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對于司馬致遣散后宮的舉動,他并沒有感覺到多驚世駭俗,喜歡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的投入不是嗎? 只要沈楚楚成了涼國的女皇,她便可以與司馬致成為對等的關系,她身后是幾十萬涼國子民撐腰,再也不怕晉國人欺負。 若是司馬致敢對她不好,她隨時可以甩手和離,回涼國做個逍遙女皇。 若是晉國大臣再敢死諫,她也完全有底氣用女皇的身份碾壓回去,不光晉國有言官,涼國的言官也不是吃素的。 沈楚楚與司馬致的結(jié)合,代表的是兩國聯(lián)姻,兩國君王的聯(lián)姻。 有了這層關系在,晉國人再想做什么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 畢竟那時候的沈楚楚,便不單單只是司馬致后宮的一個女人而已,她更是手執(zhí)兵權(quán)十余萬,身后十五座城池的涼國女皇。 往后司馬致可以納妃,沈楚楚一樣也可以納男妃,大家都是皇帝,待遇自然也要相同才是。 他并非是什么無私的人,將皇位傳于沈楚楚也非全然都是為了她,更多的部分是因為他有私心。 涼國是女權(quán)制度,他男扮女裝這件事,像一個隨時懸在他頭頂?shù)睦?,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掉下來,令他墜入粉身碎骨的深淵。 而且他還不能保證,自己可以精準無誤的壓制住妲王霸的出現(xiàn),誰知道妲王霸會不會像上次似的,突然就冒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難纏的司馬致。 司馬致既然已經(jīng)懷疑他,依著司馬致的性子,定然是要揭露他的身份,又或是借此作為要挾,逼他用涼國的城池做為封口費。 涼國一共只有十五座城池,本來作為和離的附加條件,就已經(jīng)割地三座城池。 但司馬致故意拖延和離,分明就是想獅子大開口,再吞并幾座城池。 他雖然對涼國沒什么感情,卻也不會任由司馬致胡來。 再者說他對女皇之位并不感興趣,一想到往后余生他要繼續(xù)男扮女裝,后宮里還塞滿了和他同性別的男妃,那些男妃們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勾引他,他就忍不住想嘔。 他算完這一筆賬,覺得自己冒著大風險,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實在是不值得。 沈楚楚于他有救命之恩,將涼國托付給她,一是解決了涼國皇位繼承的問題,二是回報她的恩情,三是他可以借此假死脫身,擺脫原先的身份。 一箭三雕,何樂而不為? 至于故意往碗里摻屎,也不全是為了激怒司馬致,他就是想試探一下司馬致到底相不相信沈楚楚,順帶挾私報復一番。 他猜她肯定會幫司馬致,所以與她約定好一起想那碗里裝的是糞便,而她為了幫司馬致隱瞞讀心術之事,必然會讓他嘗一口。 只要他相信了沈楚楚的話,那就會吃下碗里的不明物體,他摻在那里頭的糞便,就會被司馬致吃下去。 反正都要假死,他自然要在死前報復司馬致一番。 雖然妲殊的心思轉(zhuǎn)瞬即逝,但司馬致還是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拋去別的不談,光是妲殊想的讓沈楚楚納男妃這一樣,他就想幫妲殊去死一死。 妲殊抬起眸子,挑釁的瞥了一眼司馬致,女皇這位置,沈楚楚是當定了。 涼國的所有皇嗣都被他清理干凈了,現(xiàn)在只要他一死,沈楚楚就成了涼國唯一的繼承人,涼國的大臣們肯定要上趕著求她做女皇。 若是司馬致不允,涼國必定會發(fā)起戰(zhàn)爭,將沈楚楚搶回涼國去。 他舌尖頂了頂上顎,又是一口黏稠的血液噴出來,也不是他是不是有意為之,那血如噴泉般迸濺到了沈楚楚的面頰上。 沈楚楚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剛剛緩和些的胃部,又翻江倒海的滾動起來。 她彎著腰,將堵在喉間的穢物嘔吐出來,原本面色就蒼白的臉頰,此刻變得越發(fā)慘白無色。 司馬致連忙叫太醫(yī)上前診脈,太醫(yī)的手指隔著一層薄紗,搭在沈楚楚的手腕處。 太醫(yī)的面色大變,激動的跪在地上:“恭喜皇上,娘娘這是有喜了。” 只聽見‘哐當’一聲,有什么重物應聲倒在了地上。 