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62..別哭,我的公主
邢子淵獨自走在幽靜泥濘的小路上,微弱的月光為他指引一條明路。 他腳步匆忙,潮濕的空氣引起邢子淵肺部的不適,幽暗的小路上偶爾傳來一陣陣微弱的咳嗽聲。邢子淵強(qiáng)行咽下喉嚨里的腥甜,快速朝著面館兒的方向奔走著。 不遠(yuǎn)處響起強(qiáng)烈刺耳的警車鳴笛聲,邢子淵眉心一跳,立刻加快了步伐。 邢子淵在離著面館兒百米遠(yuǎn)的地方停下來,前方的天空被警燈照耀的一片紅光,他閃身躲在小胡同里的一處民房后面,警察抓人的粗暴聲音隔著一條胡同傳進(jìn)他的耳朵里。 “快點兒,上車!” 邢子淵稍稍側(cè)過頭去望著胡同口兒,恰巧捕捉到“齊雨薇”被逮走的那一幕。 “齊雨薇”戴著手銬,垂著頭,被至少六名警察圍在中間,身上穿的還是平時那件黑色棉質(zhì)t恤衫,瘦小的她,被擠在那群兇神惡煞的警察中間,顯得是那么可憐無助。 有兩名警察嫌她走的慢,用力推了“齊雨薇”一下,動作十分粗暴,“天天跟殺人犯呆在一起,走個路都磨磨唧唧的!剛才不是還嘴硬,說不認(rèn)識邢子淵?現(xiàn)在你的膽兒呢!” “齊雨薇”害怕的瑟瑟發(fā)抖,瘦弱的肩膀開始不停的聳動著。 邢子淵的鏡片兒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就算隔著幾百米,他照樣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些人臉上的毛孔。 可剛才這些警察走的實在太快了,畫面在胡同口一閃即逝。再加上剛剛齊雨薇又被圍在中間低著頭,邢子淵根本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齊雨薇”。 可很快,面館兒的坡腳老板緊接著就被另一些警察帶了出來,他跟邢子淵是舊相識,邢子淵打從來到這鎮(zhèn)上就一直到面館兒吃飯,就算認(rèn)錯了齊雨薇,邢子淵也絕不會認(rèn)錯了店老板。 店老板腳有殘疾,走路緩慢,幾名警察卻并不催促,邢子淵隔著鏡片望了他一眼。 店老板似乎也意識到邢子淵就在附近,扭過頭來對著邢子淵的方向,“怒斥”這些警察:“邢子淵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身上也沒犯過案子,你們要問就問那個小姑娘,憑什么把我?guī)ё?!?/br> “老實點兒!”一名警察怒喝他,“沒邢子淵罩著,你這面館兒能平安無恙開這么久?還敢說你無辜!” 店老板只好安安靜靜的跟這些警察上了車。邢子淵并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面館老板的右側(cè)腰間,抵著一把手槍…… 邢子淵看到他們從胡同口經(jīng)過以后,警車鳴笛的聲音很快就又響了起來。 剛剛還人滿為患的面館兒,瞬間空無一人,整條街道上都鴉雀無聲。 邢子淵快速從胡同里閃了出來,月光下,那道欣長的背影像是鬼魅一樣潛進(jìn)了黑漆漆的面館兒中。 遠(yuǎn)處躲在偏僻位置,拿著望遠(yuǎn)鏡的小警察看到這一幕,他撥弄下耳邊的微型對講機(jī),壓低聲音講到:“頭兒,邢子淵進(jìn)去了!” 這邊的陳警督正在和齊雨薇談話,手下人忽然進(jìn)屋來附耳在陳警督耳畔說了什么,陳警督看了正在發(fā)呆的齊雨薇一眼,轉(zhuǎn)頭低聲對手下吩咐道:“叫小泰趕緊去民房,他女朋友這里我來守著!” “是。” 邢子泰站在院子里盯著月亮發(fā)呆,屋里頭亮著燈,陳警督的聲音時不時從里面?zhèn)鞒鰜?,齊雨薇也說話,只是音量弱小,邢子泰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能協(xié)助警方辦案,是我的榮幸。” 榮幸……邢子泰細(xì)細(xì)回想這個詞,不由得勾起唇自嘲一下。 