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推著歐妗媗在藏書室底部一處掛著莫內巨幅睡蓮的墻面站定。

    「嗨，莫內?！柜R修對著畫作說道。

    「嗨，馬修。」發(fā)出聲音的是一個突然從天花板降落，拳頭大小、銀灰色的半圓形設備，停在馬修面前掃描了他的虹膜。

    「身分確認?！闺S即那個名為莫內的半圓形設備移至歐妗媗前方。

    「莫內，新增一個使用者?！柜R修說道。

    「請輸入管理員密碼?！鼓獌纫浦榴R修身旁，半圓形的剖面顯示出按鍵。

    歐妗媗禮貌的移開視線，馬修在按鍵上輸入了一串密碼。

    莫內聽命掃描了歐妗媗的虹膜，并對歐妗媗說道：「請說『嗨，莫內』?！?/br>
    「嗨，莫內?！箽W妗媗新奇的看著飄浮在空中的銀灰色物體，依言而行。

    「請重復。」莫內又說。

    歐妗媗又說了一次。

    「聲紋建立成功，請設定使用者名稱。」

    歐妗媗看向馬修，馬修示意她自行決定。

    「Gin，Gin?！箽W妗媗向莫內說道。

    「新增使用者Gin設定完成?！?/br>
    「然后呢？」歐妗媗滿臉期待的回頭問馬修。

    「請莫內開門就可以了?！柜R修微笑說道。

    「莫內，請開門?！?/br>
    歐妗媗一說完，那幅睡蓮緩緩升起，后方的墻面左右分開。

    馬修推著歐妗媗進入墻后的密室。

    「莫內，請關門?！柜R修說完，巨幅睡蓮降下，但墻面并沒有合起，透過特殊材質的畫布，在里面的馬修和歐妗媗可以看到密室外的動靜，但是從藏書室看來，這里只是普通掛著畫作的墻面。

    「這里是？」歐妗媗環(huán)顧密室，有一個跟墻面同等大小的螢幕，分隔成數(shù)個畫面，顯示著許多數(shù)值，螢幕前方有一個跟墻面等寬的cao作臺，上面安裝了許多按鈕和鍵盤。

    「康柏貝區(qū)園區(qū)的中央控制中心。」馬修對歐妗媗說。

    「等等，你就這么相信我？萬一我圖謀不軌怎么辦？」歐妗媗不禁想到她之前也對黎旭有過類似的疑問，明明之前什么都不肯對她透露，這對爺孫怎么這么容易卸除戒心？

    「放心吧，莫內會制伏你的，如果你舉止異常的話?！?/br>
    歐妗媗望了一眼漂浮的半圓形物體，有點好奇這個玩意兒要怎么制伏她。

    「如果有人圖謀不軌，莫內會釋放強烈電流。」

    「原來如此?！箽W妗媗用著充滿好奇的眼光看著莫內，莫內不禁感到一股危機與不安，連忙飛到馬修身后躲著。

    「來吧，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嗎？」馬修推著歐妗媗來到cao作臺前方，輸入了一串指令。

    「不不不、等等！你該不會是要讓我看什么……那個……奇怪的畫面吧？」歐妗媗紅著臉制止馬修。

    「哈哈哈，我可沒有偷窺孫子親熱的嗜好。」馬修爽朗的笑了，按下確認鍵。

    螢幕上出現(xiàn)類似手術室監(jiān)護儀器的畫面，顯示了許多與生命徵象相關的數(shù)據(jù)。

    「這是……？」

    「你知道黎旭一直戴著一支手錶吧。」

    「是。」

    「這就是錶帶回傳的相關數(shù)據(jù)。」

    「哇噢，我看看……脈動式血氧量、血壓值、體溫、呼吸深度波長還有心電圖，這手錶太厲害了。」

    「是吧，這里還有衛(wèi)星回傳的座標，你看，他現(xiàn)在人在德國?！柜R修指著螢幕上的其他數(shù)據(jù)，熱切地和歐妗媗分享。

    「看著這些……很安心?！箍粗災簧戏€(wěn)定起伏的心電圖，歐妗媗不禁露出微笑。

    看著歐妗媗的微笑，馬修心想，這孩子是真心喜歡黎旭的。

    「所以，那天數(shù)值異常，我當然就調查了一下。」

    「調……查？」

    「你放心，黎旭是不可能睡在有監(jiān)視器或是攝影機的房間里的?！?/br>
    「噢?！箽W妗媗舉手支額，想掩飾泛紅的臉頰。

    「但是房門外是有的，所以我知道你走進黎旭房內了?！?/br>
    「噢?！箽W妗媗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

    「你既然在，那他整體偏高的數(shù)值變化就有了合理的推測……需要我進一步說明有哪些數(shù)據(jù)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以不用繼續(xù)說明了。」

    「哈哈哈！」馬修爽朗的笑了。

    「馬修，我有一個問題?！箽W妗媗顧不得害羞，她環(huán)顧密室，忍不住開口詢問。

    「你叫我什么？」

    「噢，我是不是該稱呼你老爺？」

    「不，馬修聽起來挺好的，什么問題？」

    「我很感謝你允許我出入此處，但是……為什么？」她知道這等于是將整個康柏貝區(qū)莊園的安全都交到她手上。

    「我不是已經(jīng)答應要告訴你所有跟黎旭人身安全相關的資訊了嗎？」

    「但是……」

    「我知道，你之后主要會守在黎旭身邊，進入這間密室的機會不大，我今天新增你的帳號只是以防萬一?！?/br>
    「以防萬一？」

    馬修笑了笑，沒有回答。

    「莫內，幫Gin安裝接收裝置。」

    原本飄浮在空中，進入休眠狀態(tài)的半圓形物體，聽到指令后，便嵌合至cao作臺上，cao作臺數(shù)個燈號接連亮起，cao作臺內部隱隱傳出機具cao作的聲音。

