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哦!”彩虹象是才看見白老漢抬那笨重的轆轤架子,趕緊去了。 桂花正在拿電鍘刀、工具袋等一些比較輕便的東西,看到彩虹這個時候才去幫忙,就揶揄道,“彩虹,你在你娘家肯定是個嬌小姐,沒干過什么活吧?!?/br> 彩虹使全力和白老漢一道把那轆轤架子抬下來以后,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瞧嬸子說的,我那有那樣嬌氣,咱們都是土里刨食長大的,只是我這幾年在城里打工,沒怎么干過農(nóng)活。” “我說呢?”說著,走到彩虹的身旁,拉著她的手說,“你這細(xì)皮嫩rou的要干這活計,讓我們家白強(qiáng)知道了,可要心疼了。我早就說過不要來了,這天寒地凍的,你偏不聽?!?/br> 想起前幾日,還因為白建設(shè)決定給白老漢一家而澆地的事吵了一架呢,不想今日卻說出了這樣梯己的話來,名里一套,暗里一套。白建設(shè)聽著媳婦的話有些刺耳,把車斗里最后一把鐵鍬扔到了地上,就對著桂花說道,“天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有工夫嘮嗑,干不干活了?!?/br> “干——干————干!”桂花笑道,“你看我家男人,就是一個急性子?!?/br> 2) 正在他們卸完了東西準(zhǔn)備要繼續(xù)干的時候,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拖拉機(jī)的聲音。因為天還沒有大亮,十米開外的地方看到的人臉還不是很清楚。 那人把車停到了地頭就向機(jī)井這邊走了過來。先喊道,“原來是白大叔在澆地啊,哦,建設(shè)叔也在。你們來得真早呀?!?/br> 白老漢一聽是馬土山就迎了上去,說道,“是土山啊,你也來澆地?” “過年都這么些天了,沒下過一滴雨,這過冬的麥苗怎么返青???”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了幾根煙,“來,大叔抽根煙?!庇謱χ自谝慌詳[弄點鍘刀的白建設(shè)說,“建設(shè)叔,你也來一根。”白建設(shè)沒有接住,那煙掉在了地上,白建設(shè)揀了起來,拿到跟前看了看是什么煙,在衣服上蹭了蹭,沒有吸,就掛在了耳朵上。 馬土山先給白老漢點了一根煙,又給自己的那根點著了,看了看白老漢身后的那兩個女人,天不太亮看不清楚,但想必其中一個一定是彩虹。再看看那口井,白建設(shè)已經(jīng)一個人那轆轤架到了井口上。馬土山看別人已經(jīng)搶了先,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就找話說道,“白大叔的腿已經(jīng)好了吧?” 白老漢正要回話,見一個女人從拖拉機(jī)那邊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大老遠(yuǎn)就嚷道,“這井你們不能用,我們已經(jīng)占了先。” 那叫嚷的女人就是馬土山的媳婦,老村長的女兒,同時也是白家莊有名的潑婦白風(fēng)嬌。 她這一席話,讓這兩個一直在和和氣氣說話的男人好生的尷尬。 白老漢尷尬的笑著,正要說什么,桂花卻從后面沖了出來,叫道,“你這是什么話!這口井不是你家打的,不是你家要的,你憑什么不讓我們澆?” 白風(fēng)嬌走向前去,冷笑道,“哦,嗓門這么大,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就是那個放黃帶子讓派出所把自己的男人給抓起來的吳桂花呀?!?/br> 桂花也冷笑兩聲,說道,“哈,如果這么說的話你白風(fēng)嬌可比我差遠(yuǎn)了,你的男人不是誰被抓起來了嗎?”又提高了嗓門嚷道,“不是賭了,是嫖了,這七里五莊的那個不知道你守不住自己的男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身上的屎沒有擦干到說起老娘的風(fēng)涼話來了。” 盡管這白風(fēng)嬌潑辣,但看情勢她遠(yuǎn)遠(yuǎn)不是桂花的對手。第一個回合桂花贏了。 白風(fēng)嬌不服氣就來到了井旁邊,找了好久才找到昨天立在井旁邊的那個木牌,剛才白建設(shè)搬轆轤的時候沒有看見,可能是不小心把它給弄倒了。 白風(fēng)嬌舉著那個木牌,象是舉著勝利的旗幟,她理直氣壯的來到了桂花的跟前。說道,“你看,我昨個兒就把這口井給占了,這是做的記號。” 桂花看都不看一眼就說道,“你以為插個木樁就是你家墳頭了,若真是你家的墳頭我才不稀罕呢!” 白風(fēng)嬌見這一招也不管用就把全身的潑辣勁都使上了,她一屁股坐到了井口旁,說道,“不讓我澆,你們誰都別想澆?!?/br> “你——你耍無賴是吧,告訴你吧,老娘來這白家莊十多年,你打聽打聽我怕過誰?!惫鸹▉砘刈咧笫窃谡沂裁礀|西。 找到了,那是鐵鍬。 從地上鏟了一把土就往白風(fēng)嬌的身上潑,幸好白風(fēng)嬌躲的快才沒有潑到身上。 白風(fēng)嬌大叫道,“吳桂花殺人啦,我不活啦,我跟你拼啦!”說著就去奪桂花手里的鐵锨。 兩個女人爭奪在一起,這塊田地成了他們的戰(zhàn)場。 看著這場戰(zhàn)爭有越來越激烈的危險,旁人也不敢做看客了趕緊規(guī)勸起來。 彩虹和白建設(shè)拉住了桂花,馬土山拉住了白風(fēng)嬌,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分開。 