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潛龍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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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辦公室在機關樓三樓,三樓包括董事會助理、秘書室(我在的)、文印室、銷售經(jīng)理辦公室,二樓人事部、銷售部、會議室,一樓工程技術部,我先把一沓子英語資料送給工程部,親愛的,工程部五六個人,都是些雜牌,連個他們應該內行的技術資料譯不了,可想而知技術水平。麒麟公司就一座樓,兩個出入口,最北邊的口,是辦公室入口,就是剛才我下來的這個口。 最南邊一口一樓是食堂,二樓是男性宿舍,三樓女工宿舍,有我一個床鋪,我的父母親在鎮(zhèn)上租的房子,我每天去住,幫助洗洗刷刷、掃掃煮煮,禮拜天上街買菜,陪玩,。 這個公司包吃包住,但我除了中午這頓,早餐、晚餐在家里用。那天是周日,機關工作者應該休息,麒麟公司工人上班。工人一個月只有一個周日休息,我給你說過。 但那天,老板、秦總、我、因為有事,禮拜天聚到了廠里,這樣的機會很少的,老板經(jīng)常出差,大多在國外:西班牙、法國、印度、英國、美國,我沒有回宿舍去,直接去組裝車間的生產(chǎn)部。 我是董事會助理、秘書,兩職一肩,知道這個公司資產(chǎn):鄒老板占百分之七十股份,秦總經(jīng)理占百分之三十,這個公司是鄒大老板創(chuàng)建的,大老板退居二線,現(xiàn)在基本上是小老板說了算。我說過,我連報到之日算上,也就三天,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今日本來休息,但頭頭們基本在廠里,工人們都在廠里,但不在車間里。 我是從頭開始給你說起,當時秦總經(jīng)理還沒有開始采我,雖然看他眼光色瞇瞇的。 老板沒有說食堂里干什么,好像說清楚干什么,他丟人似的。我推斷:食堂里肯定發(fā)生了大事。在這個公司,老板的話就是圣旨,我不去傳達,我也就被開除。 車間有三個跨,我是去組裝車間那個跨,去找生產(chǎn)部的秦總經(jīng)理和金廠長的。我從機關樓下來,去組裝車間,生產(chǎn)部設在組裝車間樓上。秦總經(jīng)理在生產(chǎn)部和金廠長、設備經(jīng)理、主任一個辦公室,機關樓上還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 經(jīng)過水泥籃球場時,一群黃毛狗圍上來,我非常害怕、討厭,為首的叫“阿黃”,我第一天來面試,就對我又跳、又沖、又叫,咬個不停,被一個也走在球場上的人吆喝住,這人穿著藍色工作服,走過去,撫摸著“阿黃”的頭說:“怎么見了人就咬?傻阿黃,好壞不分,咬壞人哦?!卑ⅫS向他挑挑尾巴。 那個人,回過頭來對我說:“不好意思,你受驚了。”這人對我露出笑容,看他年齡,比我稍大點,顯得成熟、穩(wěn)當,應該一個師傅了,他眉清目秀,身材俊朗,我對他印象深刻。后來周日晚上舞會別人對我說:“他就是鏜工汪海濤!” 我第一次進這彩合板、鋼筋、槽鋼、角鐵撘成的龐大的車間,發(fā)現(xiàn)與我以前待過的車間不同之處:辦公室在車間里頭,也是臨時焊扎起來的兩層,山墻作為一邊辦公室墻,看樣子辦公室在上一層,玻璃門窗里有人影。 我看到過道兩邊正在安裝的剪板機,這些機器非常笨拙、高大、粗魯,根據(jù)我看的產(chǎn)品介紹:分開卷機、整平機、飛剪機等,但此時我不知道哪個是那個,車間沒有聲音,這些產(chǎn)品露出被裝后的尷尬:大小螺絲的紙箱被打開、導彈一樣的鋼柱上的渾厚的亮晶晶的大鋼罩子,本來三個合罩、兩個在柱上,一個在吊車上。 碰到一個在車間過道上走的工人,這人身上油脂麻花的,我問:“師傅,生產(chǎn)部、組裝車間辦公室在哪兒?”這個工人指著那邊兩層的上邊說:“北邊的是廠長辦公室,南邊的是本車間主任和秦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br> 我問;“車間的人呢?”這個工人說:“都在食堂里…”我還是莫名其妙,剛才老板也沒說食堂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悶葫蘆,問他:“他們在干什么?