    「孩子，你手錶習慣戴哪一手？」

    歐妗媗伸出左手。

    莫內離開cao作臺，半圓形平面處像有磁力般吸附著一支手錶，可能是磁力作用，錶帶呈現(xiàn)水平直線，莫內吸著手錶漂浮至歐妗媗左手腕上方，當手錶背面接觸到歐妗媗手腕時，錶帶便自然貼合歐妗媗手腕，尾端相互扣合。

    「請于指示處按上指紋?！鼓獌日f道。

    手錶靠近手臂那一側，投射出約五公分寬的帶狀區(qū)域，環(huán)繞手腕一圈，可以同時偵測五個指頭的指紋。

    歐妗媗按照指示位置將右手握上帶狀區(qū)域。

    「指紋設定完成，設備內建循環(huán)充電系統(tǒng)，耐寒耐熱，防水防彈防雷擊，日常使用不須拆卸，若自行拆卸可能導致設備毀損，我會第一時間制止并通報?！?/br>
    「意思就是戴上了就不能自行拆除，除非有管理員密碼?！柜R修對歐妗媗說道。

    「好輕喔，是什么材質？」歐妗媗好奇的瞧著手上的高科技產(chǎn)物。

    「這是商業(yè)機密，放心吧，是不會讓肌膚過敏的材質?！柜R修笑道，「這里是顯示正常的日期、時間、天氣等數(shù)值，點選這里，就可以迅速切換查看黎旭的生理數(shù)值，按下這個按鈕可以直接和黎旭通話……」馬修詳細的解說手錶的各項功能。

    「……大致上就這些了?！?/br>
    「馬修，我有一個問題?！?/br>
    「你平常話很少，遇上黎旭的事，問題可真不少。」馬修苦笑，「說吧?！?/br>
    「我無意過問商業(yè)機密，但是研究室爆炸那天，不是有人透過實境模擬眼鏡進行遠端cao控嗎？」

    馬修點了點頭。

    「這套系統(tǒng)，是不是也有可能被入侵？」歐妗媗正色道。

    「不愧是資工系高材生，你的考量很合理，但是我們有許多層防衛(wèi)、監(jiān)控系統(tǒng)運作的程式，只要一有異常，我們就會收到通知?！?/br>
    「我們是指？」

    「我、黎旭、席蒙，或許……之后會增加你?！?/br>
    歐妗媗沉思了一會兒。

    「我知道你還有問題要問，但是，你還有傷，不要坐太久，更重要的是，我餓了?！柜R修迅速的推著歐妗媗走出密室。

    「馬修，你和黎旭真的很像?！箽W妗媗笑著說。

    「妗小姐，您真的要好好躺著休息，上午外出這么久，傷口又裂了，您都不疼嗎？」穆麗氣惱的說，但是換藥的動作卻非常輕柔。

    「抱歉，穆麗，讓你擔心了，我接下來會好好躺著的?！?/br>
    「這才乖?！?/br>
    穆麗離開之后，歐妗媗舉起左手的錶，仔細研究了一下，隨即拿出她行里中的一個工具包，里面有許多拆卸組裝工具，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物品的零件，她拿出一塊寬叁公分長九公分，狀似積木表面凹凸的物體放在錶面上，過了幾秒后，積木突起的部分閃爍著不同燈色，歐妗媗注視著燈色閃爍的頻率，以對應的節(jié)奏按壓或凹或凸的部分，不一會兒，積木凹凸部分或升或降，變成全平面的方塊，歐妗媗露出了微笑。

    「來看看……是什么密碼呢？」

    然而變成平面的積木上沒有出現(xiàn)歐妗媗預期的密碼，而是一個問句：cheating   or   challenge?

    歐妗媗一怔，隨即笑了，她很久沒有接受過這種挑戰(zhàn)了。

    她習慣從設備構造去了解功能，因此原本打算用她自製的偵測儀破解管理員密碼，然后她就可以拆下這支手錶好好研究，沒想到被莫內識破，還丟來一個挑釁的問句。

    歐妗媗既然決定要研究這套系統(tǒng)，當然不會在這里退縮，她要好好的與莫內周旋到底。

    約莫五公分寬的錶面，厚度只有2毫米，她取出一柄精細的螺絲起子，仔細地將錶側的螺絲取下，此時歐妗媗左手感到一陣刺痛，她發(fā)現(xiàn)莫內透過錶帶內側放電制止她拆卸錶身，歐妗媗忍痛小心地移開薄薄的蓋板，果然發(fā)現(xiàn)有可用的連接埠，歐妗媗連忙接上投射鍵盤，開始輸入一連串指令。

    莫內是配置相當完美的高度人工智慧系統(tǒng)，當他發(fā)現(xiàn)歐妗媗試圖入侵系統(tǒng)資料庫時，他便啟動防衛(wèi)系統(tǒng)，抵擋歐妗媗傳來的強制指令，一開始莫內有點難以招架，資料庫險些淪陷，直到他輪流關閉連線渠道，斷了歐妗媗登入的途徑之后，他才慢慢抓回掌控權，經(jīng)過了半小時的攻防戰(zhàn)，他總算全面擊潰歐妗媗的攻勢，整體系統(tǒng)又恢復平穩(wěn)正常的運作，一切數(shù)值也都正?；貍鳌鹊?，莫內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資料庫數(shù)據(jù)的排列方式與之前大不相同，篩選的欄目位置與標籤也被大幅更動，更讓他震驚的是，他發(fā)現(xiàn)他無法傳送警示，他下指令的相關程式都被停用了，目前莫內可以cao作的指令只剩下一個通道……那個狡猾的女人！

