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急,不急。別麻煩了,馬上就要走了。”這么說著,白土山就坐下來。在彩虹倒水的當兒,白土山閑著無聊,四處打量著家里的擺設,竟無意看到干凈的水泥地上那幾團衛(wèi)生紙,仔細感覺這屋內(nèi)的氣息,心里想著這小兩口剛才定是做成了好事。 彩虹倒完水回來,看到白土山瞪著地上的那幾團紙發(fā)呆,一下子臊得臉通紅,走過去趕緊把那幾團紙?zhí)叩搅舜驳紫?。卻當做沒事的人,道,“土山哥,喝水?!?/br> “哦!哦——”白土山回過神來,趕緊去接水杯。在這當間,看那女人,粉紅嬌面,顯盡女人嫵媚,幾綹亂發(fā)更彰女子嬌柔。從開春時賣菜,便對她有了幾分好感,今日看這女人更是亂了情懷。卻怕在一旁穿衣服的白強看出什么來,趕緊用喝水做掩飾。 而彩虹除了看到自家的丑事被外人撞見覺得有些許的尷尬,其他到?jīng)]覺出什么來。因為白土山在場,不好再回到床上,又拿起了毛衣毛線,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織了起來,催促道,“強哥,你快些,土山哥正在等著呢?!?/br> “不急,不急?!卑淄辽搅⒓凑f道。 “這不正穿著呢?!卑讖娬f道,“他們都到齊了?” 白土山說道,“到齊了,都在胡同口等著呢?!?/br> 白強下了床,提上了鞋就要和白土山一起走,彩虹卻突然站起來把他給攔住了,說道,“夜里天涼,穿這么少怎么能行,我給你找件外套……” “不用了,不冷?!卑讖娺@么說著,但彩虹還是放下毛衣毛線去給他找。 白強有些無奈,沖站在一旁的白土山傻笑,白土山無甚表情,卻不知道心里面是多么的艷羨白強。 彩虹把外套找了出來,就幫白強穿上,因為有日子不曾穿過了,她還在背后不停的拍打著衣服上的褶皺。 突然穿這么厚的一件衣服,白強有些不習慣,說道,“虹,有些熱?!?/br> 彩虹卻說,“出去了,你就知道冷啦。” 白強就拿了手電筒和白土山一道出去,彩虹把大門給關上了。走到了院子里,看見白老漢屋的燈已經(jīng)不亮了。本來沒想什么,從屋旁走過時,卻突然聽到白老漢“哦”的一聲長長的嘆息,彩虹的心突的“撲騰”一下,幾乎要跳到嗓子眼里,剛進屋就“啪”的一聲把門給鎖上了。 5) 今年這是白家莊組織村民第一次打更。 路上,白強問道,“打更用的物件都找好了嗎?” “找好了?!卑淄辽秸f道,“鑼和梆子用的都是西南角那個吹手家的。天亮了咱還得給人家送去?!?/br> …… 按照以前的規(guī)矩,村里的漢子們是輪流來打更的,一般是半個多月才輪上一次。白土山這一次組織打更得到了白家莊大多數(shù)村民的響應,凡是家里有男勞力的都愿意參加。這一夜打更的有白強、白土山、山子、白大川、還有白肚子等八個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截長長的手電筒,都是加了截電池的。此外還有一對梆子,一面銅鑼。 已經(jīng)三更天了,他們聚在一起沒有說多少話便開始四處巡邏。 …… “篤——篤——篤……”有人敲著梆子。 “天干物燥,防火防盜,鄰里關系,互相關照?!庇腥撕暗?。 “當——當——當……”有人敲著銅鑼。 “前門撐撐,后門閂閂……”又有人喊道。 …… 寂靜的夜,這樣的聲音能傳得很遠,也許會把輕睡的人給吵醒,但聽到這樣的聲音,轉(zhuǎn)個身很快就會美美的沉睡。有的人在枕頭下面藏把斧頭,聽到這樣的聲音,就會把那斧頭扔到床下面,然后安穩(wěn)的睡去。一是這斧子在枕頭下面放著,實在是弄得人難受,另則,有了打更的它也發(fā)揮不了夜里的作用。 到了各個街口,他們會猛敲猛喊,聲音越大越響就越好。這是讓藏在地里的那些君子們聽的,告訴他們白家莊的漢子都警惕著呢,要想弄到東西就去別村吧。 巡邏回來,他們又聚在一處。 在這大街上,風呼呼的響,還真有些冷,于是找來幾快木頭疙瘩在街中間升起了一堆火。這樣的情景,真應了那句歇后語,大風地里烤火——前面熱,后面冷。在這個時節(jié)里大部分人還穿著汗衫,獨有白強披了件外套,每個人都哆哆嗦嗦圍著火堆,只要白強在一旁站著。 白土山說道,“咱家的女人都不是東西,只有強子媳婦知冷知熱?!?/br> 有些人還不明白,道,“土山,你這話是啥意思?” 白土山說道,“這事不是明擺著么?咱們一個個披著汗衫,只有白強一個人穿著外套。剛才我去白強家時,彩——強子媳婦讓白強穿這身衣服,他還不樂意呢!” 白強聽了樂呵呵的笑,這衣服穿在身上的確是即擋風又暖和,確實受用。 