她是有多傷心絕望,才會說這兩個字。難怪很多警察執(zhí)行任務(wù)時不談感情,的確是夠傷人的。 邢子泰不由得開始責(zé)怪自己,當(dāng)初為什么要去勾引人家小姑娘。 “刑警官,陳警督叫你現(xiàn)在馬上趕去民房,邢子淵現(xiàn)在正在面館兒,應(yīng)該很快就會跟著警車追過去。再晚一步,恐怕事情就會敗露!” 聽到身后的聲音,邢子泰立刻恢復(fù)往日那副鐵面無私的樣子,“我馬上去!” 邢子泰換了裝備以后,站在房間門口遲遲不肯走,守在院子里的刑警們都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幾個還時不時偷瞄邢子泰。 邢子泰知道這些人在笑話自己,不過他無所謂,反正事情都到這一步了,女朋友說不定馬上都沒了。其他的,還有什么可在乎的。 “刑警官,走吧,其他人都在民房等著您呢,邢子淵應(yīng)該馬上就到了?!笔窒氯嗽谏磉叴叽僦献犹┒ǘǖ耐皯羯系褂爸哪莻€影子半響,他仿佛聽到了齊雨薇低微的哭泣聲,眉間一攏,想推門,可抬手碰到腰上的武器,還是垂下手臂。 頓了頓,“走吧!”邢子泰狠下心,邁開步子朝院子門口兒走去,他身后跟著數(shù)十名手下,都穿著統(tǒng)一制服。 齊雨薇打開窗子望到這一幕,她從沒想到,原來邢子泰穿上制服是這個樣子,比平時的他還要冷俊、高大。他身姿筆挺,腰間別著武器,腳上的軍靴每跨出一步,都走出不近人情的味道。 這,根本不是她所認(rèn)識的邢子泰。 齊雨薇望著邢子泰消失的地方出了神。 陳警督背著手,笑著朝齊雨薇走過來,“怎么樣,小泰穿制服的樣子是不是特別帥?刑警官號稱‘冷面小閻王’,我們局里有不少女同志對他窮追猛打?!?/br> 齊雨薇沒說話,緩緩的關(guān)上窗子,轉(zhuǎn)身又坐到床上。 陳警督知道她的身份,齊雨薇也不再隱瞞。她凝視著空氣出了神,半響,忽然問道:“陳警官,我走的這一年,s市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 陳警督思索一下,“有,利美集團(tuán)倒閉了?!?/br> 出乎陳警督意料,齊雨薇并沒有多激動,反而很平靜的點點頭,“遲早的事?!?/br> 緊接著,齊雨薇又問道:“那姜美雅還在坐牢嗎?” 陳警督點點頭,“她在牢里認(rèn)真悔過,每天都盼望著早點出去。再加上背后有他表哥李木生上下打點著,在牢里過的不算太糟糕……或許還有減刑的可能。” “美雅嫂子,也挺可憐的。她本質(zhì)不壞,對我媽和我爸都挺好的,十分愛我哥,就是被姜昊天給迷惑了?!?/br> 說起姜昊天……齊雨薇忽然害怕的望了陳警督一眼,“陳警督,我當(dāng)初殺害姜昊天的時候,是迫不得已才下手的!他企圖qiangjian我,清白對我很重要……能不能看在我是自保殺人的份兒上,少判幾年呢?” 陳警督一愣,蹙起眉頭望著齊雨薇,“姜昊天根本就沒死,為什么要判你?” 齊雨薇難以置信,“可我逃走的時候,分明看到他躺在血泊里一動不動!” 陳警督忽然開始打量起齊雨薇剪短的頭發(fā),望著她身上肥大的外套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呵呵,難怪齊晉一直不肯說出你離家出走的原因,卻暗地里派我們找你,原來是這么回事兒。這個當(dāng)哥哥的,真是有心了,為了你的名聲著想,不肯把這件事經(jīng)公!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齊雨薇看著陳警督和善的笑容,心里忽然覺得百般不是滋味兒。那么她這一年,豈不是白逃了…… “不過,姜昊天想對你圖謀不軌這件事必須要引起重視!”陳警督又打斷齊雨薇的思路,很嚴(yán)肅的對她道:“現(xiàn)在正在嚴(yán)打期間,跟逮捕姜美雅的時期不一樣。這種罪名比殺人未遂還嚴(yán)重,一旦坐實了,進(jìn)去就得判個十年八年!