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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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坊那邊臉色相當難看,別說三萬兩了,他們連三千兩都拿不出來。這賭坊上頭還有大老板,每日的盈余都要層層上交,三萬兩這么大的數(shù)目,抵得上他們賭坊一年的收益了,就是大老板出面,這錢也絕對不可能給的。 “老大,怎么辦?”賭坊管事問掌柜。 掌柜的一記眼刀使過去,賭坊的打手們就開始趕人了。 那幫圍著看熱鬧的賭客們很快被清理出門,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賴賬! 唐安芙將字據(jù)收好,做好了干架的準備,誰知架還沒開打,就聽見從賭坊外頭傳來一道咋呼的聲音: “干什么干什么?開封府抓人,誰人敢攔?都給我讓開!” 一聽見這聲音,唐安芙戒備的身形就松懈下來了。 只見康王殿下威風八面,領著上百開封府的兵丁闖入了天道賭坊,把這里面團團圍住。 他們來了,唐安芙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之所以在這里跟他們費時間賭兩把,完全就是為了等康王帶援兵來。 她跟著常隨來賭坊之前多留了個心眼兒,派人去康王府報了個信兒,說了唐安杰被困天道賭坊之事,康王和唐安杰交好,必然要來相救,可康王府沒兵丁,像城中這種糾紛,要么是找五城,要么是找巡城,兩處都找不到人對話,開封府就是最好的選擇。 而康王齊昭的嫡親兄長,壽王齊銘,如今就身兼開封府尹一職,康王去開封府,隨便調(diào)百十來個兵來解燃眉之急還是能做到的。 有了開封府的兵,天道賭坊的管事和掌柜,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押入了開封府大牢。 你問他們什么罪名。 當然是欠錢不還的罪名了!三萬兩的欠條可還在唐安芙身上躺著呢。 她當然知曉這些掌柜的和管事不過是幫人做事,真正收錢的另有其人,只要有這字據(jù)壓在開封府,他們背后的大老板,無論如何也是要把這些人給弄出去的。 唐安芙進來這賭坊的時候就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個圈套。 賭坊后頭肯定有人,他們也定然知曉唐安杰和駱樊之的身份,明知他們的身份還敢動他們,若沒有靠山,誰信? 有這些人在,順藤摸瓜的摸上去,不就能知道是誰在陷害唐安杰和駱樊之了,說不定還有什么其他圖謀。 ** 康王帶領著開封府的兵丁抓人,忙的不亦樂乎,押走犯人的時候還特意跟他們招了招手。 唐安芙一行站在街邊,注意力放在譚一舟身上,說道: “這位先生有點面熟,可是姓譚?” “你認識家?guī)???/br> 駱樊之小聲問了一句。 他是個文弱書生,雖然是榮安郡王府的大公子,與唐家沾著親,可駱樊之的氣質(zhì)外貌卻與唐安芙他們完全不同。 倒不是說他容貌生的不好,相反駱樊之的容貌很好,非常清秀,與唐家的孩子有幾分相似,只是他慣于低著頭,默不作聲,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畏縮樣子,實在跟唐家恣意飛揚的氣質(zhì)不同。 “上個月我好像見過他。先生,您不是在古佛寺建那百米高塔嗎?怎么會身陷賭坊?”唐安芙問。 今日之事,說到底就是譚一舟輸了錢,讓人把駱樊之喊過來還錢,駱樊之恰巧跟唐安杰在一起,于是唐安杰也一起過來了,兩人這才一同陷在這里。 譚一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指了指駱樊之抱在手里的小包袱,粗聲粗氣道: “把我銀子還給我?!?/br> 駱樊之愣愣的沒反應過來,譚一舟不耐煩的將小包袱奪了就走,誰知動作大了,包袱里掉下一根金條,唐安芙眼疾手快將之撿起,放在手中看了幾眼,疑惑的說: “咦,這是唐家的……” 她話音落下,唐安杰也湊過來看,只見那金條的右下角確實打著‘唐’的印記,而另一面,則是個‘囍’的印記,還有唐家的家徽,錯不了。 這兩個印記說明這金條是唐家辦喜事的時候打造而成的,可怎么會在譚一舟手里。 譚一舟沒說話,搶了唐安芙手里的金條轉(zhuǎn)身就走。 他走之后,駱樊之才怯弱著聲音告訴他們: “師父好酒、好賭,有點銀子就輸在賭坊里了。” 唐安芙很是納悶:“他不是江南最有名的工匠嗎?我還以為是什么大師圣人,沒想到竟是這般。” 她直接懷疑,這樣的人,能設計出古佛寺的百米高塔嗎? 駱樊之幽幽一嘆。 唐安杰見他失落,摟過他肩膀說道:“表兄,你別總嘆氣,人會倒霉的。我看你那師父根本不像好人,你自己本身處境就不好,今后就別給他收拾爛攤子了?!?/br> 他越是這么說,駱樊之就越嘆息的厲害。 唐安芙看著這個上一世攏共也沒見幾面的表兄,別看他現(xiàn)在蔫頭巴腦的,誰能想到,榮安郡王府的爵位,最終是落在他身上的。 老榮安郡王兩年前意外死了,駱樊之的父親襲爵成了新的榮安郡王,然后同年便請封了繼室所生次子為世子,弄得駱樊之這個大公子處境越發(fā)尷尬。 可誰想到,榮安郡王和世子再過兩年會雙雙遭遇山匪劫道,死于非命,一下子,郡王死了,世子死了,那榮安郡王府的爵位可不就落在大公子駱樊之身上了嘛。 唐安芙記得,駱樊之跟唐安杰的關系倒是一直不錯,她被裴景打斷雙腿送到廟里去后,裴家對唐家百般打壓,唐安杰悄悄翻墻去廟里找唐安芙,被裴景的人打斷了腿,行動都不便,只能在裴景手下茍延殘喘,而那時候?qū)覍页鍪謳吞萍业闹挥旭樂?