可有些人并不同意白土山的話,山子就站出來說道,“我媳婦也給我說過讓我穿外套來著,只是我覺得不冷就沒有穿?!?/br> 看著山子要走,白大川抬起頭說道,“你干啥去?” 山子答道,“回家拿衣服去?!?/br> 眾人呵呵的笑。白大川說道,“也給我拿一件來?!?/br> 山子卻扭身說道,“都三更半夜了,我怎好意思給嫂子要?!?/br> 白大川說道,“你嫂子又不是外人,那有啥?” 山子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讓我媳婦多找一件,你就用我的吧?!?/br> “哎!還是我自己去吧。”白大川拍拍屁股,也站了起來。 山子走后,其他人也陸續(xù)回家拿衣服去了??粗锥亲舆€在圍著火堆坐著,白土山走了過去,說道,“肚子哥,聽說你家這幾天在灌豬腸子?!?/br> 白肚子就說道,“天涼快了,剛開始灌,怎么著,土山兄弟,讒了?想來幾斤?” 白土山從衣服兜里掏出了錢,說道,“給我稱十斤吧,再拿兩瓶老窖酒。灌腸不要拉開,分成十幾段,一段一段的吃著才有味?!?/br> 白肚子有些奇怪了,道,“你家才兩口人,要這么多干嗎?” 白土山卻說,“我那里是給自己吃的,我看大家半夜里在這兒打更挺辛苦的,你想想要是咱哥幾個圍著火堆吃著灌腸喝著酒那會有多舒坦?!?/br> 白肚子站了起來,一拍大腿,說道,“成!我把家里最好的那幾截拿來讓大家伙吃?!迸R走時還不住的夸道,“土山兄弟,都說咱販子天生的小氣,你真爺們兒!” 在一旁,白強也由衷的佩服起白土山來。白肚子走后,火堆邊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這時候,風小了些,而這火堆卻在熊熊的燃燒著,不但覺得不是那樣的冷了,臉上身上反到是被烤得有些發(fā)燙。 白強說道,“看得出來,土山哥,你是想當咱白家莊的村長吧?” 白土山呵呵的笑,他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不少明眼人已經(jīng)看了出來。 白土山站起來,又圍著白強坐下了,拍著白強的肩膀說道,“強子兄弟真是說到我心里去了,這里就咱倆,沒外人,我不妨就把實底交給你吧,就是在前些日子,我給我爹辦喪事時,鄉(xiāng)里的領導還找過我,他說咱村要是沒人管的話會越來越亂的,最后還問我愿不愿意當村長。” 白強道,“那你是怎么說的?” 白土山道,“我想當是想當,就怕沒有人服?!?/br> 白強道,“土山哥,你給咱村辦了這么多實事,又是以前老村長入門的大女婿,咱白家莊沒有一個人能比你更夠格當這村長的?!?/br> 白土山聽了這些話,心里歡喜得很,說道,“若我真當上了村長,還真得請你來幫忙呢!” 白強有些不解,說道,“土山哥真是開玩笑了,我能幫什么忙?” 白土山道,“你不是高中畢業(yè)么?咱村里有你這學問的人可沒有幾個,我是想請你當村里的會計?!?/br> “?。 卑讖妷焊蜎]有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會當干部,今晚見白土山這么說覺得很是突然。 其實,這是白土山早就盤算好的,今天晚上白土山之所以這么說是想讓白強先有個心理準備,而看白強這個樣子,就說道,“這事兒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咱兄弟倆就是在一塊胡侃侃?!?/br> 兩人正聊得投機,這時候山子急沖沖的從家里趕來了。顧不得白強和白土山在說些什么,興沖沖的拉住了白強就往回走,還對在一旁納罕的白土山說道,“你先在這里看著吧,我和強子一會兒就來?!?/br> 白土山站了起來,正要問他們要去做什么,卻是不見了人影。 路上,白強問道,“山子,咱這是要干啥去?” 山子說道,“我回來時看見孫寡婦偷漢子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強驚道,“真有這事?”白強也是早就聽說孫寡婦不是個正經(jīng)女人,暗地里不知道偷了多少漢子只是沒有親眼見過,想不到這一次能抓個現(xiàn)形。 孫寡婦早些年就死了丈夫,身邊留著一個有些癡呆的女兒白春梅,白春梅剛過二八,前些日子去玉米地里薅草時被人給侮辱了。有這樣一個女兒拖累,即使想改嫁也嫁不出去了。 “當然了?!鄙阶诱f道,“我從家里出來的時候親眼看見一個黑影從墻頭跳進了孫寡婦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