不過,你可得想好了,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名聲的確很重要。尤其……”陳警督瞇眼打量著齊雨薇,“像你這種清清白白的女孩子?!?/br> 難怪小泰一根筋兒,說什么都不肯利用齊雨薇辦案,這小姑娘眼神干凈、心靈透徹,對人毫不設(shè)防,一見面就容易讓人生出一種強(qiáng)烈的保護(hù)欲。陳警督這個上了年紀(jì)的大叔見了都于心不忍,更別說邢子泰這樣血氣方剛的男孩子。 齊雨薇坐在床上沉默著,陳警督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前線有邢子泰坐鎮(zhèn),陳警督并不擔(dān)心。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安撫好齊雨薇。別到時候,小姑娘一回到s市哭著給齊晉告狀,說一群糙老爺們兒利用她辦案,到時候整個警局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陳警督么,和齊雨薇閑聊著,套近乎。 只要齊雨薇別給她大哥告狀,其余的,萬事好商量…… “你走了快一年了,你家里人也很著急,”陳警督盡量表現(xiàn)出一副寬慰大叔的模樣,和顏悅色的對待齊雨薇,“齊晉和你爸,都派了不少人去找你。一開始他們都以為你跑去國外了,后來好幾個月沒你音信,又都以為你是不是被拐賣了,誰知道……”陳警督又望著齊雨薇笑瞇瞇道:“你會這么聰明,選擇藏在這個偏僻遙遠(yuǎn)的小縣城里!” 齊雨薇勉強(qiáng)笑笑,陳警督開始感嘆,“要不是邢子淵潛逃過來,警方還一直沒注意過這里。傳說中的惡人谷,也不過如此吧?!?/br> 提到邢子淵,齊雨薇心里猛地刺了一下,她強(qiáng)忍著心里的痛楚,抬頭望向陳警督,“叔叔……” 這個稱呼另正在喝茶的陳警督險些把茶杯打翻,他唇角僵硬,“齊二小姐可真有禮貌?!?/br> 齊雨薇:“叔叔,我就想問一句,邢子淵要是真的被抓住了,他會一輩子在牢里度過嗎?” 陳警督望著那雙包含著祈求和渴望的大眼睛,喝茶的動作猛地頓了下。邢子淵身上隨便犯得一個案子拿出來就足夠槍斃,他殺的那些人,足夠死幾百次了。 不過這些,陳警督不忍心告訴涉世未深的齊雨薇。還是那句話,他擔(dān)心小姑娘一個不高興,跑到齊晉跟前去告狀,到時候整個局子完蛋。 “邢子淵要是肯改過自新,在牢里表現(xiàn)好,會給他減刑的?!标惥奖犞燮ふf瞎話,“說不定出來的時候也就三十多歲,人生還有很美好的時光去等著他?!?/br> 齊雨薇不是傻子,她聽過邢子泰怎樣描述邢子淵,殺人狂魔、心理變態(tài),這種人,想要捉住都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又怎么會被輕易放出來呢? 恐怕,不久之后,等待邢子淵的就是槍斃現(xiàn)場。 齊雨薇想想那個一直在暗中保護(hù)她的男人,瞬間濕潤了眼眶。如果不是因為她,可能,邢子淵現(xiàn)在還很逍遙吧。 … 邢子淵站在漆黑的面館兒中,鏡片下犀利的雙眼一瞬不瞬的鎖著齊雨薇平時睡覺的床鋪。 那上面還殘留著她身上的味道,方格子的床單有些凌亂,枕頭歪斜的放著,地面上有兩只粉色的拖鞋,邢子淵幾乎都能想象到,齊雨薇在熟睡之中被突然闖進(jìn)來的警察帶走時,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面館里安靜的鴉雀無聲,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陳舊的味道,邢子淵重重的呼了口氣,他緩緩蹲下來,一只手拿起齊雨薇放在地上的粉色拖鞋凝視著,鏡片下,陰沉的眸子一閃而過嚴(yán)重的殺氣。 … 邢子淵跟著警車壓過的痕跡追蹤到民房的時候,邢子泰剛剛趕來不久。 邢子淵躲在山頭上,居高臨下的俯視民房院子里的一切情景。 院子里亮著大燈,訓(xùn)練有素的刑警把院子里里外外圍的密不透風(fēng),一只蒼蠅也難逃出去。 