/br> 唐安芙記得他的這份恩情,因此連帶看駱樊之都親近了些。 “表兄,我是阿芙,你還認識我嗎?”唐安芙自報家門。 駱樊之聽她恢復女子的聲音,訝然抬頭看了看她:“阿芙?” 唐安杰摟著駱樊之的脖子,親熱的說:“哎呀,就是我那個男人婆妹子。她如今可出息了,你知道她嫁給誰了嗎?” 駱樊之反應過來:“約莫……是知道的?!?/br> “知道就知道,什么叫約莫呀!她嫁給安南王了,你要有什么事,完全可以找她,只要安南王一句話,天大的事兒都給你擺的平平的。”唐安杰從旁攛掇。 唐安芙?jīng)]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駱樊之知道他是開玩笑的,罕見展露了一絲笑容,讓他病弱白皙的皮膚上多了一抹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一些。 “今日多謝你們,我雖人單力薄,但今后你們?nèi)粲杏玫蒙衔业牡胤?,盡管使喚我,我定全力以赴?!?/br> 駱樊之說,旁人只當他是說的客套話。但唐安芙卻知道他不是說說,這表兄是個記恩之人,可惜生在榮安郡王府,大姑姑死的早,他孤苦無依一人長大,不為父所喜。 只聽說他喜歡做些木工,在江南住了幾年,拜在譚一舟門下,成了師徒。后來回京,譚一舟便也跟他一同來了京城。 目送駱樊之單薄的身影離開,唐安杰收起笑容,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一個人這些年過得太苦了。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br> 唐安芙問:“當年大姑姑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嗎?” 駱樊之在榮安郡王府的悲劇,就是從大姑姑去世開始的。 唐安杰搖頭:“不清楚,只聽說好端端的就瘋了。我私下問過阿爹,他卻閉口不言,什么都不肯告訴我。還斥責我,讓我不要多管閑事?!?/br> “聽起來他好像對樊之表兄不聞不問,可你知道嗎?我好幾次都看見阿爹偷偷的塞銀票給樊之表兄,全是他的私房錢,阿娘都不知道?!?/br> 所以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唐安芙還真有點好奇呢。 她阿爹和阿娘明明不是那種自私自利,只顧家族利益而枉顧至親性命之人,可為什么大姑姑去世后,唐家絲毫不找駱家的麻煩,若說怕了駱家的權勢,倒也未必。 當年的唐家可比如今顯赫多了,唐益早年還當過鴻臚寺卿,遠沒有如今外界傳言的唐家這般不堪,再加上謝氏是鎮(zhèn)國將軍府的嫡女,若她存心幫著唐益的話,唐謝兩家加起來,便是榮安郡王府也不敢正面得罪的。 所以他們?nèi)绻{(diào)查大姑姑的死因,并非什么難事。 可為什么沒調(diào)查呢? 就那么讓大姑姑死的不明不白,留下樊之表兄孤苦無依。 唐安芙委實有點想不明白。 “走吧。別看了。最多咱們今后多照應照應他好了?!碧瓢步苷f。 唐安芙斜斜看了他一眼:“就你這芝麻小官兒,能照應到誰啊?還有,你說誰是男人婆?我嫁了齊辰關你什么事兒?你還招呼別人來給我找事兒是不是?唐安杰你就是個吃里扒外的!” “我是你兄長,你說話注意點好不好?” 唐安杰滿不在乎的倒著走,然后順便跟唐安芙打嘴仗。 唐安芙忽然眼前一亮看著唐安杰身后,唐安杰卻還毫無所覺,指著唐安芙大言不慚的嘚瑟: “便是你相公,安南王見了我也得叫我一聲‘大舅哥’呢?!?/br> 唐安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唐安杰感覺背后抵到了什么,剛要回頭去看,就聽見頭頂響起一句: “大舅哥,你撞到我的馬了?!?/br> 唐安杰的腦袋機械式的轉(zhuǎn)向身后,首先與之四目相對的是一匹四蹄子神駒炯炯有神的大黑眼珠子,嚇得他往后一跳,這才看見他剛才撞到了誰——高坐馬背之上的齊辰。 ‘咕咕’咽了幾下喉嚨,唐安杰忍著腿軟,對齊辰連作三個揖后,拔腿便跑,哪里還有半分剛才身為‘大舅哥’的囂張。 唐安芙看著他逃跑的背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齊辰對唐安芙伸出一只手,要拉她上馬。 唐安反手一握便翻身上了他的馬,舒舒服服的落入齊辰的懷抱,兩人共乘一騎,唐安芙與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今日她在賭坊中的高光時刻,齊辰默不作聲的在后頭聽著,時不時的回應她一兩句。 第56章 是夜, 齊辰和唐安芙盤腿對坐在床, 床帳落下。 齊辰雙手抱胸,穿著單衣單褲,唐安芙仍穿戴整齊。 他們中間放著一方棋盤,但棋盤上卻沒有棋子, 只有一副篩盅。 唐安芙剛剛搖好了點數(shù): “來來來, 買定離手, 這位客官是買大還是買小???” 齊辰神色凝重的盯著那篩盅看了好一會兒,目光凌厲的恨不得要把篩盅給看壞,好半晌才沉聲說了句: “大?!?/br> 唐安芙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這回若是輸了,郎君該脫最后一件衣裳了呢?!?/br> 齊辰蹙眉:“少啰嗦,開。” “好嘞?!?/br> 唐安芙說開就開:“一二三……?。」? 快脫快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