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山說：“我們倆一直微信聯(lián)系，在他離開大雅的歡送會的當天晚上，開了ktw,有個川妹子黑妞，人稱黑蝴蝶一直暗中追求他，她和他在ktv,演了一個節(jié)目。

    李豹彈鋼琴，黑妞唱“將愛情進行到底?！崩畋┲〕蟮幕ㄒ路?，鼻子臉額點著白點，把人逗得肚臍笑疼，可是這么個小伙子要回大雅當經理，大家又愛又舍不得，他挑了幾個工人，特別提到你，你不在也要把你的名帶回去，鬧的國風滿城風雨，說李副經理看上你了。要帶你的名到新大雅去包裝，不要川妹子，說她太辣，受不了。

    川妹子黑妞揚言，李豹金屋藏嬌，她要上告。李豹是一個好小伙子，他公開宣布和李天臺高官斷絕父子關系，別人問為什么，他沒有說明原因。弋經理沒有回國，同去的女翻譯也沒有回來，同去的富海詩總會計師失蹤。

    姚三順被撤職，李豹提為大雅的總經理，一個月之后，他被提為富海詩集團公司副總經理，明白了嗎？”劉夷說：“你也可以找他貸款？”

    何大山說：“富海詩近來n銷路不好，在國外市場n也就是七八萬一噸，國風集團正在研究和富海詩合作開發(fā)n.”

    “有什么新聞異事沒有？”

    “說給你聽可怕的事，一個加重、加長車的個體戶，是專門給富海詩拉n的,一個星期拉一車，他老婆一直跟著，有一天晚上，拉了整整一卡車n,幾百噸呢，從龍川市出走，那天晚上刮沙塵暴，別人看見他們的車，沿著龍武公路向東南走的，后來就失蹤了。。。，直到現(xiàn)在沒有回來，別人說：“他們是給某大后臺拉廉價n.”

    “給他們的n,只有兩萬一噸，有人上告，弋經理聽到這個消息，加上墳場炸毀，就不回來了。李豹上去了。”

    劉夷說：“你怎么沒找李豹到富海詩去？”何大山說：“我大山不是那樣人，仰人鼻息，去，一句話，去了就得聽人家的，李豹，也追過你，我在他手下哪有臉?！?/br>
    “那你就要給我爭氣點，你也應該創(chuàng)辦一個公司，把他斗垮、倒閉，算你小伙有能耐?！?/br>
    大山說：“在家，等你等不來，我徹底失望，我準備去深圳、上海，我媽對我說：‘夷子額頭寬挺，頭發(fā)長得上，是吉人天相，貴人之命?！蚁雼屨f得對，我再等等消息。

    我做過幾件事，都是創(chuàng)業(yè)的事，開始，我和我媽、老爹三人賣豆?jié){、油條、豆腐腦，我爸去國風上班了，mama暫時陪著我創(chuàng)業(yè)。哎，那個苦真叫受不了，早晨4點就得起床，點蜂窩煤爐子，你也知道，為了節(jié)省成本，我們不敢用液化氣，在街上租了一間30平米的房子，一月房租2000多元。

    火點著了開始熬油，做油條的面要當夜和好，投入到油里，呲呲響，香味撲鼻，開始兩天有新鮮感，后來慢慢覺得厭煩，成為一種壓力。晚上我要和面，早起四點豆?jié){機打豆?jié){。。?！?/br>
    劉夷問：“晚上打好了不行？”

    大山說:“行是行，不新鮮，顧客不喜歡。再說，晚上時間緊迫，要挑揀、篩選黃豆，黃豆是我從鄉(xiāng)下收來的，價格便宜，里面有沙子石子、霉豆、蛀豆、石豆，都要去掉，沒有雜質，磨出來的豆?jié){味純真、香。”

    “哈哈哈，北大學生也會念豆?jié){經了，學了不少?！?/br>
    何大山又講如何和面、如何炸油條，說的頭頭是道，真真成了一個專業(yè)小業(yè)主，但這與他學的歷史毫無關系，在劉夷看來，他是白白的上了四年北京大學，扔了錢，浪費了知識，如果客觀的衡量，與她這個沒有上大學的高中生，沒有多少差別。

