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和影帝的戰(zhàn)爭_分節(jié)閱讀_36
“什么進度?” “你的那個鐘意啊,我可什么都聽到了。嘖嘖,試衣間PLAY,你可以啊?!?/br> “你是變態(tài)嗎,居然還跑來偷聽?” “要不是我好心幫你們把著門,這劇組人來人往的你能那么容易得手?” 紀言風聽到這話,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鐘意,然后給貝倫比了個拇指。 “干得好?!?/br> 下午的這場戲演的是謝孟偉在酒會上第一次見到留日歸來的蘇方寧。這是一場大戲,劇中所有關鍵人物幾乎都要登場,其中還有不少是有著幾十年表演經(jīng)驗的老戲骨,這對于年輕一輩來說可以算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蘇方寧第一次與謝孟偉相識,是在謝家的宴會上,隨著袁世凱政權的覆滅,皖系軍閥的首領段祺瑞表面擁戴國民政府,支持黎元洪任大總統(tǒng),暗地里卻自立政權,擁兵為王。謝父是一帶的老牌軍閥,深得段祺瑞的信賴。故事發(fā)生在1917年春天,黎元洪的總統(tǒng)府與段祺瑞的國務院兩派在是否對德宣戰(zhàn)問題上發(fā)生了分歧,兩派斗爭一觸即發(fā),段祺瑞為了進一步掌控國民政府,不惜投靠日本,賣國求榮,而謝父作為他的左膀右臂,亦和日本人來往密切, 留日歸來的蘇方寧受國務院秘書長徐樹錚推薦前往謝家任職。 劇本上對蘇方寧的描述是看似斯文風雅,敦厚持重,實則心機安藏,深不可測。 蘇方寧是臨危受命來到謝家的,為的就是從內部瓦解皖系軍閥,但是不知實情的謝孟偉卻以為他和父親一樣是投靠日本人的賣國賊。 第一幕第三場第一次拍攝。 富麗堂皇的謝家大宅內,舞會正舉行到高潮,名流貴族們穿著華衣禮服裙角翩躚舞姿飛揚,名伶在臺上身姿搖曳地唱著靡靡之音。這時,鏡頭搖向舞會的一角,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蘇方寧款步而來。 此時鏡頭前的男子看似眉宇間波瀾不驚,風雅若定,其實眼中精光暗藏,每走一步都在暗中觀察,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從舞池中所有人身上輕輕劃過,看似不動聲色,卻已悄然把握了全局。 “梁導,你是從哪里發(fā)現(xiàn)這么個寶貝的?!?/br> 這部劇的主攝像和梁導是多年的搭檔,兩個人在電影上一直有著非常緊密的合作,所以他深知梁導對表演的要求有多高,從他第一眼看到顧希平入鏡時就不由暗自驚訝了一下。 這個小演員竟然能把微表情處理得如此到位,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控制的完全不著痕跡,一氣呵成,這完全就是電影級別的表現(xiàn)方法。 “看到了吧,他來我家試戲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br> 梁導無不得意道:“太厲害了,真的,這個小子前途無限?!?/br> 雖然只是小聲議論,但在一旁等著上戲的紀言風卻聽得清清楚楚。他不止聽得清清楚楚,當然也看得清清楚楚。 蘇方寧走入鏡頭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個抬眼,低頭,眼眸轉動,揚唇淺笑他都看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直到今天,此時此刻,他才終于知道梁導為什么鄭重其事地跟自己說要去跟這個人學習表演。 若不是親眼看到,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人演過那么多無聊低俗的網(wǎng)絡劇。 他簡直就像是一塊一直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璞玉,唯有此刻才真正綻放出自己的光芒。 “他的表演,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br> 梁導的話直擊紀言風的內心。 “顧希平。” 不等梁導講完,紀言風已經(jīng)說出了那個名字。 “卡——!” 短短一個進場的鏡頭,雖然拍攝時長也不過幾分鐘,卻在這幾分鐘里感受到了影帝級別的表演,這讓紀言風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覺得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紀少,準備上場吧?!?/br> 梁導拍了拍紀言風的肩:“你這個眼神就對了?!?/br> “什么?” 梁導笑道:“劇本上寫到的驚艷。就是你這種反應?!?/br> 豈止是驚艷,紀言風覺得自己都要呼吸困難了。 紀言風上一次感受到這種被碾壓的窒息感已經(jīng)是在很多年前了。他第一次跟顧希平對戲時,對方的演技幾乎摧毀了他在表演方面所有的自負。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演戲是一件很輕松的事,他過人的記憶里和領悟力讓他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就能領會導演和編劇的意圖。然而在和顧希平的對戲中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知得像個根本不懂表演的門外漢,他的那點自以為是在對方面前顯得既多余又可笑。 或許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真正用心投入表演。 然而現(xiàn)在這種感覺又回來了。劇本上所有的臺詞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在目光與鐘意彼此觸碰的剎那間,他卻突然間口舌麻木,思緒混亂,行為顛倒,整個人都渾渾噩噩起來。 這一場初遇的戲,他竟破天荒地NG了三次。 “怎么回事,今天紀少不在狀態(tài)啊?!?/br> 梁導坐在場邊眉頭緊擰地盯著監(jiān)視器,他心里很清楚這不是紀言風發(fā)揮時常,而是因為鐘意給他的壓力太大。 鐘意第一次到他家試戲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深有感觸,表演的確需要天賦,但是閱歷和經(jīng)驗同樣重要,而鐘意的身上沒有那種浮躁的煙火氣,他就像是一顆已經(jīng)沉入海底的石子,深深地扎入人物和劇情之中。對他來說表演已經(jīng)不僅僅是表演,更像是一種本能,所以他才能那么自然而然地融入到角色里去,沒有任何刻意表演的痕跡。 有句話說得好,無招勝有招,鐘意在表演上的境界,恐怕也是離此不遠了。 所以說并不是紀言風不夠好,而是他的對手太強大。 “梁導,要不然讓紀少休息一下?” 場務在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 “言風,鐘意,你們兩個過來?!?/br> 梁導揮了揮手,把正在膠著的兩個人喊了過來。紀言風這才像是繃緊的弦豁然松開,他輕輕舒了口氣,飛快地從顧希平的面前走過去。 奇恥大辱。 這對他來說簡直可謂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