣。 沈慕離以一種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對待這場精心謀劃十余年的造反??伤氖窒聜?,卻不敢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即使對他的能力有著一種極端的信任。 為了因防止帝國中央權(quán)力動蕩,而使得敵國趁機打劫。沈慕離從沒有想過從地方真正一路帶兵打過去,太費時費力,且造成的結(jié)果生靈涂炭。因此他要將敵國這個外在因素納入自己的考慮之中,謀取一個足夠的時間差,使得對手措手不及。如果不好找,那么就搶先一步挑起對方內(nèi)部的爭端。 十日之前,草原的渾水已經(jīng)被攪亂。匈奴王營被一把突如其來的火給燒了,可汗當場死亡,他的幾個兒子開始了激烈的摩擦斗爭。而其余稍微次于匈奴卻也算得上彪悍的草原部族則在一旁窺視著這塊肥rou。草原內(nèi)部從來并不團結(jié),肥沃的草地的資源是有限的。匈奴仗著強大,一直霸居著最好的地段。此時狼煙既起,其余勢力如何不心思泛濫。 安全的外部條件既然已經(jīng)創(chuàng)好,而內(nèi)部的力量也發(fā)展到了一定的階段。地方上幾個重鎮(zhèn)已經(jīng)控制住。而中央更是到了圖窮匕見之時。 這時必要的武力震懾是唯一的手段。兵部尚書雖然不是沈慕離的人,可他年紀已大,許多權(quán)力落在了兵部左侍郎手中。而兵部左侍郎便是沈慕離的手下,如此已可以調(diào)動一定的兵力。再加上駐扎京城的常規(guī)軍隊,被策反的部分御林軍,兵力相當充足。 武力上夠了,大義上,沈慕離也站得住跟腳。即使在某些國內(nèi)最頑固的分子看來,沈慕離,不,應該說是蕭洛揚到底是真真正正的嫡長子,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他的上位并不能算作太過大逆不道。 即使沈慕離自己并不如何在乎這個嫡子身份,但還是得說,他的這個身份能夠削弱許多阻礙的因素。直接將國事變?yōu)榱说弁跫沂?。既然是家事,當然用不得旁人插手,端看誰的手段更高明而已。 沈慕離離宮第七日黃昏,烽火終起,撕碎了寧靜的夜。 這一場逼宮,并不轟轟烈烈,以一種近乎緘默的開場始起,帶著鐵血的氣息,兵刃交接的悶響,沉默地推進著。許多人在夢中之時,外面便偷換了天日。 …… 王雅婼是被宮女的尖叫喊醒的,睡眼朦朧里,意識迷迷糊糊,她下意識地冷聲責備宮女的不長眼。 “怎么如此喧嘩!成何體統(tǒng)!”僅僅穿著一層內(nèi)衣的太上皇直起身子,一手拉過枕邊人的腰,一手掀開床幔。 燈火已經(jīng)通明,七八個太監(jiān)丫鬟瑟縮著站在室內(nèi),三兩個人緊張地看著門外,穿著鐵甲的侍衛(wèi)首領(lǐng)沉著臉快步走了進來,“晉安公反了!” 太上皇與王雅婼已經(jīng)匆匆忙忙套上外衣,聞言先是不可置信,瞳孔猛縮,思維一時有些遲鈍,似是沒聽清這句話的意思,心思微轉(zhuǎn)之后,終于明白過來,當即大怒:“好一個陳銳!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也不怪兩人的表情如此怪異,晉安公陳銳幾乎算得上兩人一手挖掘出來的,一直以來都是兩人最信任的將臨之一,不然也不會將京城的安危交到了陳銳手中。太上皇自問有識人之明,看得出陳銳并非有野心之輩。況且以陳銳的能力,大老粗一個,帶兵打仗還行,管理一個國家卻是無異于天方夜譚。那么陳銳為何會造反,或者該問,他的背后到底是誰! 兩人既然重用陳銳,自然對陳銳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他的人生經(jīng)歷也簡單,一個混跡市井的小混混,之后又一直在帝后觀察下,完全沒有看出他背后有什么其它勢力。 現(xiàn)在想這些也晚了,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處理眼前之危。王雅婼慢了太上皇一步走到了宮殿門前。宮殿之外熊熊燃燒的火把下面色肅穆,一看便知道乃是精銳的士兵排成兩列,宮殿已經(jīng)被包圍。領(lǐng)頭的正是陳銳。 空氣中飄蕩著濃稠的血腥氣,看來雙方之間已經(jīng)打過了一場。仍然固守在帝后身邊的侍衛(wèi)只有二十幾人了。而敵軍的數(shù)量顯然碾壓己方。 王雅婼何曾見過這樣的明晃晃的殺戮現(xiàn)場,她不禁有些惡心,想要嘔吐。身前一貫對她貼心細微的前帝王此時卻顧不上他了。 “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會背叛朕?”太上皇心知就現(xiàn)場而言,局面已定,也不是該發(fā)火的時候,因而語氣竟然沒有震怒。他想要拖上一段時間,等待新帝前來解圍。 