    他上那時，學雜費挺貴，因此，劉夷并不說他創(chuàng)業(yè)好，她認為他去哪個考古研究所或許更好。這天晚上，他們沒有去李干的家庭舞會，但是過了幾天，李干又來叫，劉夷以身上傷未好推脫，大約又過了一個星期，劉夷的傷徹底好了，李干又來叫，劉夷爽口答應，歐陽竹很擔心。

    他倆是并肩坐在沙灘上的，墊著報紙，這會子，劉夷移坐到大山對面，兩手在他肩上拍拍說：“你已經開始了，支持我吧，我想在這里組成一個公司。今天晚上就要行動?！?/br>
    大山驚得目瞪口呆，“什么行動？”他似乎預感到有什么事，劉夷說：“去了，你就知道了?！眲⒁恼玖似饋?，“咱們回吧，我給你做撐面，看看我和的面怎樣？”

    她走向貓頭鷹的紅柳，貓頭鷹在枝杈間，從這枝飛到那枝，飛撲了兩次，見她到了樹下，就飛到她肩上，眼睛還看著何大山，大山向它嘖嘖嘴，擠眉弄眼，忽然想起大公雞，四處尋找，那只傷痕累累的大公雞，在東南方向、不遠處樹下刨地，刨出了許多土，劉夷說：“咱們去看看錦星（金星）勇士，它在挖沙鼠，以后就叫它金星，它錦毛原來一定非常錦繡，給狼破壞了，非?？上А！?/br>
    大山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亮點，“嘿，你以后有事干了，雄雞給你挖鼠，貓頭鷹給你收拾鼠，你不用擔憂貓頭鷹吃的，公雞在下面刨鼠洞，貓頭鷹在樹上伺機出擊，好一個生動的畫面。你現(xiàn)在就訓練貓頭鷹逮鼠，我建議銅錢和線解掉?！?/br>
    劉夷就解掉銅錢上的線，捏了銅錢，貓頭鷹飛去一棵紅柳樹上，朝公雞那邊張望，大山說：“貓頭鷹的眼睛，可以看見地下老鼠的紅外線，下雪天他都能找到老鼠。”

    劉夷已經走到金星跟前，它還在往下刨土，看樣子，它也知道下面有鼠，貓頭鷹飛到了她肩上，只聽到“吱”的一聲，只見一只灰鼠跑出來，非常神速，貓頭鷹箭一樣射去，這沙鼠鉆進了另一個洞里，貓頭鷹撲了個空，在洞外干著急，這公雞又跑過去，朝洞口刨開土。

    “咱們走吧？”劉夷挽住大山手，“我和面了，你就炒菜，公平對待?！焙未笊秸f：“不用你動手，我一個人來?！眲⒁恼f：“現(xiàn)在表現(xiàn)很好，將來也這樣，能做到么？北大高才！”

    “能，”何大山說：“請相信我！”然而，劉夷可以看出他笑容里有點勉強，“你哄我呢，聽姐妹們說，許多彩鳥被騙，就是輕信了你們的假言，我必須提高警惕，今晚我們不能在一起睡，事先通知你！”

    何大山什么話也沒說，這姑娘利害，把話說在前頭，他是想今晚和他睡一個炕的，現(xiàn)在，對于90后的他們，這是家常便飯，他想一手攬下今晚的飯菜，目的就是堵住她嘴，但她先說公平對待，讓她無處插針，這樣的女孩子，真真的叫大山心里喜歡。隨便能得到的，不珍貴。靈芝草都在懸崖。

