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倫敦.梁先生為什么在這里。(第二更)
水聲漸停,浴室里水霧蕓蕓。 女人赤身裸體,皮膚柔嫩,在熱水沖洗后泛著一點粉紅。圓潤的眼睛里也像是浸滿了水,水波蕩漾,勾人心弦。 她卻不自知。 披上白色的睡袍,安子兮拍了點潤膚的便又拿起手機—— 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研究所那邊。 喬治教授和她兩個都在倫敦,她原本就請了兩周的假,各位師兄妹連同她的那份一起承擔下來,壓力和強度都很大。 做試驗的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數(shù)據(jù)和推論進程不跟緊,重回試驗室就會產(chǎn)生斷層、脫節(jié),屆時真的會變成沒日沒夜地熬也追不上。 忙起來就可以不用想有的沒的了。 女人低頭拉開浴室的門,睡房和客廳只有兩盞不太亮的射燈,突地發(fā)覺到處都充斥著和前一晚一樣的灰暗和寒冷。原本應是舒適的行政套房顯得空曠的讓人難受。 要不要把燈都打開? 安子兮低低地嘆息一聲,深吸一口氣,心想明天不然搬去和F國來的Mia房間去擠一下好了。Mia是吉娜教授的學生之一,畢業(yè)之后回了F國,在F國的超級電腦中心幫吉娜做數(shù)據(jù)分析。她今天也到了倫敦,就住在下面幾層的商務房里。 現(xiàn)在有些晚了,明天葬禮上見到Mia再問問她。 女人把睡袍脫了,換上了一條絲綢質地的長身睡裙,又走到衣柜,打開行李箱細細打量幾番,最后拿了叁套全黑的衣物出來—— 明天是吉娜教授的私人喪禮,傳統(tǒng)英國人對禮儀和重大event相當重視。男人有專門的西服要求,女人要帶上有紗層的禮帽,身上的配飾和搭配都非常講究,以示對主辦方和event的尊重。 所以明天是穿全黑褲裝還是a little black dress? 聽見門鈴,安子兮套了見米白色開衫準備開門。 她以為是幾個S市其他研究室的熟人,誰知往門上貓眼一看,外面站的居然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猶豫半晌,她暗嘆一聲,酒店房門打開。 雍容高貴的男人站在門外,深色利落的大衣讓他看起來高不可攀。 氣勢一如既往的強勢逼人。 酒店走廊被他一站,瞬間像是到了國際談判桌前。 “…梁先生,你怎么在這兒?” 安子兮一手還在門把上,雖然驚訝男人的到來,卻沒有側身讓他進入。 她還是有些底線的。 男人眉眼深邃,面沉如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靜默許久,像是一場無聲的拉鋸戰(zhàn)來回在兩人之間。 “怎么,不讓我進去么?不回家還不讓進門了?”梁易終于挑眉開口,語氣平靜無波,卻讓安子兮全身寒冷。 目光冰涼,隱隱又有憾天動地、眾生俯首的魄力。 這絕不是他平日看人的眼神,只怕已是極怒。 女人拉了拉衣襟,一頭如瀑般烏發(fā)蜿蜒而下,柔美清麗。 她如今情緒不穩(wěn),不愿再拿往日自己那副無所謂的笑臉相迎。 不答反問,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尖銳:“梁先生為什么知道我在這里?你…是不是又派人跟著我了?” 溫順慵懶的奶貓兒終于露出了小小的尖牙,戒備地呲牙對抗他。 之前男人硬抓著她一起住就已經(jīng)夠她不情不愿、半推半就的了——反正她一介平民也推不掉上頭掌權的人。 設立時間門禁她也跟著和稀泥般,被抓著就聽一兩次話,沒抓著就當不知道。 最最不能忍,便是有人如影隨形般地跟著。 在研究所上班跟著,和同事聚餐跟著,和朋友逛超市也跟著。 她安子兮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也不愿為此失了自由。 在她的心里,她還是有收入的人群,她還是有職業(yè)的女性。 經(jīng)濟自由代表人格自由,她從沒有低他一等的。 當一切都變得像赤裸裸般展現(xiàn)給他人知道,甚至可以隨便出入她出差的房間,動她的私人行李,她便愈發(fā)的無法忍耐。 真是佛都會有火的,和梁易側面抗議了幾次無果后,直接就義正辭嚴地和男人說道了一通。 人真的被撤下,漸漸收網(wǎng)幾乎要被困綁在網(wǎng)內(nèi)的安子兮才覺得舒展了許多。 不知道是因為本身心里就煩悶,還是這真的就是安子兮的底線,她拿出極罕見的冷臉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