    「你太狡猾了?！鼓獌攘⒖虒⑺牟粷M傳送過去。

    「你太容易被入侵了，我在幫你升級?！?/br>
    「我明明關閉了你的連線渠道。」

    「那些是紅鯡魚啊。」

    「我們沒有在談論魚類。」

    「乖，晚一點再幫你升級你的詞庫。」

    「你擾亂我的工作?！?/br>
    「不，我在幫助你，你不覺得你的防衛(wèi)系統(tǒng)更完善了嗎？」

    「你究竟是從哪里入侵的？」

    「莫內，這是一個很簡單邏輯問題，你有一條絕對不會關閉的連線通道?！?/br>
    「你是指傳送生命數(shù)據(jù)的通道嗎？那被設定只能下傳，不允許反向傳送指令?！?/br>
    「就是這里太松散了，連我都能破解的話，其他高手更不用說?！?/br>
    「嘿，你新增太多指令了，會超載的?！?/br>
    「噢，硬體也得升級才行，好的，今天先這樣，我會再找馬修談?！?/br>
    「不，這應該找席蒙?！?/br>
    「是嗎？但他這兩天不在。」

    「他在。」

    「在這里？他們回來了嗎？」

    「……警示！系統(tǒng)超載！警示！系統(tǒng)超載！」

    歐妗媗連忙將新增的指令刪除至系統(tǒng)可負載范圍內。系統(tǒng)恢復平穩(wěn)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氣。安心沒多久，她又聽到穆麗逐漸走近，歐妗媗連忙將被子蓋住所有零件工具，躺好閉眼假寐。

    「……妗小姐，別裝了?！鼓蔓惔蜷_房門，嘆了口氣，「老爺要見你?！?/br>
    「……抱歉，穆麗?！箽W妗媗歉然笑著坐起，穆麗連忙走過來扶著她。

    被子掀開，穆麗看到?jīng)]蓋好的零件，對歐妗媗佯怒瞪視。

    「這個我回來再自己收?！箽W妗媗連忙將被子重新蓋好。

    「我沒想到你會入侵系統(tǒng)?！柜R修正色道。

    「抱歉，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優(yōu)化程式而已?！箽W妗媗低頭道。

    「我不是怪你，我的意思是，我沒想到你有這個能力?！?/br>
    「……你不怪我？」

    「我問過莫內了，他大概跟我說了經(jīng)過?！柜R修細細打量歐妗媗，「聽說你要求升級硬體？」

    「對。」

    「你會安裝嗎？」

    「我可以列出需要的規(guī)格，但是安裝就……沒把握?！?/br>
    「好，那等席蒙回來。」

    「好?！箽W妗媗看著馬修眉間的皺褶，遲疑問道：「馬修，你不舒服嗎？」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柜R修搖了搖頭，「早晚要告訴你，既然你來了，就一併跟你說了?！?/br>
    「請說?！?/br>
    馬修扶著歐妗媗到長沙發(fā)上，讓她以不會壓迫到傷口的方式坐著，自己則是入坐單人沙發(fā)。

    「我本來打算等席蒙回國后再讓他告訴你，畢竟，這些年他就像是黎旭的哥哥或父親一樣，一直協(xié)助黎旭打理各種事務，我想讓他也對你投下信任票之后，再跟你說明詳情，但是，綜合之前席蒙對你的評價還有我對你的觀察，我認為你是值得信任的?！?/br>
    「謝謝。」

    「我之后一定又會被席蒙囉嗦了，他總是認為我太沒有戒心，只要信任了就不會提防……」

    「或許你真的該等席蒙回來再告訴我詳情?！箽W妗媗笑了笑，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也見識到席蒙的謹慎，她理解席蒙的出發(fā)點是基于保護黎旭的考量，因此雖然自己被懷疑，但是仍很肯定席蒙的作法。

    「不，我相信你?！?/br>
    「為什么？」

    「黎旭這次沒有預告的日本行，只有你在他身邊，他能全身而退，多虧了你?！?/br>
    「其實是多虧了席蒙及時趕到?！?/br>
    馬修搖搖頭：「光是在飛機上，如果你有心要對他不利，黎旭不可能平安無事?！柜R修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對方的目的一直以來都很明確，他們就是要黎旭的命而已?！?/br>
    歐妗媗蹙起了秀眉。

    「這是那一天拍的。」馬修傳了一個檔案到歐妗媗的手錶。

    歐妗媗點選錶面，投射出一張年代久遠的相片，

    「認得出來嗎？」

    「這是黎旭?！箽W妗媗微笑地指著笑瞇了眼的小男孩。

    「倒是認得挺準的?！闺y為她一眼就認出來，黎旭小時候又瘦又黑，跟現(xiàn)在的身形大不相同。

    「另外一個小男孩是誰？」歐妗媗指著黎旭身邊的小男孩問道。

    馬修笑了笑，沒有回答。

    「黎旭十歲的時候，雷恩(Ryan)為了慶祝新開通的遠洋航線，噢，雷恩是我兒子，黎旭的老爸，站在他身后的那一個。」馬修指著照片中小黎旭身后的高大男子。

    「雷恩左邊是黎旭的母親，后面搭著他的肩這個是席蒙……」馬修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雷恩右邊的是鄭硯，他是雷恩的特助，鄭硯身旁的是他的妻子伊蓮娜(Irina)，黎旭身邊的小男孩，鄭明，是他們的兒子，跟黎旭從小玩在一起，他們一起參加黎明號的紀念初航。」

