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不可及_分節(jié)閱讀_50
如果不是他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幾乎要以為那家伙跟丟了。 KTV是不敢去的,雖然手里有錢,但被長輩知道,免不了一頓臭罵。秦楚帶著所有人去了天語雅閣,開了個包廂后表示所有費(fèi)用由他出。他有些得意的看了身旁的顧安澤一眼,在看到那家伙臉上露出的吃驚神色后,心滿意足的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連幾百塊錢都這么吃驚。 他平常有著自己一個固定的小圈子,長輩都是生意圈里認(rèn)識的朋友,子女自然玩在一起。現(xiàn)在突然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孩,別的人都有些好奇,還不等他開口介紹,就開始問他是誰。秦楚有些不悅他們這么關(guān)注顧安澤,于是故意暗示了一下顧安澤家境平凡,果然有幾個人就失了興趣,各自說笑起來。 一群年齡差不多大的孩子聚在一起,討論的也不過是新出的游戲或者賽車模型。顧安澤有些迷茫的看著他們拿出游戲機(jī)和電腦,一點(diǎn)都看不懂那亂七八糟的界面,連一句話都插不上。秦楚玩的爽快,看到顧安澤像塊木頭一樣坐在一邊,又有些不悅他的態(tài)度。 在他家里還至少笑一笑,現(xiàn)在跟著他出來連笑都不會了,簡直是在丟他的人。 他在想著要怎么讓顧安澤也融入進(jìn)來,畢竟是他帶出來的人,沒必要弄的尷尬。然而一個有些話嘮的朋友已經(jīng)和他搭起了話,居然還聊的不錯。秦楚不禁皺眉,打游戲的心思也分了一半去偷聽他們的談話—— 什么蘋果樹梨樹,呵,還聊貓,那家伙居然還養(yǎng)貓? 心思一偏,手中的角色便game over了。他原本是不打算說什么的,但此時卻莫名的有些不悅,佯裝客氣的湊了過去,故意問道:“顧安澤,怎么這么多天都沒見到你爸媽???” 原本還在笑的顧安澤頓時僵住了。 他其實(shí)是知道的,不就是死了父母的小可憐嗎,早在顧安澤來的第一天,他父親就反復(fù)和他強(qiáng)調(diào)過不準(zhǔn)提了。只是那又如何?反正長輩們也不知道。 大概是往常并沒有身份家境都比他差太多的人可以欺負(fù),少年秦楚滿懷惡意的詢問著,但臉上的微笑卻漂亮的像個天使。他以為顧安澤會像娘們一樣掉兩滴眼淚,然而那家伙只是很勉強(qiáng)的笑了笑,嚅喏著回答:“他們……不在了?!?/br> “去哪了?”他仍想繼續(xù)欺負(fù)下去,卻被一旁的朋友拉開了,順帶一個瞪眼。之前和他聊得多的男孩有些抱歉的說了一聲“對不起”,顧安澤微微搖了搖頭,但卻微微垂下了眸。 秦楚心里切了一聲,又和朋友玩了起來。顧安澤沉默的坐在一旁,他似乎低落了一會兒,但又抬起頭來安靜而專注的看著他們玩,只是一直到最后各回各家,都沒有再融入進(jìn)去。 回家的時候,秦楚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他當(dāng)時不過是腦子一昏才那樣說,但后來想想總覺得有些對不住,也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真的會像個娘們一樣掉眼淚。但他最怕的,還是顧安澤回去和他爺爺告狀,那他真是要完蛋了。秦楚深思了一會兒,選擇先發(fā)制人的關(guān)心一下,于是也不像先前那樣撇開顧安澤獨(dú)自走在前面,而是肩并肩的陪著他往家里走。 “剛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他裝作抱歉內(nèi)疚的樣子看向身旁的人,顧安澤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因?yàn)檫@件事道歉,當(dāng)即擺起了手。 “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br> 他似乎有些緊張,畢竟秦楚主動和他說話的次數(shù)并不多,只是一瞬的對視,就又很快垂下眸去。秦楚心中滿意他的識趣,剩下的路上也不曾甩下對方。 他發(fā)現(xiàn),顧安澤果然是很好欺負(fù)的。 之前的事情他也不曾向任何人提起,好像根本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每次出去玩,不管自己怎么忽略對方,他都能安安靜靜的呆在一旁,回家的時候還和阿姨說玩的很開心。 真是再好欺負(fù)不過了。 連柿子都是挑軟的捏的,更何況欺負(fù)人呢?大概人性總是帶著點(diǎn)惡劣,秦楚平日里偽裝的像個聽話懂禮的大孩子,但一見到顧安澤,就忍不住像個頑劣的小孩一樣逗他。故意召集一群人去玩鬼屋,結(jié)果把顧安澤丟在迷宮里,自己和朋友早早的走出來;故意和幾個早已明白情/事的朋友一起看片,逼得顧安澤面紅耳赤。 如果足夠親近,其實(shí)這樣的關(guān)系也能夠說是好友了,更何況顧安澤還有些要往上湊的意思。只是秦楚并不愿意和普通平民結(jié)交,在注意到顧安澤逐漸親近的態(tài)度時,就故意拉下他幾次,好像忘了他的存在一樣。反反復(fù)復(fù),顧安澤也察覺到了秦楚對自己的態(tài)度,他雖有些難過,但當(dāng)時的感情還沒有發(fā)酵成暗戀,也便不曾說什么,依舊安安靜靜的念著書,再偶爾跟著爺爺去秦楚家里做客。 如果秦楚不提,顧安澤是絕不會主動纏著他的,然而他隔一段時間又忍不住想起那個木訥的家伙,便又再喊過來。 像自家養(yǎng)的小狗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實(shí)在不能再滿意。 顧安澤就好像一杯白開水一樣,平常根本想不起來,但如果缺了,又總覺得不太舒坦。秦楚不曾深思自己的情緒,所以也忽略了對方逐漸變化的目光。 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呢? 大概是秦楚被父母要求送他回家,過馬路的時候。 不過是有輛電瓶車按著喇叭沖過,秦楚便緊張的拽住了顧安澤的袖口,擰著眉頭低呵起來。顧安澤有些愣,明明是在被斥責(zé)著,臉卻突然燒了起來,心跳也不受控制的開始加速。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和爺爺打過招呼以后回了臥室,整張臉還在發(fā)燙。他捂著被子入睡,卻夢見秦楚正沖自己微笑。 濃烈和深刻的情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的啊。 只是秦楚怎么會知道呢?他只不過偶爾看顧安澤一眼,怎么會去深思對方每天的心情變化呢? 顧安澤仍舊安靜的跟隨在他身邊,不曾親昵,也不曾疏遠(yuǎn)。一起出去的時候,他就安靜的坐在一旁,微微笑著。 他從沒有奢望這份感情能有結(jié)果。 對他而言,能夠偶爾看一看秦楚,就已經(jīng)足夠了。 秦楚十七歲的時候,F(xiàn)市來了一對華僑夫妻,帶著一個長相極為雋秀的兒子。 是許子墨。 上流社會總有著屬于上流社會的晚宴,顧安澤去不了,但秦楚身為秦家獨(dú)子,自然被父親帶著去結(jié)交人脈。兩個同樣有著顯赫家世、漂亮外表的男孩很快聊在了一起,仿佛注定要成為最親密的朋友一般,僅僅是一個晚上,就已經(jīng)在一起把酒言歡,第二天,秦楚就召集了所有朋友,專門為許子墨舉辦了一個小型party。 往常還會關(guān)注一下顧安澤的秦楚那天絲毫沒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抿茶的人,他牽著許子墨的手,大笑著和人介紹,甚至還開了幾瓶葡萄酒慶祝許子墨的到來。 許子墨很快成了秦楚最好的朋友。 第四十二章【回憶篇2】 許子墨很快成了秦楚最好的朋友。 他們年齡相當(dāng), 便被長輩安排了在一個班級里讀書。