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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衣衫,俊逸深沉的青年負(fù)手而立,月華渡他衣襟薄光,氣度自成,便是此時屋中唯一的亮點。 他似乎這樣站著沉思了許久,而后長長嘆息了一聲,帶著無盡綿延的無奈感。揮手,面前的桌岸上便現(xiàn)出一只燈籠。 白色的糊紙燈籠。 軒轅坤邁開步子走至桌案前,撩開衣襟盤坐。目光落在那白紙上的三個小字,是‘一心人’。 這燈籠正是多年前在錦溪城他去而折返,買給林逸的那一個。 軒轅坤緩緩伸出手,指尖流連于‘一心人’三字,輕觸摩挲。 何為‘一心’? 他這般,大抵也稱的上是‘一心’了吧。 軒轅坤不能明白,這些年即便他對林逸心存些許不好的妄念,卻絲毫不曾有過僭越,二人之間言語也極為常態(tài)。為何林逸卻依然對他有所避諱。 而今日,林逸明知那方燕婷是惺惺作態(tài),反倒是能毫不在意的碰觸,還滿面笑意。 若只單純是不想讓他遭遇前世經(jīng)歷,那對待方燕婷的喜愛模樣,未免有些有些太過。 甚至讓他覺得,總有一天,對林逸來說,他可能不會再是唯一有所不同的那個。 軒轅坤面無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那流連于‘人’字上的指縮回。 頓在半空的手攥的緊了又緊,瞇眼,眸中涌動的驚濤駭浪似乎要溢出來,卻又在轉(zhuǎn)瞬間歸于平靜,手也放下。 萬年修為,大道已成,傾滅所有換那入世抉擇。 這輩子何不就自己所求? 甘于現(xiàn)在,日后總會有千百的‘方燕婷’出現(xiàn)。 他閉眼,露出輕蔑笑意。 他這些年活的,未免太過小心了,若不是方燕婷的出現(xiàn),他真以為和林逸一輩子這般也還算不錯。 可林逸未必這么想。 修士之身達到一定境界,便不再需進食乃至休眠,所以也更不會做夢。 軒轅坤給自己捏了一場幻。 這心思,以及這從未有過的懊惱煩躁之意到底是什么,究竟何種程度才能滿足,在幻中一試便知。若是厭惡,那定然是他自己想多了。 長安殿黑暗的一隅,寂寥空蕩的房中,那盤坐于桌案前的人閉眼,仿佛關(guān)上一扇門,再看不到他有任何思緒變化。 沒有魔心,可這幻里依舊是林逸。 是將那人,冬雪化成春意的一汪水…… 是將那人,染上溫情動容的歡愉意…… 是被他觸碰而后,那人的眉梢才會有的心動旖旎。 是坦誠相待,褪去衣衫,讓他在那人光潔的膚上,種下溫?zé)?,開了紅花數(shù)朵,滿眼微紅。 幻里無限纏綿,輾轉(zhuǎn)迂回而后,所有深刻在心的不過兩個字 林逸……林逸…… 是將那人全部占有。 目光,身心,愛與希望……全部的全部,只為他而歡愉。 …… 方燕婷跟著林逸,一路穿過大小長廊,凌霄仙宮雖大而無人煙,卻是夜至不冷暗,石壁乃至扶手幾乎處處都可見照明黑暗的夜光寶珠。 方燕婷察覺到林逸的變化,心中不是不懼怕,但既然已經(jīng)來了這里,也只能聽天由命。 一路上方燕婷根本無暇看那些耀眼的寶珠,驚嘆都忘了。 直到入了凌霄仙宮的富麗堂皇,盡是華美爐鼎的‘煉藥閣’,林逸停在一個比人還要高出兩倍的巨爐旁。 方燕婷打量林逸,心中忐忑。 “方燕婷?!绷忠輪舅?。 “怎么了,真人?” 林逸轉(zhuǎn)頭,伸手一揮,將便身旁那巨大的爐鼎上了煉藥的九韻靈火。 熱浪翻滾,此時即便隔著爐鼎的厚甲,方燕婷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灼人的熱度,除了難受,害怕心才更是折磨,藍紅交替的火光映在屋子里和方燕婷的臉上,她小心翼翼道 “真人……這是做什么?” 林逸回身,看方燕婷淡然道 “上了九韻靈火,自然是煉藥。” 方燕婷面色又白了幾分,眨眼疑惑 “真人,我不懂?!?/br> “這有何不懂。本尊在練一味藥,最近屢試不成,這幾天才剛明白原來是少了一味重要的東西。 ”林逸目光在方燕婷身上仔細(xì)打量,似乎極為滿意的突然笑了。 “剛巧今日遇見你,本尊甚是高興?!?/br> 方燕婷只覺得看著林逸笑的溫柔的那張臉,頭腦整個發(fā)麻起來,外面是熱的冒汗可又自腳尖兒發(fā)起的寒意,刺入骨髓冷透全身,方燕婷抿了抿嘴結(jié)結(jié)巴巴道 “真人,我……我不會煉藥?!?/br> 林逸笑“本尊何時說讓你煉藥,只是這丹,差了一味藥材?!?/br> 爐子里的靈火不過幾句話語間,便燒的十足熱了,里面空蕩蕩的,爐子發(fā)了瘋一般開始咚咚咚響,像是要破爐沖撞而出,似乎在叫囂著要燃燒些什么才能平了它的瘋狂。 “什么藥材……” 林逸只問她“你接近軒轅坤,以為本尊不知道是你為了什么?” 方燕婷搖頭,依舊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恩公怎么了,真人,他巧合才救了我?!?/br> 林逸手中幻出之前那卷藥冊,將它進方燕婷的懷里,冷然道 “為了這個?” 方燕婷本嚇的發(fā)懵,砸在懷里的東西忙接住,低頭一見到那冊子,目光頓時發(fā)亮,再也顧不得其他,‘撲通’一聲忙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