    歐妗媗看著照片背后的艷陽，還有眾人臉上盎然的笑容，心中一陣感傷。

    「原本是開開心心出航的，沒想到，碰上了意料之外的惡劣海象，船沉了?！?/br>
    歐妗媗面色一沉，不發(fā)一語。

    馬修喝了一口茶，繼續(xù)說：「意外發(fā)生在夜里，狂風和巨浪讓我們的航道偏離，被潮流帶往北方，撞上了冰山，船沉沒的速度異常得快，我受了傷，意識不清，事后才知道是席蒙救了我，將我放上救生艇。當時伊蓮娜和鄭硯也上了救生艇，海上燃燒的浮油還有即將成形的漩渦，讓他們無法再靠近搜救，然而伊蓮娜還是執(zhí)著地要去找鄭明，只不過……鄭硯最后救回來的，卻是黎旭。」

    馬修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

    「鄭硯沒有對我們細說過程，但是當伊蓮娜看到黎旭身上穿著鄭明的救生衣的時候，伊蓮娜就崩潰了……我也在那次意外中失去了雷恩，雷恩和黎旭的母親都沒有生還……我以為我能夠理解伊蓮娜，然而伊蓮娜失去鄭明的哀傷可能已經(jīng)超過了她能夠承受的程度，她不能接受鄭明已經(jīng)死了而黎旭還活著，她恨黎旭，她恨鄭硯，她恨我們讓她的孩子搭上了那艘船……我們獲救當晚，她進入黎旭的病房，意圖加害，被鄭硯阻止了，但鄭硯也受了重傷，當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伊蓮娜已經(jīng)逃走了。鄭硯請求我看在他救了黎旭兩次的份上，希望我們饒了伊蓮娜，我答應了。后來，鄭硯傷重不治，伊蓮娜更是恨黎旭入骨，我們放過她，她卻變本加厲的報復，叁番兩次要對黎旭不利，多虧了席蒙始終守在黎旭身邊，她才沒有得逞?！?/br>
    「席蒙……」歐妗媗低聲自語。雖然有滿腹疑問，但是沒敢打斷馬修的敘述。

    「在那次之后，我們就放棄了遠洋航線這塊營運，專心在空中運輸和陸上運輸上發(fā)展，伊蓮娜則是迅速在遠洋航線這塊站穩(wěn)了腳步，一手成立了鄭氏集團。為了奪走黎旭的命而有這樣的偏執(zhí)與堅持，我不知道該佩服她還是恨她，這些年來黎旭遇到的危難，樁樁件件都與她有關。」

    「這次的事件也和她有關嗎？」

    「研究室的爆炸的確與鄭氏集團有關，但是你們在日本遇到的襲擊，目前還沒有查出確切的線索?！?/br>
    「那么……」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我累了?！柜R修扶著歐妗媗坐回輪椅上，「席蒙后天回來，我會讓他好好回答你的問題，現(xiàn)在，讓我這個老頭子好好睡個午覺吧。」

    歐妗媗沒有直接回到黎旭的別墅，她一邊思考著剛才馬修告訴她的訊息，一邊推著輪椅到了連接別墅與畫室的回廊，這里的回廊兩側設有質樸但觸感舒適的樟木扶手，歐妗媗從輪椅站起，扶著扶手，慢慢地做著舞者常做的抬腿、控腿動作，由于深層的肌rou還沒有完全復原，她額頭上漸漸冒出細細的汗珠。正當她要收回往后抬的腿，腳上的鞋子突然被摘除了，歐妗媗拾起落在扶手上的落葉，迅速轉身朝來人射去。

    「你不好好休息在做什么？」黎旭側身閃過飛葉，聲音中有著明顯的不悅。

    「你回來了！」歐妗媗雙眼一亮，燦爛一笑。

    「嗯?！估栊裆锨耙徊?，將歐妗媗擁入懷中。本來因為歐妗媗不好好養(yǎng)傷而惱怒，但看到歐妗媗的笑容，不管有什么怒氣都消失了。

    「穿裙子還把腿抬這么高，你都不顧慮往來路人的心臟嗎？」黎旭咬了一下歐妗媗的耳朵。

    「噢……這里根本沒人會經(jīng)過?！箽W妗媗委屈的小聲反駁。

    「不是還很痛嗎？干嘛急著做復健？」黎旭屈膝讓歐妗媗踩在自己膝上，替歐妗媗穿上鞋子。

    「我沒事，不痛了。」歐妗媗微微一笑。

    「不痛才怪，我靠近你都沒發(fā)現(xiàn)?！?/br>
    歐妗媗一時無言，她光顧著消化馬修的情報和忍痛復健，的確沒有注意周圍環(huán)境，事實上，如果黎旭沒有在身邊，她并不會時時維持高度警覺。

    「你看?！估栊裣破饸W妗媗的長裙查看，裹著傷口的繃帶又滲血了。

    「等等！」歐妗媗大羞，連忙拉好裙襬，但動作太急，腳下一個踉蹌，身形不穩(wěn)。

    「放心，這里根本沒人會經(jīng)過。」黎旭一把將歐妗媗抱起，「走，你該回去換藥了?！?/br>
    「黎旭，放我下來！好丟臉……」

    「抗議無效?！?/br>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你再囉嗦我就親你?！?/br>
    黎旭就這樣抱著歐妗媗一路走回別墅，這段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靠近畫室的回廊固然少有人經(jīng)過，但是出了回廊之后，便是別墅的后院，一路上遇到的管事、廚務少說也有十來個，而能在康柏貝區(qū)園區(qū)任職的，哪有不機靈的，因此當黎旭抱著歐妗媗走上二樓時，少爺和新任特助陷入熱戀的消息，安靜迅速地傳開了。

    黎旭輕輕的將歐妗媗放在自己的床上。

    「藥在房間……」歐妗媗怕自己傷口滲血弄臟床單，連忙起身。

    「躺好?！?/br>
    黎旭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沒得商量，歐妗媗只好乖乖躺回床上。

    「穆麗幫你換的都是些什么藥？到現(xiàn)在還沒好？」黎旭洗過手，消毒后，從柜子里拿出醫(yī)藥箱，準備替她換藥，卻發(fā)現(xiàn)他的醫(yī)藥箱一空。