沈楚楚望著一頭栽倒在地的司馬致,有些不知所措的搖了搖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妲殊幽幽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我可以一句話讓他醒過來?!?/br> 沈楚楚:“???” “孩子出生跟我姓……” 妲殊的話還未說完,司馬致便驀地睜開雙眸,一腳將妲殊踢出了三米遠。 沈楚楚:“…… 第109章 番外外九 黎明降臨之時, 淡淡的橙黃透過窗戶縫灑進漆黑的屋子里。 趴在地上喘息了一夜的男孩,緩緩睜開迷惘的雙眼, 朝著木門的方向望去。 楚楚,她來了嗎? 不,現(xiàn)在還太早。 她一向喜歡賴床, 此時應是還未睡醒。 他慢吞吞的朝著木門爬去,原本他是想站起來的, 可他實在沒有力氣了。 因為他瞞著夫子偷跑進了京城里, 回來時被夫子發(fā)現(xiàn)了,夫子惡狠狠的打了他一頓,罰他兩日不許吃飯喝水。 他的身體太過孱弱,別說是兩日不吃飯, 就算是一天不吃,他也很難撐下來。 昨夜舊疾又復發(fā)了,他高燒一整晚,烈火肆意在他體內(nèi)燃燒, 他像是被放在烤架上,撕心裂肺的痛苦滲入骨髓的每一個縫隙。 多少次他拿起碎瓷片想要割腕自盡,卻又因為耳邊浮現(xiàn)出楚楚奶聲奶氣的聲音,而放棄了自盡的念頭。 楚楚經(jīng)常來看他,昨日她還說會給他帶個新朋友來。 他很想知道,那個新朋友是誰。 天邊的魚肚白被湛藍的天空取代,金烏正掛當頭,刺眼的陽光透過門縫打在他臉上, 令他不適的蜷縮起來,下意識的用手掌擋住了面頰。 垂在地上的小手中,緊攥著一只瓷玉盒子。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似乎消失了,屋子里又恢復了一片黑暗。 寂靜無聲的屋子里,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他怎么會相信一個女娃娃的話。 他翻了個身子,了無生趣的望著房梁,他不禁開始思考,是不是所有人活的都這般痛苦? 既然這樣痛苦,為什么還要活著? 院子里傳來一聲悶哼,他原本耷拉下來的腦袋,一下支棱了起來。 一走三晃的腳步,只屬于那個女娃娃。 “長蘇哥哥,我來晚了?!彼纳ひ糁袔е唤z哭腔。 原本陰郁的心情,在聽到她的聲音后,瞬時間放晴。 他往前爬了爬,用手扒著門縫:“哭什么?” “爹把狗洞堵住了,我鉆不過來?!彼÷暣鸬馈?/br> “那你怎么過來的?”他愣了愣。 “翻墻頭?!?/br> “……” 他們兩家相隔的墻頭,不到兩米高,她個子小小的,連一米都不到,他很難想象她是如何翻進來的。 “你受傷了?”他的嗓音略顯緊張。 她搖了搖頭,將背在身后的一只小胖手伸了出來,他透過門縫隱約看到一只皺皮小兔崽。 “爹撿的兔子生了一窩寶寶,我想送哥哥一只,哥哥就不孤單了。” 她的小奶音軟軟糯糯,便是千年冰寒雪山都能融化,更不要提他了。 原來這就是她昨天說的新朋友。 他看著那只連毛都沒有的小兔崽,哭笑不得:“哥哥沒奶,養(yǎng)不活。” 見她似乎有些傷心,他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今日是你五歲生辰,我給你買了禮物?!?/br> 果然是小孩子,一聽這話,立馬又開心起來:“什么禮物?” 他將攥了一天的玉盒,從門縫中遞了過去。 她接過這帶著他體溫的瓷玉盒子,新奇的打開蓋子:“這是什么?” “口脂,桃子味的?!?/br> 他將頭上的玉簪子當了,花三十兩銀子給她定制了一盒口脂,瓷盒的底部印著一個紅色的‘鈺’字。 原本他想給她買個玉鐲子,但胭脂鋪的掌柜說,若是買口脂贈給女子,便代表定情。 雖然她現(xiàn)在才五歲,但先下手為強,他可以慢慢等她長大。 他正想著,便見她伸出舌頭,對著盒子里的口脂舔了起來。 “……”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年姬鈺九歲,楚楚五歲。 第110章 番外十 懷孕以后的沈楚楚, 成了兩國重點保護對象。 妲殊是假死脫身逍遙去了,就是苦了她被涼國死纏爛打, 非要她回涼國繼承皇位。 最后推諉不得,她只好做了涼國掛名的女皇,以懷孕為由, 國務事全權(quán)委托涼國丞相來處理。 丞相委婉表示,如果她實在不愿繼承皇位, 可以考慮多生幾個女兒, 也好讓涼國后繼有人。 有了涼國撐腰后,原先整日彈劾她的大臣們,紛紛閉上了嘴,再也不敢沒事找事讓司馬致納妃。 倒是沈丞相有些郁悶, 死活想不通自家閨女怎么會是涼國先皇的子嗣。 懷胎九個月,沈楚楚除了吃就是吃,若是想出門走動一番,那前后左右最起碼要圍上五十個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