邢子泰不茍言笑的面龐被燈光照耀的更加冷俊,他知道邢子淵就在附近的山頭上看著這里,手下人走過來,邢子泰故意問道:“還是不肯招?” “頭兒,審訊員問了半天了,還是沒有結(jié)果。這小姑娘一個勁兒哭,什么也不肯說?!?/br> 邢子泰閉了閉眼,仿佛下了什么天大的決心一般,對著手下說道:“實在不行,就用其他辦法。” 手下人看了他一眼,有些為難,“可是頭兒,那可是你——” “不必考慮我的感受!”邢子泰嚴(yán)肅道:“辦公事要緊?!?/br> “……” “何況,我們早就已經(jīng)分手了。她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邢子泰負(fù)手立在院中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仿佛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他的宏圖大業(yè)。連心愛的人都舍得下手……邢子淵瞇眼瞧著他,心中冷笑一聲,邢子泰啊邢子泰,你可真夠薄涼的。 邢子淵擔(dān)心有詐,蹲在山頭看了半響,邢子泰就這樣站在院中,認(rèn)認(rèn)真真的在邢子淵面前演戲。 民房里很快傳來“齊雨薇”痛苦的尖叫,那種撕心裂肺的程度幾乎劃破云霄。 邢子淵看到邢子泰身形猛地頓了一下,臉上閃過復(fù)雜的表情,他立刻回過頭去,仿佛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停止對“齊雨薇”的審問。 然而不過片刻,邢子泰就又恢復(fù)了冷漠無私的樣子。 一聲聲喊叫,在這深更半夜里,凄厲的如同鬼哭狼嚎。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簡直是在挖他的心,邢子淵一著急想站起來,他腳下一滑,險些跌下山去。 鏡片下的眸子透漏著緊張,邢子淵拳頭攥緊了,咬牙切齒的盯著院子中央的邢子泰。 齊雨薇什么時候受到過這種待遇!邢子泰,你真下得去手! 邢子泰始終無動于衷的站在院子中央,邢子淵看到有手下人幾次過來詢問邢子泰的意思,邢子泰都是面無表情的要手下人繼續(xù)。 整座民房里傳來抽打的聲音,齊雨薇由剛開始的凄厲慘叫逐漸轉(zhuǎn)變?yōu)榭奁??!拔仪笄竽銈儭?/br> 不過五分鐘的時間,邢子淵終于忍不住。 邢子泰注意到山頭上那個黑色的身影消失了,他立刻嚴(yán)肅的吩咐身邊的手下,“通知所有人,一律不準(zhǔn)開槍!” 手下人:“頭兒,邢子淵可是重犯,咱們有不少人栽在他手里,這個時候要是讓他逃了——” “我知道!”邢子泰目光凜冽,“里面是他最在意的人,他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搞亂子。” 邢子泰說的一點兒沒錯,兩分鐘后,邢子淵只身一人出現(xiàn)在院子門口兒。 他眼神陰霾,一身黑色休閑服淡定從容的站在那里,被身后的飄搖的山樹襯托著,活脫脫從地獄里走出來的修羅。 邢子淵讓人怎么看都像是有備而來,邢子泰立著他十米遠(yuǎn),瞇眼一勾手,院子里排排站的刑警立刻拔槍對準(zhǔn)邢子淵。 被層層包圍的邢子淵慢悠悠的朝院子中央的邢子泰走過去,他勾下唇,周圍人都被這種嗜血的笑容震撼到,無數(shù)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了他的上半身。 仿佛只要邢子淵稍有動作,立刻被射成馬蜂窩。 邢子泰凜冽的目光看著他,兄弟兩個不甘示弱的對視,邢子淵忽然緩緩的舉起雙手,呈現(xiàn)一個無條件投降的姿勢,瞳孔穿過鏡片睇著得意的邢子泰,沙啞的聲音對著他道:“邢子泰,叫你的人,停止對她的審問!” 邢子泰忽而輕笑出來,他十分瀟灑的拔除腰間的手槍,做了個漂亮的轉(zhuǎn)槍動作,隨即指向漆黑的蒼穹。 “彭!” 民房里的抽打聲和哭泣哀嚎聲同時停止。 