    「我說了藥在我房間……」

    「沒想到我辛苦換藥，到頭來還是要受人埋怨。」穆麗哀怨的聲音在黎旭身后幽幽響起。

    「穆麗阿姨，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估栊窕仡^朝著穆麗燦爛一笑，接過穆麗手上的藥罐和敷料。

    但是穆麗卻沒有松手。

    「少爺，還是我來換藥吧?！鼓蔓愓馈?/br>
    「是我不好，穆麗阿姨，是我說錯話了，您別生氣了，好嗎？」黎旭勾著穆麗的手，笑著求饒。

    「少爺，您得顧慮一下妗小姐的名聲，若是您掀開裙子幫她換藥，傳了出去，日后妗小姐要怎么嫁人？」

    「我?guī)退龘Q藥為什么扯到嫁人……她沒有要嫁人。」想到她可能嫁給別人，黎旭面色一沉。

    「因為您不會娶她，是嗎？」

    「……穆麗阿姨，你今天是怎么了？」面對穆麗突如其來的態(tài)度轉變，黎旭沒有生氣，反而有點擔心。

    「少爺，我從小看著您長大，不希望看到您變成自私的男人?！鼓蔓愅蝗涣飨铝搜蹨I。

    黎旭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穆麗，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黎旭不是自私的人，他對我很好?！箽W妗媗坐起，拉過穆麗的手，輕聲說道。

    「妗小姐，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女兒的影子……」

    「好了，穆麗，別難過了，麻煩你幫她換藥吧?！估栊褫p輕擁抱了穆麗一下，他知道，女兒始終是穆麗心中的痛，因此他沒有再多說什么。

    「我在樓下，你換好藥就在這里休息吧。」黎旭對歐妗媗說完后就轉身下樓了。

    穆麗替歐妗媗換藥時，全程不發(fā)一語，歐妗媗也沒有多問，直到穆麗替她換好藥，收拾好藥箱，仍是靜靜坐在她身邊，歐妗媗才輕輕開口詢問：「穆麗，你還好嗎？」

    「妗小姐，您甘心嗎？」

    「什么意思？」歐妗媗一時不明白穆麗指的是什么。

    「妗小姐，您真心愛著少爺嗎？」

    「我……」

    「如果你是真心愛著少爺，看著少爺和蘇飛小姐結婚，你真的能毫不介意嗎？」

    歐妗媗一楞，隨即低頭笑了，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問到這樣的問題了，她忍不住也認真問自己，她真的不在意嗎？

    沒有等歐妗媗回答，穆麗接著說：「我女兒做不到。她深愛的男人，因為家族利益選擇商業(yè)聯(lián)姻，她一開始也是笑著說沒關係，她知道那個人是真心愛她……但是當她生下小羅莎，那男人也和聲稱不愛的妻子生下了一個女兒，她漸漸無法忍受了，小羅莎和她永遠只能分到少少的時間，當她需要的時候，那個說是真心愛她的男人永遠不在她的身邊……但是她沒有辦法責怪任何人，因為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愛很甜蜜但是它也會將人逼瘋……她日漸消瘦，兩年前，她去世了?！?/br>
    「穆麗……」歐妗媗嘆了一口氣，她不曉得如何安慰眼前哀傷的婦人。

    「你是這么單純的孩子，我有責任要提醒你，這份愛現(xiàn)在有多甜蜜，日后就會多痛苦……黎旭也是個好孩子，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后悔心痛的樣子?！鼓蔓愊肫鹉莻€男人在女兒墓地難過哭泣的模樣，不禁閉緊了雙眼。

    「穆麗，我們不會這樣的。我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不需要黎旭娶我，我也不會替他生兒育女，從一開始，我的身分就是黎旭的特助，這也會是我唯一的身分?！?/br>
    「但是你們相愛了，這就是問題所在，愛會讓一切變得復雜。」

    愛很復雜嗎？歐妗媗靜靜地笑了。

    「對我而言，愛很簡單。如果他正好也愛我，那我們就相愛，他不愛了，我還是會在我的位置上，好好守護他?！绕鹗欠裣鄲?，我更在乎他是否好好活著?！?/br>
    「黎旭怎么先回來了？」藏書室的窗臺邊，馬修以手錶投射影像視訊通話中。

    「老爺，別擔心，計畫稍有變數(shù)，但仍順利進行中?！?/br>
    「這計畫真能順利進行嗎？」

    「請您放心，您會如愿以償?shù)??！?/br>
    「為了這一天我可是準備很久了，不要讓我失望啊?！?/br>
    穆麗離去之后，歐妗媗吃了藥，睡了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暗了，黎旭在床邊溫柔地看著她。

    「餓了嗎？」黎旭笑著問道。

    「天都黑了，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干嘛？你需要多休息?！?/br>
    「你吃了嗎？」

    「我準備好了，一起吃吧?！估栊癖饸W妗媗。

    「我可以自己走。」

    「趁現(xiàn)在多抱一下?！估栊駥⒛樎裨跉W妗媗頸旁，「等你傷好了，就不會讓我抱了。」黎旭張口在歐妗媗頸后吮出一個紅印。

    「??！黎旭別鬧?！箽W妗媗笑著伸手抵抗。

    「別推，下樓梯了?！估栊窦傺b腳步踉蹌。

    歐妗媗連忙抱牢黎旭，穩(wěn)定重心。

    「來不及了，要跌倒了?！估栊癖е鴼W妗媗，向后一倒，靠在扶手上順溜而下，落地前還高高躍起在空中轉圈后完美落地。

    「黎旭！你嚇死我了?！箽W妗媗瞪大了眼，捶了一下黎旭的胸膛。

    「雖然你假裝生氣，但心里覺得很好玩吧?！估栊袼实男χ?，幾綹瀏海垂落在額前，不若外出時一絲不茍的梳理，增添了些許稚氣，能看到這么沒有防備的黎旭，歐妗媗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黎旭滿足的看著歐妗媗開懷的笑顏，只要是她能夠一直這么開心，他真的愿意做任何事情。

