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楊公公,皇上在哪里?”他看著守在殿外的楊海,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楊海弓著身子:“皇上在殿內(nèi)候您多時?!?/br> 妲殊還想再問,楊海卻什么都不說了,他瞥了楊海一眼,推門走了進(jìn)去。 一進(jìn)宮殿,妲殊總算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殿內(nèi)煙霧繚繞,明顯司馬致就正在沐浴。 他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要離去,卻聽到司馬致低沉的嗓音:“來都來了,不進(jìn)來坐坐?” 妲殊眉梢微挑,這話聽著甚是熟悉,涼國的妓男在花樓門口招客人時,便時常會將這句話掛在嘴邊。 司馬致聽見這話,臉色一黑,妲殊竟然拿他和勾欄院的小倌相比?! 他從喉間吐出兩字:“不想和離了?” 妲殊優(yōu)雅的翻了個白眼,緩步走了過去:“此言差矣,若是不想和離,我便不回來了?!?/br> 司馬致冷笑一聲:“還未和離,你便張口閉口就是‘我’,此舉成何體統(tǒng)?” 乾清宮的湯池建在外殿,開門便是一面屏風(fēng),妲殊繞過那屏風(fēng),便看見了立于湯池中的司馬致。 他一襲墨發(fā)披散于肩后,身上只簡單披了一件外袍,腰間松松垮垮的系上一根紅繩,腿上的小小吱在行走間若隱若現(xiàn)。 妲殊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光,他的眸底滿是譏色:“一國天子衣衫不整,這便是你口中的體統(tǒng)?” 他略顯不耐道:“我不喜歡拐外抹角,你有話便直說就是。” 司馬致瞇起雙眸,修長的手指微屈,在湯池邊沿上輕叩兩下:“朕準(zhǔn)備了詔書,你自己過來拿?!?/br> 妲殊遲疑一瞬,他本來還以為司馬致會想法子刁難他,或是跟他講一些不公平的條件,卻沒想到司馬致會這么痛快答應(yīng)下來。 “不要是嗎?”司馬致面容懶散,輕抬手指,將那詔書往湯池里扒拉了兩下:“那朕扔掉……” 還未說完,妲殊便沖了上去,似乎是想搶過那詔書。 司馬致眸底閃過一絲冷意,在妲殊達(dá)到的那一剎那,精準(zhǔn)無誤的將詔書趕在妲殊之前,扔進(jìn)了湯池中。 妲殊下意識的往前一步,待他反應(yīng)過來,想要停住腳步時,他的身子已經(jīng)左右搖擺不穩(wěn)的往湯池中傾倒了。 司馬致貼心的幫他一把,將他狠狠拽進(jìn)了湯池中。 不管是妲殊,還是妲王霸,都不會游泳,這湯池的水并不深,但妲殊掉進(jìn)去還是嗆了兩口水。 “朕的洗腳水……”司馬致從水中撈出妲殊,順帶手將詔書拾起拿在右手之中:“好喝嗎?” 妲殊有潔癖,雖然不嚴(yán)重,但一想到他喝下去的是洗腳水,還是令他的潔癖無可避免的發(fā)作了。 他想要從袖中取出瓷瓶,放只蠱蟲來讓司馬致漲漲教訓(xùn),但司馬致卻在他之前聽到了他的心聲。 司馬致連忙對著妲殊的膝蓋狠狠一踹,令妲殊控制不住身體平衡,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去撕扯妲殊的衣襟,妲殊怒不可歇的想要反擊,他只好將詔書扔出去,抽出一只手抓住妲殊的手臂,以此控制住發(fā)瘋的妲殊。 司馬致就是想扯開妲殊的衣裳,當(dāng)場揭穿妲殊的性別。 但妲殊死活不配合,還總是想用蠱術(shù)害人,一來二去的,司馬致也失去了耐心。 而妲殊體質(zhì)柔弱,唯一能占優(yōu)勢的蠱術(shù),還被司馬致壓制的使不出來。 妲殊情急之下,只好咬了司馬致的手腕,從湯池中躍了出去,急急忙忙的朝著宮殿外逃去。 畢竟是沒有習(xí)過武,妲殊就算逃跑,也不是司馬致的對手。 司馬致一腳踢在妲殊身后,把妲殊連帶著屏風(fēng)一起踢倒,他挑了挑眉,隨手扯住妲殊的后衣領(lǐng),將妲殊從地上拖拽了起來。 渾身濕透的妲殊,長發(fā)凌亂不堪,一身狼狽的半跪在司馬致的雙腿前。 妲殊什么時候也沒受過這種憋屈,他咬緊牙關(guān)豁出去,狠狠用腦袋朝著司馬致的腿間撞去。 司馬致的動作比妲殊快了一瞬,他揪住妲殊的頭發(fā),迫使妲殊抬起頭,試圖阻止妲殊的動作。 但由于慣性,妲殊的腦袋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直直的懟上了司馬致的小小吱。 只聽見‘吱呀’一聲,楊海笑容滿面道:“皇上剛沐浴過,正在和臨妃談和離之事,不信您看……” 楊海轉(zhuǎn)過臉去,笑容逐漸凝固住。 作者有話要說:楊海:城里人真會玩 第106章 番外六 饒是楊海見過的場面再多, 也沒想到推開門會撞見這一幕。 皇上昨日吩咐暗衛(wèi)調(diào)查臨妃時,他正好端茶進(jìn)屋, 無意間聽到臨妃其實是男扮女裝的。 他對這些皇家辛密一向不感興趣,除了有些驚嘆之外,并沒有往他處作想。 如今看到皇上開葷之后, 只是因為楚貴妃來了葵水,便饑不擇食的找來臨妃紓解……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可能要瞎了。 