馬土山不想把這件事給鬧大了,就勸自己的老婆,說道,“人家是先來的,也沒有看到咱們的牌子,就先讓他們澆吧?!?/br> 這本來也是給了白風(fēng)嬌一個臺階下,誰知道她并不領(lǐng)情,指著馬土山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是誰的男人,那個猸婆子勾住你了,你替她說話。你這吃里爬外的東西是靠吃我們白家的,我養(yǎng)你還不如養(yǎng)一條狗呢?”說著,竟揚手要去打馬土山。 最后的一句話刺到了馬土山的痛處,他狠狠的說道,“那你去澆吧,我回家去了?!?/br> 說著,真?zhèn)€撇開了白風(fēng)嬌,大步向自己的拖拉機(jī)走去。使全力,一下子就把那發(fā)動機(jī)給搖開了。 “哎——”白風(fēng)嬌叫道,趕緊跑了過去,坐在車上一聲也不吭了。 白老漢感覺和馬土山還有些交情,就這么讓人家走了確實在心里過已不去,就走向前去,說道,“(我們)澆完了,我就先告訴你,讓你接著澆。不用帶這么多東西來用我家的潛水艇和電線就行了?!?/br> “不用,不用?!瘪R土山客氣的說道,“白大叔,只要有人來問,你就說我馬土山給先把這口井給占住了就行了。” 說著,掛上檔就走了。 3) 這時候,桂花可是神氣得很。向彩虹炫耀道,“看見了沒,在白家莊還沒有一個人敢欺負(fù)你嬸子呢?!?/br> 彩虹正要說話,白建設(shè)卻搶先嘟囔道,“還說呢,都不知道丟人?!?/br> “我丟你啥人了?”桂花找白建設(shè)去理會,而白建設(shè)卻死活不理他了,只顧著自己干活。 彩虹把桂花拉來了,兩人在一起干了一會兒活,但禁不住心里的疑惑,問道,“嬸子,你說那女人是土山的媳婦?” “你認(rèn)識馬土山?”桂花反問道。她想這個小媳婦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怎么會認(rèn)識生意精馬土山的。 彩虹照實說道,“賣蘑菇的時候我們是在集市上認(rèn)識的。馬土山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會倒插門到那個女人家里呢?” “那個女人叫白風(fēng)嬌,你可別小看了她。她是咱們老村長的女兒。也正是因為這個,馬土山才會嫁給他的。早些年,這馬土山是個小叫花子,要飯要到了咱們白家莊,老村長收留他做了干兒子,后來又嫁給了他女兒。” “怪不得呢?”彩虹解除了心中的疑慮,這樣說道。 “怪不得什么?”桂花問道,看彩虹沒有回話就繼續(xù)說道,“我給你說啊!這馬土山雖然怕老婆但他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常背著他老婆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過年的時候因為在縣里逛窯店,還被抓過呢?!?/br> “啊——”桂花一席話打碎了馬土山在她心中的光輝形象。 桂花爬到彩虹耳邊,看玩笑說道,“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了,你可小心些呀?!?/br> “嬸子在說些什么呢,說著就揚手假意去打。 果然,這妯娌之間的玩笑話是百無禁忌的。 第十六章 風(fēng)夜 1) 白建設(shè)與白老漢兩家的地加起來一共有十來畝,潛水艇的功率不是很大,光靠白天是澆不完的,還好是低低的麥苗不擋水,若是要澆高桿的玉米地那就更麻煩了。就是這樣等他們澆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鐘了。 彩虹與白老漢回到家,滿身都是泥水。 白老漢畢竟是年紀(jì)大了衣服臟不臟的不礙事,但彩虹是新媳婦,不管在什么時候都要顧著體面。剛進(jìn)了家門她就要回自己的房子里去換衣服。 彩虹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把門關(guān)了,拉下了窗簾,又打開了燈。 雖然現(xiàn)在已是初春,但仍有冬日的寒氣,何況是在這陰冷的屋里。彩虹瑟瑟地脫下了衣服,才想起前天剛把幾件貼身的衣服洗了,已經(jīng)沒得換了。想把脫下的衣服再穿上,剛拿起來,一股子土腥氣和汗臭味撲鼻而來。她趕緊又把它們?nèi)缘搅艘巫由稀?/br> 因為上身沒有穿衣服,僅僅披了一件外套,凍得彩虹在原地打哆嗦,還不停的跺著小步子,想著該穿什么貼身的衣服。 彩虹嫁到白家沒有多少日子,幾乎沒有添置什么衣服,有的僅是從娘家?guī)淼哪菐准?,已?jīng)全都洗了,實在是沒有衣服可穿了。這么著急的想著,眼前突然一亮,她雖然沒有什么衣服了,可白強(qiáng)有啊,白強(qiáng)去深圳打工了肯定不會把所有的衣服都拿走的。 就這么翻箱倒柜的找著,很快就找到了一件白色的襯衣,彩虹想都沒有想就立馬穿了起來。 穿好了,對著鏡子照照。嘿,不大不小正合身,彩虹拽了拽下襟,看看鏡子里的自己,竟然還透著幾分洋氣呢。 她不知道自己本來就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但是頭發(fā)實在是太亂了,而且也很臟,澆了一天的地,頭發(fā)絲里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泥巴與灰塵??粗顏y的頭發(fā),她頭皮發(fā)癢,甚至感覺象有許多小蟲在那里蠕動。她撓了兩下,心想,得趕快洗頭。洗完了頭再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