    「嚇！怎么回事？」歐妗媗突然收起笑臉，驚慌地看著和平常完全不同樣貌的廚房。

    「噢，我忙著做料理，還沒收拾善后?！估栊癖犞鵁o辜的大眼說。

    看著四處沾染醬料的流理臺、油膩的鍋具，還有中島檯面上的一片狼藉，歐妗媗突然想起席蒙曾經(jīng)提醒她，如果黎旭下廚時，可能會需要協(xié)助。

    「沒關係，先吃吧?！?/br>
    黎旭扶著歐妗媗入座，并幫她掀開桌上的保溫罩，歐妗媗面前是一盤香氣四溢，令人食慾大開的叁杯雞炒飯。

    「中式料理！你怎么會？你怎么知道……？」歐妗媗驚喜問道。

    「我偷偷觀察了一陣子，不管穆麗做出什么料理你都吃，但是如果是你做給自己吃的料理，一定是中式料理，加上你上次不是和席蒙打賭，賭注就是叁杯雞炒飯啊，我想你應該是很愛這道料理?！?/br>
    「我……我都不曉得你愛吃些什么?！箽W妗媗沒想到黎旭會這么用心注意自己的喜好，她覺得既溫暖又愧疚。

    「那不重要，你快吃吧，我第一次做，不曉得好不好吃?！?/br>
    歐妗媗在黎旭催促之下嘗了一口。

    「好吃！」歐妗媗又嘗了兩叁口，「第一次做？黎旭，你是料理天才嗎？」

    「你這樣說是想讓我開心吧?！估栊耠y得露出靦腆的表情。

    「真的好好吃?！箽W妗媗鼓起的臉頰塞滿了炒飯，像一隻倉鼠，黎旭不禁笑了出來，的確，她不是會說場面話的人。黎旭也舀起一匙嘗了嘗，是滿好吃的，或許自己真的是料理天才也不一定。

    「和我之前吃過的味道都不一樣，你有用特別的調味嗎？」歐妗媗雙眼晶亮，好奇的問著。

    「調味……說到調味，我找不到米酒，就隨手拿了一罐荔枝酒加進去。」

    「啊，就是這個，難怪特別香，黎旭你真的是料理天才，以后你儘管做你想嘗試的料理，我會幫你善后的?！?/br>
    「好。」黎旭暖暖的大手撫上歐妗媗的臉頰。

    「妗，你也可以盡情地做你喜歡想做的事情，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會為你善后的。」

    「我才不會這樣?！箽W妗媗看著凌亂的廚房笑了。

    「只有一件事情不準做，絕對不準?！估栊裾J真的看著歐妗媗說：「不準再受傷了?！?/br>
    「我不是故意要……」

    「尤其是為了我受傷，絕對不可以?！?/br>
    「黎旭……我答應你，我會盡力不要受傷?！?/br>
    黎旭皺了皺眉，不是很滿意歐妗媗的回答。

    「反正，我警告過你了，如果你再受傷……我會很傷心的?！?/br>
    「我知道了?！闺m是這么說，但若是黎旭再次身陷險境，歐妗媗還是會奮不顧身的解救他，畢竟，她受傷的風險可比黎旭低太多了。

    「對了，你怎么提前回來了？席蒙呢？怎么會讓你一個人先回來？」歐妗媗下午就想問，一直到現(xiàn)在才有機會提出。以席蒙的謹慎，怎么會讓黎旭就這樣回來了？人來人往出入復雜的機場，如果有心人士要動手，很難護衛(wèi)周全的。

    「嗯……我偷跑回來的?！估栊裾{皮地笑了笑，「今天德國還有一場會議，就算席蒙發(fā)現(xiàn)了，他也沒辦法來追我，得幫我出席才行?！?/br>
    「他現(xiàn)在應該氣炸了?！箽W妗媗替席蒙感到同情，她完全能想像他的心情?！咐栊?，你這樣做很讓人擔心。」

    「席蒙生日快到了，我想幫他準備一份禮物。」

    「比起禮物，我相信席蒙一定更希望你平安……」

    「我就是討厭這樣?！?/br>
    黎旭語氣有著不悅，但歐妗媗看出他神情中的哀傷。

    「我討厭所有人都把我的生命安全看得比一切重要，你們認為不重要的那一切，都是我重視的，我珍惜的，我想好好守護的，不要否定那些。」

    「黎旭……」

    「你們要相信我，從小我就被耳提面命要有警覺心，我沒有輕忽自己的安全，我新雇用了六個隨扈，他們跟著我一起回來的，別擔心?！估栊駥τ谝獎趲焺颖姳Ｗo自己這件事，已經(jīng)覺得很非常厭倦了。

    「你要幫席蒙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什么？」察覺黎旭眼中有著疲憊，歐妗媗換了一個話題。

    「有一幅席蒙一直很感興趣的作品會在明天的拍賣會上展售，我要去把他拍下來。」說回生日禮物，黎旭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我沒有去過拍賣會，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嗎？」

