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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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牛頓球來回碰撞,發(fā)出“嘀嗒嘀嗒”有規(guī)律的響聲。丁芃用握筆的手撐住下巴,一臉無奈地看向?qū)γ嬲е直酆谜韵镜纳蜃R,搖頭道:“你這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我是幫不了你的?!?/br> 沈識笑笑:“你別聽小兔那小丫頭胡說,我壓根就沒事兒?!?/br> 丁芃搖頭:“并不是這樣,看得出來你心里很亂,但你實在太抗拒溝通了?!?/br> “真沒什么好說的,丁芃姐。”沈識揮揮手道:“那什么,我煙癮犯了。出門抽根煙過會兒就先撤了,你不是剛好還有病人么?” 丁芃若有所思地看著沈識,片刻后還是嘆了口氣:“好吧,你記得跟小兔說一聲再走,這樣她會更有安全感些?!?/br> “明白?!?/br> 沈識說完便離開了診療室,他出門的時候就看到小兔正站在門口四下張望著什么。 “看什么呢?” 小兔被嚇得又是一激靈,回頭嚷嚷著:“哎呀你嚇?biāo)牢伊?!……怎么樣,你是不是有????/br> 沈識彈了下小兔的腦門兒:“沒事兒別跟人家瞎說,聽到?jīng)]有!” 小兔撇撇嘴:“喝醉酒的都愛說自己沒醉,精神病都愛說自己正常?!?/br> “什么亂七八糟的?!鄙蜃R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沖小兔揚揚下巴:“哥先走了,你在這兒別給人家添亂啊?!?/br> 小兔不耐煩地?fù)]揮手:“知道了知道了,婆婆mama的?!?/br> 沈識作勢踢了小兔一腳,倆人又在門口鬧了半天,他才發(fā)動了汽車調(diào)轉(zhuǎn)車頭準(zhǔn)備離開。 透過倒車鏡,只見一個戴眼鏡的小胖子跟著個女人進(jìn)了診療所,應(yīng)該是別的病人。小兔好像和他們很熟,跟那小胖子有說有笑的。想起先前小兔拿手機(jī)鬼鬼祟祟的樣子,沈識皺了皺眉??珊芸欤陀钟X得是自己多心了。畢竟以他家小兔閱帥哥無數(shù)的眼光,應(yīng)該不會喜歡小胖子的。 車子駛?cè)牖爻痰母咚?,在中途的岔路口短暫停了一下,就朝著與安城相反的方向開去。 路標(biāo)指示:寒潭寺。 此時天色將晚,紅霞布滿天際。記得昔日也是在這樣的時刻,那人趁著夜幕來臨前棲身過來落下一吻,他問自己會不會做了不敢回頭的韋陀。 思緒循環(huán)往復(fù),繁雜到理不清頭緒。然最終皆歸于一點,便是他的名字。 南風(fēng)、南風(fēng)。 …… 月落山腳鐘聲悠悠,吳念恩得知沈識要來一早便在山下等候。他的臉色紅潤,人也比過去胖了不少。穿身棉布青衫加一束雪白的胡子,顯得老爺子仙風(fēng)道骨。 “師傅?!鄙蜃R停下車,走向老人恭恭敬敬地頷了下首:“想您了?!?/br> “好徒兒?!?/br> 老人張開懷抱,輕輕擁了擁沈識。他的身上有股干凈的皂角味兒,聞得沈識有些久違的安心,還有些犯委屈。 “他呢?”吳念恩有些疑惑地朝車?yán)锍蛄顺颍詾檫€會有人跟著下來。沈識被他的舉動弄得心里更不好受,低頭悶聲道:“他沒來?!?/br> 頓了頓又說:“他走了。” 吳念恩半天沒說話,平靜地看向沈識有些躲閃的目光。 吳念恩:“恐不是自愿吧。” 沈識答不出,只能點了下頭。 看著自己徒兒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吳念恩長嘆了口氣,拍拍沈識的肩膀:“走吧,先上山去。夜路不好走?!?/br> 臨近山門,便看到了拿著掃帚不慌不忙清掃石階的了塵。見到沈識,了塵雙手合十,臉上帶了淡淡笑意:“阿彌陀佛——” “了塵師傅?!?/br> 了塵借著天色,目光在沈識臉上略微停了片刻,緩聲出言道:“晚課快到了,阿識來得是時候,不妨一起聽一聽?”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走在前頭引路,三人步入寒潭寺的禪房,在蒲團(tuán)上坐了下來。 天色在陣陣木魚與誦經(jīng)聲中悄然轉(zhuǎn)暗,屋外又傳來伴有夜間露水的清幽花香。任憑山下風(fēng)云變幻,這一方凈土都仍像被隔絕在塵世之外,絲毫未變。 佛堂之上,沈識卻突然想喝一壺酒。那晚月下對酌的畫面仍歷歷在目,他有些失神地朝窗外望去,卻只能看見曾經(jīng)坐著那人的地方留下的空蕩長廊。 “晚間誦的是心經(jīng)?!绷藟m背對著沈識一下下敲著木魚,頭也不回道:“施主心不靜。” 沈識以為是自己動靜太大,影響了大師,趕忙出言道歉。 “心不靜,便理不清?!绷藟m兀自道:“理不清,就想不明。”他回頭看向沈識,笑道:“你心中有困惑,連你自己都不清楚對與不對。尤其是時間越久就越不清晰,如此反反復(fù)復(fù),怕會傷人傷己。” 沈識被了塵這幾句話繞得云里霧里,可又覺得心思似乎已被他看透。他想說些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后只能沉默地站起身施了個禮,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他仰頭看向浩瀚星河,心里反復(fù)出現(xiàn)了塵方才的話。不知過了多久,禪房里的誦經(jīng)聲停了,一個身影悄然跟了出來站在他的后方。 “施主當(dāng)年一句‘不悔’為貧僧道破玄機(jī),而今不知可否有幸也替施主化解心中困惑?!?/br> 回答了塵的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他倒也不急,徑自走向院中不慌不忙地打理著花圃中的花卉,為其剪枝澆水。 許久之后,只聽身后的沈識輕聲開口道:“我將他趕走了?!?/br> 沈識疲憊地閉上眼睛:“因為當(dāng)時我前途未卜,而他卻擁有更好的明天。我不想拖累他……” 沈識說完,緩緩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以遮掩按耐不住的情緒。 他啞聲道:“可我現(xiàn)在,真的很想他……” “壞了?!绷藟m突然出言打斷了沈識,拍著腦門兒道:“忘記了、忘記了。” 了塵說完,將手放進(jìn)嘴里吹了個悠長而清脆的口哨。隨著哨聲,只見從寺院外黑漆漆的草叢和密林間突然鉆出了六只猴子。 了塵不再理會沈識,轉(zhuǎn)身回屋拿了個籮筐出來,里面放著些瓜果饅頭。 他沖那些只哇亂叫的猴子招招手,它們便張牙舞爪地朝了塵撲過來,圍在其身邊“嗷嗷”嚎個沒完。 “莫慌莫慌,都有都有?!绷藟m笑著將籮筐里的食物分給了猴子們,猴子吃飽喝足后嚎得就更歡了。 “阿識?!?/br> 了塵喚了一聲,在沈識看向他時張嘴說了句什么。但在他身邊追逐打鬧的猴子實在太過聒噪,嘰嘰喳喳地讓沈識根本就聽不清。 沈識不由得皺眉又朝了塵走了幾步。 了塵揮手趕了趕猴子,沖它們道:“散了散了,明天再來?!?/br> 猴子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你推我搡的前后離開寺院,鉆入林間不見了。 寒潭寺內(nèi)又恢復(fù)了寧靜。 看著猴子們遠(yuǎn)去,了塵這才又重新回頭看向沈識。 “方才我說的話你聽清了么?” 沈識搖頭。 了塵哈哈一笑:“沒聽清也正常,要說猴子跟咱們都是同一個祖先。人聲混在他們的叫聲里,自是聽不清楚的?!?/br> 沈識不知了塵為何突然要跟他扯猴子,只沉默地站在那里等他接下來的話。 了塵繼續(xù)道:“人的心里也住了這么六只猴子,名作眼、耳、鼻、舌、身、意,此乃六根,相應(yīng)的也就有了色、聲、香、味、觸、法,這是六塵也叫六賊……想想看,終日有這六賊在你身邊嗷嗷叫個沒完,你自是聽不清對方想要跟你說的話,更聽不清你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br> 此時,滿月從云間探出了頭,為山間朧上一層薄紗。 了塵的眼里透著光,看向沈識緩聲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拋掉外界一切聲音,和所有的瞻前顧后,剩下的那個便是答案。” …… 隔日,沈識告別了了塵與吳念恩,驅(qū)車離開月落山寒潭寺趕往安城。他走后,吳念恩問向眼前掃地的了塵:“你昨晚都跟他講什么了?” 了塵淡淡一笑:“猴子的故事?!?/br> …… 晨間的收音機(jī)里正播放著當(dāng)?shù)芈窙r,沈識隨手將其換到了音樂臺。清晨第一縷陽光剛透過云層灑在前方的道路上,四下無人無車很是安靜。 音樂臺里正是一首歌剛要唱到結(jié)尾,歌手在吉他輕奏出的最后一組和弦里悠悠開口: “生命終究難舍藍(lán)藍(lán)的白云天……” 沈識突然停了下來,將車靠在一旁。頃刻間,他只覺得一股遲來的暖流重新回歸心臟,讓它再次有了跳動。 當(dāng)世界安靜下來,他聽到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答案。 這一遭縱有千番恐懼糾結(jié),生命也終究難舍這藍(lán)藍(lán)的白云天。 他的南風(fēng),亦如此。 ※※※※※※※※※※※※※※※※※※※※ 周一大家工作學(xué)習(xí)加油~ 周二會稍微晚點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