不光楊海一臉震驚, 沈楚楚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她從未想過司馬致會有這種特殊的癖好。 難怪他說自己晚上沒空,原來是跑去乾清宮和妲殊溫存來了。 等等……現(xiàn)在司馬致好像并不知曉妲殊是男扮女裝? 沈楚楚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卻忘記了自己后腳跟踩在門檻上, 這一腳踩空,身體保持不了平衡,便搖搖晃晃的向后倒去。 “小心。” 幸虧妲殊的隨從眼疾手快,抬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這才沒有讓她當(dāng)眾出丑。 沈楚楚側(cè)過頭看了一眼那隨從,隨從是個高高瘦瘦的女子,和妲殊一樣臉上都蒙著面紗,只是這女子的眸光看著更加冷徹。 她對著女子微微頷首,算是以表自己的謝意,女子似乎怔了一瞬,而后禮貌的回以淺笑。 司馬致邁步趕來,從女子手中搶過了沈楚楚的手臂, 他面色略顯緊張:“有沒有哪里受傷?” 沈楚楚瞥了他一眼,她又沒摔倒,他何必這般大驚小怪。 不過看在有外人在,她還是配合著答了一句:“沒有?!?/br> 司馬致松了口氣,他見四周沒有旁人,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朕知道妲殊和妲王霸?!?/br> 這便是間接的告訴沈楚楚,他知道臨妃是男人了,讓她不要誤會。 沈楚楚眸底滿是訝異,她知道臨妃是男人,是因為那日在春蒐,不經(jīng)意間在沐浴時看到臨妃的身子。 司馬致又是如何得知的? 只是因為她喚過幾次妲殊這個名字? 聽到她的心聲,司馬致腦子里有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當(dāng)場應(yīng)聲而斷。 “你看過他沐?。?!” 他話音剛落,那根弦便又‘啪嗒’一聲接了回去,他緊緊皺起眉頭,眸底滿是無奈。 一遇到她的事情,他就很難冷靜下來。 這種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該憋在心里才對,哪有自己挖坑埋自己的道理。 沈楚楚用一種奇怪的眸光望著他,妲殊的眸中也充滿了疑惑。 這話明顯是沖著沈楚楚說的,那個‘他’指的自然就是妲殊。 可那日周圍并未有旁人,司馬致是如何知道春蒐沐浴之事的? 沈楚楚更不解的是,她剛剛在心里想起此事,他便緊接著說出了口。 往日他了解她的心思,她前腳想什么,他后腳就能拿出什么,還能說是心有靈犀。 但這春蒐之事,司馬致就算與她再心意相通,也沒道理能猜出來。 想起過去一樁樁透著古怪的往事,沈楚楚挑了挑眉:“既然皇上要與臨妃談事,我便不在此打攪了?!?/br> 說罷,她根本不給司馬致多說的機會,腳步不停的走出了乾清宮。 妲殊也急忙趁機告退,他又不是傻子,經(jīng)過這一出,他自然明白司馬致已經(jīng)懷疑了他的身份,方才就是想要當(dāng)場抓他現(xiàn)行。 說實話,他對涼國女皇之位并不感興趣,可這不代表他就喜歡受制于人。 臨走時,妲殊瞥了一眼司馬致垂下的手臂,隨即加快了離去的腳步。 徒留下司馬致一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他去追沈楚楚,屆時她問起他方才那事,他又該如何作答? 他不想欺騙她,可要是如實說出來,她往后定然要在他面前隱藏起所有小心思了。 司馬致猶豫了半晌,才決定追了上去,若是她問起來此事,他便直接告訴她。 若是她沒問,那他就打了馬虎眼糊弄過去。 當(dāng)他趕到永和宮外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她直接把院子門從里頭閂上了,他想進(jìn)去只能翻墻頭。 他正準(zhǔn)備對著那墻頭躍躍欲試,院子里卻傳來了碧月的聲音:“皇上您早些回乾清宮歇息吧,娘娘已經(jīng)睡了?!?/br> 司馬致一怔,輕嘆一口氣:“夜里給她掖好被褥,她身子不適,記得多備幾個湯婆子。” 碧月應(yīng)了一聲,久久不見院子外有動靜,許是等了片刻之久,她才聽到緩緩離去的腳步聲。 她走進(jìn)殿內(nèi),剛想勸慰自家主子兩句,那頭卻傳來低低的輕鼾聲。 碧月愣了愣,主子近來似乎有些嗜睡,別再是又中了什么毒吧? 想歸想,她還是上前將被褥掖好,又拿著湯婆子放在主子的腳底,確定都沒問題了,才走出永和宮。 翌日清晨,沈楚楚難得起了個大早,妲殊跑來永和宮找她用早膳,她也沒拒絕,便在院子里與妲殊簡單的吃了點東西。 她拿著雞蛋在拳頭上磕了一下,而后慢吞吞的在石桌上滾動一圈,指尖靈活的剝著雞蛋皮。 妲殊不緊不慢的挑起眉頭:“你覺不覺得他有些奇怪?” 沈楚楚剝蛋的動作一頓,神色如常道:“不覺得?!?/br> 她自然知曉司馬致有事隱瞞她,不過這與妲殊并無關(guān)系,就算有什么事,他們還可以私下解決,她沒興趣將自家之事拿出去跟別人分享。 待到妲殊走后,她再找司馬致問清楚便是。 妲殊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他撇了撇嘴:“重色輕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