邢子淵,束手就擒。 …。 陳警督與齊雨薇暢談了一宿,齊雨薇心里始終在擔(dān)心著邢子淵的安危,大多時候都悶不吭聲的坐在床上,陳警督只好與她干聊著。他不像邢子泰那么年輕又沖動,專說邢子淵的壞話,讓齊雨薇被迫接受邢子淵是個殺人狂魔的事實。 陳警督反而將齊雨薇往一些其他道路上引領(lǐng),他夸邢子淵聰明,如果不誤入歧途,會是很好的棟梁之材。這些話讓齊雨薇聽起來不那么反感,勉強(qiáng)能接受邢子淵被捕的事情。 天剛蒙蒙亮,有一名一直給陳警督當(dāng)報員的小警察就慌慌張張的闖了進(jìn)來,那樣子,跟中了八百萬大獎沒什么區(qū)別,完全不顧正在房間里聊天的兩個人,急于把這個天大的好事宣告全天下。 “陳警督,小泰那邊有消息了,說邢子淵已經(jīng)束手就擒了!” 齊雨薇心里驀然一沉,緊張的望著那名小警官。 陳警督卻是一臉驚喜的站起來,“真的?小泰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我方人員死傷多少?” 小警官看了一眼怔楞住的齊雨薇,“據(jù)說邢子淵根本沒有反抗,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放了被捕的女子?!?/br> “這可太好了!” 陳警督這話剛剛說出口,忽然意識到氣氛不對,他立刻拉下臉,對面前的小警官沉聲呵斥道:“出去!” 房間里很快剩下兩個人,陳警督又是很為難的樣子杵在房間里,仰頭發(fā)出一種沉重的嘆息,隨即想到了什么,又問齊雨薇:“邢子淵馬上就要被押到省里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他?” 齊雨薇強(qiáng)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極其艱難的點下頭,“要?!?/br> … 齊雨薇坐在警車上,陳警督就守在她身邊,齊雨薇的眼淚打從上了車,就沒有停流過。她歪頭望著兩旁飛快閃過的樹木,任憑臉上的淚水肆意橫流,眼神里充斥著悲傷和絕望,膝蓋上的牛仔布料早就被淚水氳濕一片。 陳警督吧咂下嘴,心思復(fù)雜,默不作聲的遞給了齊雨薇一張紙巾。 這要是一會兒坐飛機(jī)回到s市,讓齊晉看到他meimei哭成這個樣子…… “謝謝陳警督。”齊雨薇抽泣兩下,忽然停止了哭泣,紅著眼眶睇向陳警督,“叔叔你放心,我對你們沒有任何怨言。我知道邢子淵是重犯,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的。你能允許我見他最后一面,我已經(jīng)十分感激了……” 陳警督嘆口氣,“丫頭明白就好啊,有時候不是我們警察不近人情。在其位,不得不謀其職。” 警車一路開到山腳下,車門一打開,齊雨薇就迫不及待的沖了下去。 直升飛機(jī)早就降落在山下等候著,被數(shù)十名警察押著的邢子淵剛要上去,忽然感應(yīng)到什么,猛地停住腳步,緩緩回頭望向站在遠(yuǎn)處的齊雨薇。 他一直放在心底守護(hù)的那個女孩兒,趕來送他最后一程。 山里的冷風(fēng)無情的吹著齊雨薇通紅的眼眶,邢子淵想過去像從前一樣撫摸她凌亂的短發(fā),可奈何身不由己。 即便是成了階下囚,邢子淵依然是那樣從容不迫。 三個小時的殘酷逼問,折磨邢子淵的脆弱神經(jīng)與心靈。齊雨薇不知道他在這幾個小時經(jīng)歷過什么,臉色變得那樣蒼白,可當(dāng)隔著大老遠(yuǎn)的邢子淵,緩緩朝她揚起笑臉時,齊雨薇又忍不住濕了眼眶。 耳畔的風(fēng)聲呼嘯而過,齊雨薇捂住嘴巴,爭取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 她眼睜睜的看著邢子淵被押上了直升飛機(jī),陪同他的,是一眾手持武器的警察。 