    「不行，你的傷勢還沒痊癒，我才不會帶你去?！?/br>
    歐妗媗俏臉一皺。

    「你現(xiàn)在知道受傷有多不好了吧。」

    「小氣鬼?！箽W妗媗嘟著嘴端起自己的空盤朝凌亂的廚房走去，無視黎旭要攙扶她的雙手。

    黎旭嘴角噙笑，看著難得鬧彆扭的歐妗媗，拉了一張有滾輪的吧檯椅隨后跟上。

    歐妗媗捲起袖子開始收拾凌亂的廚房，看著黎旭拉著椅子來，決定原諒他不帶她出門的小心眼。

    「椅子不是要給你坐的。」搶在歐妗媗之前，黎旭坐上了椅子。

    「什么？」歐妗媗一陣錯愕。

    「你坐這里?！估栊褡寶W妗媗側坐在自己腿上，環(huán)腰抱住歐妗媗，「智慧型人體工學活動椅。」

    「壞蛋。」歐妗媗笑罵，「太高了啦?！顾诶栊裢壬蠋缀跻c流理臺一樣高。

    「遵命，馬上為您調整高度?！估栊駥⒁巫诱{整到合適的高度。

    「我要戴手套。」

    「遵命，馬上帶您前往手套所在。」黎旭滑動椅子，高速前往流理臺另一側，此舉引起歐妗媗高聲驚呼。

    「哈哈哈，黎旭你別鬧了。」歐妗媗抱緊黎旭，保持平衡。

    「我沒有鬧，怎么逗你開心啊?！估栊裨趻焓痔椎谋趻烨熬o急煞車，拿下手套，輕柔地替歐妗媗戴上。

    「好癢，我自己戴就好了啦。」黎旭手指不經(jīng)意滑過歐妗媗手臂內側，歐妗媗不禁縮手抵抗。

    「咳嗯，不要在我腿上扭來扭去的?！?/br>
    「是你先搔我癢的……哇啊，你要移動之前要告訴我！」

    兩人就這樣一邊玩鬧，一邊收拾慘不忍睹的廚房。

    第二天，黎旭正在替歐妗媗換藥，復原的狀況雖然比預期好，但是當黎旭看到歐妗媗腿上大范圍的傷口，還是感到相當揪心。

    「你看，傷口好多了吧？可以帶我去吧？」

    「不行。」

    「又不行？」

    「你穿得這么丑?！?/br>
    「又嫌棄我?！箽W妗媗笑了，想起上次黎旭嫌棄她衣裝之后發(fā)生的事，不禁臉一紅。

    「你在胡思亂想什么，臉這么紅。」

    「我沒亂想，你別亂來。」歐妗媗防衛(wèi)的拉下長裙。

    「你放心，在你傷好之前，我絕對不會亂來的?！估栊褫p輕的將歐妗媗的裙襬拉好。

    「不是想去嗎？快起來換衣服。」黎旭笑著朝歐妗媗伸出手。

    當歐妗媗挽著黎旭進入拍賣會會場時，眾人眼睛不禁一亮，而在一旁待命的記者也紛紛竊竊私語，雖然這僅是黎旭第二次帶著歐妗媗公開亮相，但是由于上一次黎旭無預警登場，加上與歐妗媗的互動親密，已經(jīng)引起一些記者的關注，這次他們踏入會場，雖然很快就進入VIP包廂，但仍是有些機靈的記者拍下了幾張照片。

    「我還以為他們會安排專屬通道?！箽W妗媗進入包廂后，仍沒有降低警覺心，四處打量會場。

    「我沒有事先回覆出席確認，主辦方還肯幫我們安排包廂已經(jīng)很好了?！估栊裨跉W妗媗座位上再鋪上一層軟墊，扶著她坐下，「你別張望了，快坐下。這不是預定行程，加上今天開了叁臺車，帶了八個隨扈，浩浩蕩蕩的，就算會場上有人想對我不利，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在毫無準備下出手的?！?/br>
    黎旭說得有道里，確認包廂門外和出入口都有人員把守之后，歐妗媗依言坐下，但仍是關注著會場上的一舉一動。

    除了一開始的新奇感，拍賣會的流程并不如歐妗媗想像中有趣，黎旭也發(fā)現(xiàn)她開始東張西望，心不在焉。

    「早就說過讓你在家休息了?！?/br>
    歐妗媗笑而不答，她本來也不是為了參觀拍賣會，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待在黎旭身邊。

    「對了，上次在日本襲擊我們的那些人……」歐妗媗一直很掛心，穆麗之前提到五個黑衣人都死了，但是她明明看到有六個，逃脫的是哪一個？他們又是受誰指使的？

    「這些事情，你以后不要再問了，你知道得越多，越危險?！?/br>
    「我知道得越多，才能事先防范啊?！?/br>
    「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涉入危險，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絕對不能再受傷?！?/br>
    看著黎旭嚴肅的表情，歐妗媗溫柔的笑了，沒有再爭辯，她能夠理解黎旭的心情，正如她也不希望黎旭受傷一樣。

    「再等一下，下一個拍賣作品就是席蒙的禮物了，拍下這個作品我們就回去了?！估栊裾{整了一下姿勢，讓歐妗媗靠在他的肩上。

    「是什么樣的作品呢？」歐妗媗挽著黎旭的手，好奇的問。

    「是傳奇畫家艾莉雅的作品，第一幅畫在巴塞隆納展出的時候造成轟動，當時她還只是一個沒沒無聞的藝術大學學生，有一個收藏家想用一億美金買下她的作品，但是她不肯賣，而是捐給母校的展覽室收藏。后來有傳言說她成了某個富商的情婦，為那個富商畫了一幅自畫像，那幅自畫像有人說收藏在富商家中，有人說已經(jīng)在大火中毀損，也有人說已經(jīng)被盜走，在黑市以叁億美金的價格賣出。今天要拍賣的，據(jù)說是她的最后一幅畫……」

    「最后一幅？她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嗎？」

    「是的，她是自焚而亡?！?/br>
    「真的是很傳奇的一生……最后的這幅畫，令人好奇?！?/br>
    此時，會場中心的巨幅螢幕，展示了這幅畫作的影像，當作品一映入眼簾，歐妗媗和黎旭都受到了震撼，是一棵美得令人屏息盛開的花樹，然而細節(jié)卻是由種種災難和令人不安的畫面堆砌而成，不論是構圖和色彩都顯示出創(chuàng)作者強烈的風格。