除了晚上各自回家, 別的時候幾乎都在一起。顧安澤只有被喊過去一起玩的時候,才能偶爾見到秦楚,然而每一次他所期待的見面, 最終都只是沉默而已。 就算他努力的想要和秦楚聊幾句,像他別的朋友一樣, 也總是沒有辦法讓對方愉快。他想了很久很久的話題, 卻比不上許子墨一個微笑。 他并沒有多想那兩人的關(guān)系,雖然心里有些苦澀,但仍舊想著只要偶爾看見就好。顧安澤以為這樣的關(guān)系會永遠(yuǎn)的維持下去,但只是過了一年, 秦楚和許子墨就成了戀人。 在那樣荷爾蒙沖動的年紀(jì),有什么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呢?秦楚不過是和許子墨單獨(dú)看了一場小電影,他們大抵都是天生的同性戀,在黑暗而曖昧的環(huán)境中,互相撫慰彼此青澀的軀體,便順勢發(fā)生了關(guān)系。 秦楚絲毫不打算掩飾。 他叫了一群信得過的朋友,高調(diào)宣布了自己和許子墨的關(guān)系,而顧安澤也在受邀之列。大概是他平常總是很安靜,從來不會背后說話,秦楚這才放心的喊了他。 一群人先是震驚,但很快又接受了這樣的結(jié)果,一個個嬉笑的喊著許子墨“嫂子”。顧安澤站在一旁,他努力的微笑,努力的和大家一樣為秦楚開心,但那一聲祝福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一向會留到最后的顧安澤,在那天卻獨(dú)自先行離開了。 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總是令人悲傷的,他獨(dú)自抹著淚回了家,開始給住院的爺爺準(zhǔn)備晚餐。鍋里不斷有熱氣涌出,然而他卻根本止不住淚水,只能胡亂的用圍裙去擦。但他又不敢用力,生怕揉紅了被爺爺發(fā)現(xiàn)。 秦楚仍舊會喊顧安澤一起出來。 許子墨是個很溫柔的人,不管是說話還是表情,都格外溫和。顧安澤本是不愿和對方說話的,但許子墨卻熱情的招待了他,給他泡茶,陪他聊天。 如果不是因?yàn)榍爻?,他們大概也會成為很好的朋友?/br> 只是,現(xiàn)實(shí)已經(jīng)如此了。 越和對方聊天,他的心情就越發(fā)苦澀。他下意識的把自己和對方比較,然而卻處處都比不上對方。就算這樣,顧安澤仍舊要裝作歡喜的樣子,以免讓許子墨察覺到古怪。 但他做不到。 秦楚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喊顧安澤有什么事情,對方居然也會婉言拒絕了。對于別的人來說可能根本不值得一提,但那是從未拒絕過的顧安澤啊。 大概是年少的輕狂自傲還殘留在骨子里,他并沒有探究對方的欲望,而是不悅的認(rèn)為顧安澤膽子大了。 曾經(jīng)一句話都不會說的木頭,現(xiàn)在卻敢拒絕他了。秦楚本就瞧不起他普通的身份,如此一來,更是疏遠(yuǎn)對方。 他以為顧安澤會從自己的交際圈子里慢慢消失,然而卻不曾料到自己會被父母突然叫回家中。推開門,便看見顧安澤袖子上帶著黑色方布,雙眼紅腫的站在爺爺身后。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想必是那個老頭子死了。 他剛想要裝作同樣惋惜的樣子,結(jié)果爺爺就把他喊了過去。顧安澤似乎有些緊張,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倉皇的低下了頭。他心里嗤笑了一聲,剛想要說兩句類似于“節(jié)哀”的話,便被爺爺拉住了手。 他看著自己的手和顧安澤的手越來越近,心里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只手還極為漂亮。纖細(xì)白皙,像個女人的手一樣,也不知道握起來是不是如看上去那樣軟。兩人的手被牽引著放在了一起,上下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