你怎么不去?” 那個人說:“我回來取東西,現(xiàn)在就去?!蔽艺f:“我是新來這個公司的職工,董事會助理,我想了解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工人怎么都去食堂里?我叫蘭蕙,你先生貴姓?”“免貴姓張,叫張楓眠,先生不敢當。” 蘭蕙說:“師傅就是我求教的先生,***說:先當群眾的學生?!?/br> 張楓眠說:“你相信毛爺爺,像你這代人,現(xiàn)在很少,我也相信他的,他最喜歡工人、農(nóng)民,我們也最喜歡他領導,相信他、擁護他、喊他萬歲。 不瞞你說:這個廠是臺灣老板開的,大陸人不適應一天十多個小時工作制,現(xiàn)在出事啦,一個數(shù)控機床cao作者的小女孩死了,就是因為每天加班時間太長,工人要求賠償數(shù)控cao作者的損失,縮短工作時間,老板態(tài)度很明確:不同意!不想干就走,你自己來的。效益不好,不加班,只能拿上海的最低工資。 工人選出代表,要和老板談判,老板理也不理,因此工人要…這是敏感詞,你去看了就知道?!?/br> 我不好意思再問,就和這個師傅別了,但我預感到,老板叫我跟總經(jīng)理、廠長、主任去食堂,一定有非常的事。我邁著非常沉重的步子,踩上花鋼板焊接的樓梯,一面想著如何應付眼前荊手的人和事,臺灣人,是同胞,但與大陸人思維方式不同、社會生產(chǎn)方式不同、管理方式不同,又不能得罪,弄不好會影響兩岸關系。 敲秦總經(jīng)理門之后,聽到里面回音“請進,”我才進去。秦阿芳總經(jīng)理站在辦公桌前,他身旁還站著兩個人,一個人頭大,黑發(fā)油亮朝后梳理,名副其實的“大背頭”,“來,這是新來的董事會助理蘭蕙,蘭蕙,他是金廠長,兼加工車間主任?!?/br> 阿芳指著另一個尖嘴猴腮黑蒼蒼臉的人說“他是品質總監(jiān)王鵬?!?/br> 我笑盈盈和他們握手,秦總經(jīng)理對他們說:“她是復旦大學管理學院畢業(yè)的,以后大家給她指點、幫助?!蔽冶硎尽案兄x?!?/br> 另外還有兩張辦公桌合拼起來的方形桌,面對面坐著兩個人:男的戴茶色鏡,看去四十多歲;女的,約三十來歲??偨?jīng)理指一下那個戴茶色鏡的人說:“他是銷售林經(jīng)理。她是銷售王主任。”我一一點頭招呼。 總經(jīng)理說:“事情已經(jīng)出來,我們從公司的利益出發(fā),采取必要的措施,先穩(wěn)住他們,他們提出的條件當然,不能答應?!?/br> 我對秦總經(jīng)理說;“老板讓我去車間,找一個師傅了解一個人,我得先走了,一會兒再去食堂找你們。”秦總經(jīng)理點點頭,眼神好像在探索我的心理。 秦總經(jīng)理后來失蹤,與我無關,并非因為我被騙而煽動他們停工、叫歇,我也沒有這么大的影響、威力,前面我給你說了,因為無休止的、長年累月的加班,終于釀成了大錯,死人了。 數(shù)控cao作者名叫付云清,大專畢業(yè),數(shù)控專業(yè),一直對老板勤勤懇懇,沒有出事時,我聽說老板對他可以的,有一次中秋節(jié)大伙聚餐吃燒烤,全公司150多人,大多帶著家屬孩子來了,熱鬧得很。 付云清的是小女孩,五六歲,老板親自抱在手里,當著大家的面給她喂羊rou竄,許多帶著孩子來的家屬,都很羨慕,老板再沒有抱第二個職工的孩子,可見老板多么器重他,但真有事了,要花錢了,老板干脆沒有出面。 后來,早也盼、夜也盼,終于盼到他回來,付云清親自去找到老板辦公室談,說自己孩子死,完全因為自己在車間加班所至,如果晚上不加班,孩子由他照顧,他有車,孩子及時送到醫(yī),不會出這樣的事,他為了公司的大事,犧牲了自己的孩子,他的意思公司也有責任。老板聽了就翻臉不認人,“你的孩子死,與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她死在路上,不是死在本公司,你在我公司晚上加班,你家里還有人照顧她,”一語推得光光的,一點主任沒有,汪海濤和付云清是好朋友,他又是一個非常講義氣的人,咽不下這口氣,就發(fā)生了這事。 我從車間出來,就去食堂,然而,秦總經(jīng)理和金廠長正從臺階上下來,隨即又進去,看來非常焦躁不安,我跟著進食堂一看,食堂里人很多,有的站著,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坐在飯桌上,眼睛都看著我們,目光里有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