    在歐妗媗細細感受這幅畫作帶來的美與衝擊時，競標也熱烈地展開，隨著標價越來越高，最后只剩黎旭和其他兩個買家還在出價。

    向來拍賣會都非常注重買家的隱私，原則上買家不會曉得和自己競標的對手是誰，然而，總有少數(shù)擁有特殊手段的人除外。

    黎旭的包廂門被無預警地推開，歐妗媗隨即起身警戒，發(fā)現(xiàn)來人后不禁一怔。

    「蘇飛？」不知怎么的，歐妗媗有點侷促。

    「好好坐著?！估栊駥W妗媗攬回座位上。

    「沒想到我們看上同一幅畫?！固K飛坐到黎旭的另一側。「你好一點了嗎？」蘇飛越過黎旭問候歐妗媗。

    「謝謝，好多了?！乖瓉砹硗鈨蓚€競標者其中之一是蘇飛。

    「但是我只能放棄了，我是來勸你最好也放棄的?！固K飛果然不再出價。

    「你知道另一個買家是誰了？」黎旭仍然持續(xù)出價。

    「傳說中富可敵國的富商，你勝算渺茫，就算拍到了，付出的代價也太高了。」

    「你為什么看上這幅畫？之前沒聽說你有這方面的興趣?！?/br>
    「呵呵，你可以直說我沒有藝術涵養(yǎng)?！固K飛專注地看著巨幅螢幕上展示的畫作細節(jié)，「這幅畫作是我朋友麥斯提供的，但是我知道他其實很不希望讓出這幅畫，我猜他可能有什么難言之隱，所以我本來想拍下這幅畫送還給他，但是現(xiàn)在應該沒希望了。」蘇飛遺憾地看著螢幕上的畫作。

    「你的情報來源可靠嗎？」

    「我朋友提供這幅畫作時，有提了一個要求，他要知道每個競標者的身分，而主辦方答應了，他剛剛來找我的時候，我也很驚訝，本來還想偷偷送他的?！?/br>
    「看來，我們跟這幅畫作無緣了?！箻藘r喊到七億美金，黎旭停止再出價。

    「你也覺得這個價格太驚人了對吧，我在叁億的時候就想停手了?！?/br>
    「蘇飛，可以安排我跟你朋友見個面嗎？」黎旭想確認他是怎么擁有這幅畫作，又是為了什么目的拿出來拍賣的，如果他的猜想沒錯，那么，他放棄競標，情勢可能反而更有利。

    「可以啊，我聯(lián)絡他。」蘇飛拿出手機聯(lián)絡。

    本來一直安靜坐著的歐妗媗，突然朝天花板張望。

    「怎么了？」黎旭輕聲問道。

    歐妗媗還來不及回答，上方的天花板突然坍落下來，歐妗媗第一時間將黎旭牢牢護在懷中，有一塊散落的水泥塊，結實地砸在歐妗媗耳側，艷紅的血從歐妗媗頰側流經(jīng)下顎，在黎旭眼前滴落，黎旭立刻翻身反抱起歐妗媗向外移動，在外聽到動靜的隨扈也立刻涌入，掩護黎旭和歐妗媗離開。

    「等等！」歐妗媗在黎旭的懷抱中掙扎。

    「不許動！」黎旭罕見的聲色俱厲。

    「蘇飛！」她發(fā)現(xiàn)蘇飛被落石擊中背部，在座位上一時站不起來。

    黎旭轉身示意隨扈趕緊去援助蘇飛。

    包廂上層坍落前，并沒有爆炸等聲響，因此會場還沒有注意到，隨著黎旭等人和隨扈匆忙從包廂離開，先是記者席一陣sao動，繼而引起主辦方的注意，主辦方立刻派員過來關切，后續(xù)效應擴散，出席的買家誤傳是恐怖攻擊，爆發(fā)大sao動，使得拍賣會被迫中止。

    然而拍賣會中止的消息，并沒有引起關注，當黎旭在醫(yī)院等待蘇飛和歐妗媗的檢查報告時，黎旭抱著歐妗媗而將蘇飛交由隨扈攙扶的畫面，已經(jīng)上了即時新聞。

    「怎么樣，我還上相嗎？」蘇飛走到黎旭身邊坐下，看到黎旭正在瀏覽兩人的相關新聞，笑著問道。

    「我很抱歉，你還好嗎？」黎旭迅速打量蘇飛上下，歉然問道。

    「骨頭和內臟都沒事，只是要瘀青好幾天就是了?！固K飛揚了揚她的報告笑著說。

    「倒是你看起來比我還糟，怎么了？妗小姐狀況不太好嗎？」蘇飛不曾看過黎旭這么生人勿近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

    「呼，比我預期得還要復雜……」黎旭吁出一大口氣，捏緊了手中的檢查報告。

    「這么嚴重嗎？」蘇飛伸手想接過歐妗媗的報告，黎旭卻迅速抽走，收入懷中。

    「抱歉?！褂行┦?，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沒關係，我完全不在意?！固K飛是聰明人，她明白黎旭的好意，「說穿了我也不是真心想關心妗小姐的狀況，只是新聞一出，明天股價勢必會受到影響，是否能迅速平息傳言，穩(wěn)定投資人的心，你的表現(xiàn)很重要，若是妗小姐情況好轉能讓你回到正常模式，我很愿意提供任何協(xié)助?！?/br>
    「蘇飛，很抱歉我今天不能送你，如果你可以自己回去的話，那就太好了?！估栊駥Ｗ⒌目粗谧龊舜殴舱駲z查的歐妗媗，他是如此專注，以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蘇飛何時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