陳銳的臉色一變,身子依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并沒有回答。 太上皇看清火光下陳銳的臉色轉(zhuǎn)變,微微沉吟了一會兒,繼續(xù)開口:“你不是主謀?!彼闹幸呀?jīng)有了預感,并不吃驚,“朕實在想不通有誰敢重用一個背叛了對自己恩重如山的主人的人?!奔词共恢狸愪J效忠的人是誰,也并不妨礙他挑撥陳銳與那人的關(guān)系。 身后王雅婼終于定神,腦海中靈光一閃,跨步上前,“是蕭洛揚對不對?”聲音不復溫和,尖銳刺耳。 太上皇心下一驚,這個答案從未出現(xiàn)在他的心中,即使王雅婼一直說蕭洛揚未死。可看了看陳銳的神情,太上皇終于明白王雅婼所言非虛,“朕不該不相信梓潼?!彼镣磳χ跹艐S道。 王雅婼百感交集,很快壓下這異樣的情緒,“你不去救他?”王雅婼搖搖對著陳銳喊。蕭洛揚不該呆在天牢中嗎?她一直有派人監(jiān)看著他。 “殿下現(xiàn)在正在乾清宮。”陳銳終于開口,一開口便是驚天大消息,“所以……老圣人、太上皇后娘娘,你們不必想著陛下前來營救了,他自顧不暇?!?/br> ☆、故事之后(十三) 乾清宮處的戰(zhàn)斗比陳銳所在之處要激烈得多。叛軍到達宮門外之時,蕭洛衍已經(jīng)組織好了侍衛(wèi),也排出了一個小太監(jiān)去傳信,只是被攔截了下來。 即使狀況再激烈,也有完結(jié)的時候,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結(jié)束的時間也并不算太長。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小,直到寂靜。蕭洛衍聽見自己急促跳動的心跳聲,面上卻仍然一片平靜。他身旁掌燈的宮人已然嚇得花容失色,只是身體的本能支撐著她僵直站在原地,履行著應有的義務。 在這樣的寂靜里,腳步聲聲漸漸靠近。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節(jié)奏感十足,并不顯得凌亂。這是……士兵的腳步聲,蕭洛衍判斷。在這井然有序的腳步聲中,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明顯不同于其他人。不輕不重,略領(lǐng)先眾人,仿佛獨立于其余聲音之外。只聽那聲音,蕭洛衍仿佛便能一個貴公子漫步而來的身影,這便該是那領(lǐng)頭人了。 蕭洛衍于高座之上,探究地看著那人的身影越來越近,看清那人容貌的那刻,蕭洛衍臉上的平靜表情第一次裂開。 那人穿著與上一次所見之時截然相反的墨色長袍,容顏依舊清雅無雙,如同水墨畫般寫意風流。因為這一身墨色,而添了幾分凜冽。 “原來真的是你!”蕭洛衍失聲,他猛然站了起來,腳步一時之間有些不穩(wěn)。 沈慕離停住腳步,從下方往上看蕭洛衍。本該是仰望的姿態(tài),可蕭洛衍卻覺得自己才是低微。 初見這人之時,他是君,沈慕離是民,他高高在上俯覽著這人;而今形勢顛倒,蕭洛衍竟有些啞口無言。其實兩次見面,沈慕離這個人并沒有太大的改變。不算冷清,也不算溫和,帶著自然而然的疏離;沒有倨傲,也沒有卑微,天下在他眼中,不過一粒塵埃。 他未曾懷疑沈慕離是當初蕭洛揚,因為他的眼里太過干凈,沒有野心,也無復仇的欲望。這不該是從深宮中長出,又歷盡了苦楚的皇子會有的眼神。蕭洛衍曾以為這樣的人是因為自己的能力而孤高傲物,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徹徹底底從根源的認知開始的錯誤。 蕭洛衍的失態(tài)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他繞開面前的桌子,向沈慕離的方向走去,速度并不快,帶著些許遲疑,卻不曾停下。 沈慕離身后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握緊了手中的長刀,戒備地看向蕭洛衍。 蕭洛衍在沈慕離兩米前停下,“是朕輸了。不曾想皇兄竟然有這般好的演技。幾歲大的時候便能夠瞞過天下人?!彼p笑,眼中掠過嘲諷,“也好大的膽子。若無淑妃為你求情,你早就死了。” “是嗎?”沈慕離淡淡反問。 他的姿態(tài)漫不經(jīng)心,并非蕭洛衍的故作輕松,而是真的輕松。眼中并沒有諷刺,或是得志之后的喜悅,只有永恒的平靜。這一種平靜,比一切或粗俗不堪或尖銳刻薄的謾罵更加令蕭洛衍覺得侮辱。因為對方從來未曾將自己當作一個層面上的人來看。 可他來不及說什么了。沈慕離輕輕揮手,寬大的衣袖在空中劃過好看的弧度。下一秒有人將蕭洛衍按住。 “我們從頭到尾可都沒有舊情可敘?!鄙蚰诫x道。 天終于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