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私奔
秦夜這才留意到,不遠(yuǎn)處有個嬤嬤抱著個襁褓,垂著頭默默地站在那里。 宮里的御醫(yī)還是被秦夜傳召過來了。 他們緊張地檢查嬰兒,搖搖頭,嘆著氣,回稟道:“王爺,孕期重度撞擊會導(dǎo)致胎盤與zigong壁剝離,胎兒失去了營養(yǎng)供應(yīng),就會窒息。王嗣……實(shí)在是救不過來了……” 秦夜見事已至此,只得揮手讓人都下去。 段玉弦哀哀痛哭道:“王爺,可憐妾身辛辛苦苦帶孕數(shù)月,眼看孩子就要出世,卻遭此不測,讓妾身如何承受這喪子之痛?!妾身知道王爺寵愛初若桃,雖則她對妾身一再出手傷害,王爺卻也不忍加責(zé)。這倒縱得她越發(fā)得了意,變本加厲,連王爺?shù)暮⒆右哺壹雍?。妾身比不上初若桃,妾身只求王爺,為我們早夭的王嗣主持公道!?/br> 秦夜壓了壓火,沉聲安慰道:“你且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我自會替你討回公道!”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且說初若桃察覺身上不對勁兒,回到青梅苑歇息。 近幾日,她不怎么覺察到胎動,知道胎兒就要臨產(chǎn)了。 算日期,也應(yīng)該就是這幾天。 施姨娘早就把嬰兒所需的襁褓等物準(zhǔn)備齊全了,她時不時地來問問初若桃的情況。 她樂滋滋地期待著小家伙的出生??礃幼?,她急切地想像當(dāng)初拉扯初若桃長大那般,再養(yǎng)大一個孩子。 施姨娘前腳從初若桃房里離開,秦夜后腳就到了。 他陰沉著臉進(jìn)了屋,青梅二人迎候過來,被他擺手趕了出去。 “你準(zhǔn)備怎么跟我解釋?!” 秦夜責(zé)問著,毫不掩飾聲音里的憤怒, “小若桃,你太過分了!段玉弦再不好,可她懷著孩子,你怎能對她動手?!現(xiàn)在她孩子沒了,你心里過得去嗎?!” 初若桃一聽這話,就知道段玉弦又在他跟前搬了是非,她爭辯道:“我心里有何過不去?!我何曾對她動手?!你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就來指責(zé)我!” “她難道是自己摔倒來誣陷你?!她會不惜失去孩子來陷害你?!我問過宮里的下人,他們都看到你跟玉弦在花園口起爭執(zhí)!你還要抵賴?!” 秦夜眸光陰郁,指尖深深地嵌進(jìn)了掌心里。 “小若桃,你不止一次出手去對付玉弦!你有沒有顧及過她腹中的胎兒?!她懷的是我的骨rou!你為什么就不肯看在胎兒的份上,對她手下留情?!” 這話深深地傷害了初若桃的心,她反問道:“黃蜂那件事,段玉弦對我出手的時候,她可曾顧及過我腹中的胎兒?!明明她是始作俑者,你卻來指責(zé)我,你可曾有只言片語指責(zé)過她?” 這些話就像是空中霹靂,將初若桃轟得暈了一下。 聽起來,秦夜對她的不滿,已積壓了不止一點(diǎn)。 “今天的事,我沒有絲毫責(zé)任?!?/br> 初若桃平靜而清晰地重申道,“拜托你查清楚再來指責(zé)我!請你馬上離開!” 秦夜瞪眼看著初若桃,咬了咬牙,轉(zhuǎn)身走到房門前。突然,他抬起腳,照著房門猛踹一下。 就聽“咔擦”一聲,那扇門中間被踹了個大窟窿,整扇門齊整整地從門框中脫出,砸到了外面的地上。 巨大的聲響驚出眾多仆從跑出來看,見秦夜臉上陰霾密布,怒氣沖沖地走出院門,離開了。 眾仆從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言語,怔了半天,才去找趙嬤嬤稟報去了。 青梅二人更是目瞪口呆。兩人驚愕地互相看著對方,用眼睛傳達(dá)著內(nèi)心的憂懼。