邢子泰一直站在飛機(jī)旁邊盯著這一幕,自己的女朋友為別的男人哭,而邢子泰還是始作俑者,他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直升機(jī)緩緩從地上起飛,齊雨薇閃動著淚花的大眼睛一直緊緊追隨著,仿佛這樣,就能離邢子淵更近一些。 邢子泰深深的吸口氣,有些不忍直視的別過臉,不去看齊雨薇,眼底的紅血絲暴露了他所有的情緒。 陳警督春風(fēng)滿面的朝邢子泰走過來,笑呵呵的朝他道:“別傷心,真正的感情是經(jīng)得起考驗的?!?/br> 邢子泰簡直不想和自己的上司說話,可似乎又想到什么,扭頭又對陳警督道:“我能不能在花崎縣城多逗留幾日?” 陳警督自然知道邢子泰是怎么想的,他回頭望了眼一直盯著直升飛機(jī)遠(yuǎn)去的齊雨薇,很痛快的回答道:“后面的事就交給我和其他警官處理!你只要在花崎縣城追你的女孩兒,等著回去升官兒就成!” 邢子泰覺得這話就是在羞辱他,當(dāng)下扭過身去,用背影面對陳警督。 那名負(fù)責(zé)冒充齊雨薇的女警員不知從什么地方朝陳警督走了過來,她有些遲疑的展開一直緊握著的右手,湊近陳警督,壓低聲音道:“陳警督,邢子淵在被審問的時候,給了我一張紙條,他拜托我交給齊雨薇。你看這……” 陳警督望著那團(tuán)被揉皺了的紙條皺下眉,“邢子淵應(yīng)該明白‘?dāng)嗌犭x’的關(guān)系,牽扯不清對女孩兒沒好處。他都要坐牢了,還有什么話要對人家說的?” 女警官挑下眉,“打開看看?” 陳警督:“那怎么行!這是人家的隱私!” 邢子泰恰巧聽到陳警督的聲音,他怒氣沖沖的走過來,一把奪過女警官手中的紙條,在兩人驚愕的眼神中,三下五除二的拆開紙條,“我倒要瞧瞧,邢子淵都坐牢了還要說我什么壞話!” 然而當(dāng)展開以后,邢子泰的臉色瞬間千變?nèi)f化。 陳警督好奇的望著邢子泰,邢子泰一把將紙條攥在手里,雄赳赳氣昂昂的朝著不遠(yuǎn)處的齊雨薇走過去。 “給——”邢子泰突然冒出來,遞給齊雨薇一個拳頭,齊雨薇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邢子泰手心朝上展開,眼神始終鎖著齊雨薇通紅的眼眶,“邢子淵給你的!” 齊雨薇緩緩的伸手接過,邢子泰看著她拆開紙條時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顆心就像是在千刀萬剮。 忍受著自己女朋友為其他男人傷神,他容易嗎他! “把紙條兒都給你了,我夠大方吧?”邢子泰余光睇著齊雨薇,語氣不善,“你可別說我狼心狗肺,我既沒叫人開槍打他,也沒動他一根汗毛。最后還把紙條給你了……”邢子泰支吾下,最后定定的望著齊雨薇柔聲道:“我這么做,可都是為了你?!?/br> 怕你恨我一輩子,更怕……你失去活著的意義。 事實上齊雨薇根本沒有邢子泰想象中的那樣脆弱,邢子淵的確應(yīng)該受到法律的制裁,齊雨薇經(jīng)過一整晚被陳警督的洗腦,早就欣然接受邢子淵被捕的事實。 只是,她也不明白,傷心為何控制不住。 齊雨薇將紙條展開以后,布滿褶皺的白紙上,赫然躍入兩個清秀的小字: 別哭。 (我的公主……) 齊雨薇瞬間淚如雨下,她把紙條揣進(jìn)口袋里,有些機(jī)械性的轉(zhuǎn)身往回走。 身后有人在叫她,齊雨薇已經(jīng)聽不見了。 邢子淵……明知那是陷阱,還要自投羅網(wǎng)。 當(dāng)他確認(rèn)在民房里受罰的人不是齊雨薇,那一刻,被捕的他,笑的無比舒心。 邢子泰看著腳步艱難的齊雨薇緩緩駛遠(yuǎn),忽然失去了喚住她的勇氣。 天使,可以為了世界和平背叛你。 而惡魔,卻可以為了你,屠殺整個世界…… 邢子淵把這個惡魔的角色充當(dāng)?shù)牧芾毂M致,因為齊雨薇入獄,他無怨無悔。 可邢子泰又何嘗不是呢,如果一樣的事發(fā)生他身上,邢子泰會跟邢子淵是相同的選擇。只可惜,邢子泰,沒有做惡魔的機(jī)會。 齊雨薇在心里,早就給他訂上了一個詞: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