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勁搏擊俱樂部離開到公寓的路上，顏卿一直沒有說話，莫非怎敢說點什么，自己剛剛才真的揍了她一頓。

    他真的后悔，干嘛答應跟她打嘛，這下可好了，話都不跟他說，面如死灰，行如走尸。搞不好等會兒回去還不跟他一起吃飯看電視了。

    果然，電梯門開，顏卿走在前面，徑直走到自己住的公寓門前，摸出鑰匙，打開門，進去，再關上。

    莫非只好打開自己家的門，進去，洗澡。先不管她好了，等她緩緩再去找她吧。

    結果他剛洗完澡，門就被敲響。

    顏卿穿著v字領粉色吊帶絲綢睡裙站在門口，頭發(fā)剛洗過，還沒吹，濕漉漉的披散在肩上和背上，手上拿了一把吹風機：“幫我吹一下頭發(fā)，手抬起來疼?！?/br>
    莫非接過吹風機，拉著她的手腕走到樓上衛(wèi)生間里，插上插頭，讓她站在鏡子前，他站在她身后，舉起吹風機開始給她吹頭發(fā)。

    發(fā)絲掃過顏卿的面龐，她將眼睛閉上，莫非看向鏡子里的顏卿，嘴角有淤青，是他踢的。再看她露在空氣里的雪白如凝的肌膚，這里一塊紫的，那里一塊青的。

    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顏卿?！彼P掉吹風機，放在一邊，喚她。

    “嗯?！彼劬€閉著，有些疲憊。

    “是不是很痛？”他手碰她淤青的那些地方。

    “還好?！北绕鹦睦锏耐?，這些算什么。

    莫非忍不住地吻在她臉上淤青的地方，雙手從后面摟著她的腰腹，就像小狼狗在給自己的主人舔舐傷口，溫柔，細致，小心翼翼。

    莫非抬頭，與鏡子中她的雙眼對視：“是我不好，弄疼你了。”

    顏卿看著鏡子里的他，右手附上剛才他吻過的地方，搖了搖頭說：“挺好的，你打人的樣子挺帥?！?/br>
    沒聽錯吧，被打了，還夸打自己的人打她的時候帥，莫非懷疑她是不是受虐狂：“帥？我打你了誒，卿爺。你不氣？”

    “不氣啊，你如果不跟我打一架，我還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弱，”她轉過來面對他，臀部靠在洗臉池邊緣，左手放在他右肩上，右手食指在他的喉結上一點一點地接著說，“我能想象得到，你打架的時候，還挺爺們兒的?！庇醒?，我很喜歡。這后半句沒說出來。

    “顏卿能感到貼在自己身體的某處正在萌芽，她不管它，任它成長，雙手繞過他的頸后，踮起腳尖，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想對我干什么呢？朋友?！?/br>
    聽見“朋友”這個詞，莫非瞬間冷下去，他把她的手緩慢地從肩上拿下來，眼神凜冽，仿佛一把匕首，森冷寒涼，他一聲不吭的拔掉吹風機，然后沉默無比地朝樓下走去。

    他心里不痛快，將吹風機放在茶幾上，抽出一只煙咁在嘴里，點燃，再將打火機往茶幾上扔，用的力氣有點大，打火機與茶幾相碰發(fā)出一聲悶響后，滑出，掉落在了地上。

    莫非沒管它，走到窗邊，趴在窗沿。

    顏卿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左眼角和右嘴角都有一塊淤青，她拿手按了按，“嘶”挺疼，疼，就對了，要記住，能保護自己的，只有你自己。他，相隔萬里，就這樣相處，挺好。

    顏卿將地上掉落的發(fā)絲收拾干凈，洗了洗雙手后扶著樓梯欄桿緩慢下樓，因為小腿肚也挺疼。

    她拿上吹風機，開門，出去，回自己公寓。

    進屋關上門后，將鑰匙放在鞋柜上，手扶著，站在原地，低下頭，竟流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