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看到榮王對她們主子發(fā)這么大的火。 施姨娘也早聽到消息,慌忙從房里出來了。她看到空蕩蕩的門洞,再看看倒塌在地上的破了一個大洞的門,憂慮鎖上了她的眉頭。 施姨娘慌忙進(jìn)初若桃房里察看,見初若桃捧著隆起的小腹,臉色煞白,額頭上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 “小若桃,你沒事吧?” 施姨娘趕緊跑過去,替她擦去汗珠,擔(dān)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 “沒事,姨娘,你不用擔(dān)心,我歇會兒……就好了?!?/br> 初若桃講話的聲音,已經(jīng)氣息不穩(wěn)了,她竭力穩(wěn)住情緒,才使自己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哽咽。 那聲砰然巨響發(fā)出的時候,她的心劇烈地悸動起來,同時察覺胎兒也被驚得抖動了好幾下。 她的眼淚當(dāng)時就落下來了,只是隨即就被她用衣袖擦去。 那一聲巨響,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咔擦”一下,斬去了她跟秦夜之間絲絲縷縷牽扯不斷的情愫。 那聲響,也像射入她心頭的利箭,讓她寒透骨髓,痛徹肺腑。 與其說秦夜踢到門上,倒不如說他踢到了初若桃的胸口上。 那憤怒地飛起的一腳,帶著對她的不滿和忿恨,也攜帶著對她的誤解和冤枉。 那一腳,踢破的不只是她的房門,還有她的尊嚴(yán),她的心。 跟那扇門一起飛出去的,還有初若桃對秦夜的依賴和信任。 初若桃逼自己冷靜下來,費(fèi)了好大勁兒才將施姨娘哄回去。 這時,她感覺腹中收縮著疼痛起來。 她捧著隆起的腹部,咬著牙忍受者,希望能隨著自己情緒的平復(fù)而好一些。 果然,過了會兒,疼痛消減了不少。 風(fēng)從門外灌進(jìn)來,拂上初若桃的身體。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感到了侵骨的涼意。 修理門的工匠還沒有找來,青梅二人怕主子受涼,趕緊找來厚窗簾,折疊成門框的大小,準(zhǔn)備將其固定在門框上。 這倆人做細(xì)活可以,做這需要些力氣的活兒,就不怎么在行。忙忙碌碌了半天,一會兒釘歪了,一會兒又釘?shù)貌唤Y(jié)實(shí),風(fēng)一吹又掉下來一頭。 倆人看見院子里雕塑一樣的黑蓮,就將其喚過來,指手畫腳地指揮著她們,總算將“門簾”釘好,擋住了吹進(jìn)來的冷風(fēng)。 屋里是不冷了,可初若桃感覺腹痛又襲來了。 這種痛像抽絲一般,一下一下抽取著她身上的筋脈,極難忍受。好不容易等這陣痛過去,不久就再來一陣兒。 初若桃意識到,自己這是即將分娩的征兆。 這個小生命早不來晚不來,又一次在他父母親鬧僵的節(jié)骨眼兒上,要出世來摻和一下了。 “主子,我給您倒點(diǎn)水吧?” 青兒察覺到初若桃的臉色不對。 見初若桃搖搖頭,梅兒趕緊拿帕子給初若桃擦著汗,一邊問道:“主子餓不餓,讓膳堂拿些點(diǎn)心來吧?” 見初若桃不作聲,捂著肚子皺著眉頭,一副痛苦模樣,兩人對望一眼,又問:“主子,你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傳太醫(yī)?” 這倆人都不知道,她們主子……這是快要分娩了。 “青兒,”初若桃忍著痛說,“你讓人去宮里,請一個穩(wěn)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