    他們進院門時，看見院場上扔著三只灰毛野兔子，歐陽竹娘對劉夷說；“你大舅今早打的野兔子，說是給你補補你身子，正好大山也在，我也打電話給你爹了?！?/br>
    “娘，明天吃吧，今天晚上我們要參加家庭舞會，來不及了，我給你們做細面拉條子?！蹦镎f：“你不是不想理李干嗎？去干啥，少惹是生非。他家經常舉行這樣的舞會，咱們躲著點?！?/br>
    “娘，躲著不是個辦法。要了解他們實際情況，深入內部，才好掌握證據(jù)。再說，我還有重要事?！蹦镎f：“什么重要事？”劉夷眨眼看一看大山，娘明白了她的意思。

    “聽說李鄉(xiāng)長把錢都藏在地窖里，一大堆呢?！眲⒁膯枺骸八膩磉@么多錢？”

    娘說：“別人送的，聽說一個村長10萬打底。還有咱們鄉(xiāng)上原來有羊毛衫、駝毛衫廠，一直不景氣，鄉(xiāng)長兒媳婦承包了五年，給毛紡廠工人工資低的可憐，逼著她們經常加班，一個月休息一兩天，后來，鄉(xiāng)長兒媳婦就買下了毛紡廠，人家說，只用了幾萬，就買下上百萬的廠房和機器，價格很便宜的?，F(xiàn)在，這廠就成了他們家的，財源滾滾來。曾經有人告過，沒有告贏?！?/br>
    又閑扯了幾句，開始準備晚飯，原來娘菜已經準備好，面也準備好了，和夷子想的一樣，晚飯準備細面拉條子的，但是為了參加舞會，改成吃面片了。

    娘不愿意，畢竟小伙子第一次進這個門，吃撐面，有尊重對方、希望常來長往之意。劉夷堅持要吃面片。騰格里人，親戚來，吃撐面；親戚走，吃餃子。有蓄意，撐面代表長久，餃子代表美好。面片，是他們的家常便飯。

    為了節(jié)水、省時間，他們經常吃面片子，一者勞動沒有時間喝水，二者干燥身體需要及時供水，飯也吃了，水也喝了。面片子，似南方的湯水面條。面片薄厚如大餛飩皮，寬窄小指合無名指，在騰格里，湯水面片被稱為飯。

    只要有沙蔥、泡花菜，騰格里人吃的津津有味。吃野兔子rou，是騰格里人美味享受。吃晚飯時，娘端出一大碗羊rou、一大碗豬rou，都是煮的，把何大山嚇了一跳。騰格里人養(yǎng)的豬，也是散放在后院或土炕里的，豬rou膘厚過寸。何大山從未見過。

    夷子說：“自我傷好，能吃以來，除了早晨，幾乎頓頓有rou，是為補我身子?！币淖友劬I花閃閃，她去坐在娘身邊，身子靠著她臂膊，掉下眼淚，“娘，你就是我的親娘！我一輩子陪著你。”媽也淚花閃閃。

    “這丫頭，哪有姑娘跟娘一輩子的？你還要去龍川市，那邊的娘等著你！這小伙子不錯，你就跟著他回去。”

    “娘，不么?！?/br>
    娘說：“我想，你今晚參加舞會，就想留下來?！蹦锟粗未笊?，“你拉住她，別放她去?！?/br>
    劉夷說：“女兒今晚去定了，他不陪我，我也去，再不去，沒有機會了?！?/br>
    娘說：“去他家，就這一條路，實在太危險，那個地方，白天人都繞道走，你已經吃了一次虧，傷剛好?！?/br>
    飯后，夷子叫大山到堂屋去，她輕描淡寫地收拾一下，這里，沒有化妝品，倒使她想起曹禺歷史劇《王昭君》幾句臺詞：我淡淡裝，天然樣，就是怎么一個漢家姑娘。

    她的頭發(fā)歷來不染色，黑的發(fā)亮，有時扎成一把刷子，今晚就是這樣，不過，扎的皮繩是粉紅的。穿著娘曾經較為年輕時穿的一件白襯衫，胸前有兩朵淡雅的花朵，褪色黑褲子，娘的千層布鞋。

    因為她不穿鞋一米六八的個子，使她身材看去秀頎、生動，大山覺得她樸素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