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公爵府非常的豪華，看到外觀時，他就理解了賣rou大叔說的，“不知道為什么會住在我們這條街”，那平凡的街巷和如同城堡一般的府邸沒有比較性。

    在門口的時候便遇到了來迎接的亞赫公爵，公爵看上去比埃斯大好幾歲，也能看出來兩個人有血緣，菲爾在窗戶邊偷偷看到他金色的頭發(fā)上落著夕陽的吻，讓人熟悉地產(chǎn)生些愛屋及烏的錯覺。但和看上去溫和又親切的埃斯不同，公爵帶著生人免近的疏離，眼神也很有氣勢，落在下馬車的菲爾身上，充滿了打量。

    菲爾直覺到，他被理所當然地討厭了。

    埃斯上前擋住了他，喊了一聲公爵，是問好的意思。

    “你真的和傳聞一樣，拿一個奴隸當回事?！惫舻穆曇舨粠б稽c情緒。

    埃斯點頭，坦蕩地承認自己的偏愛，“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就不必裝作沒有眼線的樣子了?！?/br>
    “就算沒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聯(lián)姻，也該找個普通的人。”

    “人”這個字被念得很飄忽。

    埃斯的聲音里沒有溫度，“別這么說，亞赫公爵難道不是，最不希望我聯(lián)姻的那個人嗎?！?/br>
    公爵沒有說話看著他。

    “起碼我找到了我喜歡的人，不知道哥哥你喜歡的人在哪里?！?/br>
    菲爾隱隱感覺到，這句話有在暗示什么，但他看不到公爵的表情。

    18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談話過于不歡而散，埃斯和菲爾之間突然在同仇敵愾下，緩和了幾天來有些僵硬的關系。

    埃斯帶著菲爾在公爵府里閑逛，走廊和樓道里有很多照片，長相像是埃斯的mama。

    “您母親和您一樣好看?！狈茽栔鲃诱伊艘粋€話題，埃斯那袒護的姿態(tài)讓他為之前說過的話有些愧疚。

    “那是我的外婆，”埃斯又指了另外一面墻的油畫說，“這才是我母親?！?/br>
    這兩幅圖真的幾乎是一個人，菲爾組織的贊美一下卡了殼，“抱歉?！?/br>
    “開玩笑的?！卑Ｋ剐α似饋?，“你應該看出來我和他關系不好了?！?/br>
    “是的。”菲爾不知道該不該順著話題問下去。

    “公爵他…“埃斯像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說得有些籠統(tǒng)，“擔心我會搶走他的位置?！?/br>
    菲爾想了想公爵每周送來的價值連城的東西，有點疑惑，“可是他一直…”

    埃斯知道他要說什么，“現(xiàn)在他得到了，他才回想起我們曾經(jīng)是兄弟?！?/br>
    埃斯又多解釋了一句“他以前是有喜歡的人的，是個很好的人，但她家只是普通的貴族?！彼ｎD了一下，“只有那一次，我說了我不會搶的，可是他不信。”

    19

    他們這次來是為了參加每年春天都會舉辦的皇家舞會，開在埃德加斯湖邊的舊城堡里。埃德加斯湖的正中央就是那顆，從水里長出來的直徑接近百米的世界樹。

    埃斯沒有說帶他去舞會，而是說希望可以帶他去看世界樹，菲爾無法拒絕這個邀請。

    所以這意味著他要定制一套繁復的禮服。這個過程很冗長，從挑選布料起，埃斯就顯得很躍躍欲試，連尺寸都是自己親自量的，今天終于要拿成衣了，又很主動地說自己拿回來給他試，也許是他和以往不同的開心表現(xiàn)影響了公爵府的仆人，大家也很照顧菲爾。

    等埃斯取衣服回來的期間，有仆人親切地給他端了茶和點心，“以前埃斯先生每次回來都不怎么說話，他很喜歡您。”

    菲爾笑了笑，嚼著點心，更對自己在路上說的話后悔了，也后悔自己沒有做主動破冰的那個人。

    正在神游天外，他聽到旁邊的人說，“公爵?！?/br>
    亞赫公爵已經(jīng)走了進來，他趕緊站起來問好，這一次埃斯不在，他抬起頭直視公爵。

    沒想到公爵先主動和他說話，“聽說你也要去這次舞會?！?/br>
    菲爾點頭，“是的公爵?！?/br>
    公爵看著他，眼神里就像在說他不配一樣，“你的黑頭發(fā)到時候會很顯眼，讓他難堪你很高興嗎？”

    菲爾聲音淡淡的，“他很高興我會去，您這么對我說話才是讓他難堪?！?/br>
    公爵抬了抬下巴，和菲爾對視了起來。傳來的消息里說，這是個聽話又安靜的沙文人，平日里對誰都客客氣氣，現(xiàn)在看來，得到埃斯喜愛的人，果然并不是溫順這么簡單。

    和埃斯的那次對話，公爵雖然說話帶有攻擊性，但那都只是針對菲爾，戰(zhàn)火蔓延開來，說到埃斯了，公爵寧可拂袖而去也不會選擇針鋒相對?，F(xiàn)在面對菲爾，他有些刻薄的本性就不需要隱藏了，“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倒是想起他以前撿的那條狗，黑色的野狗，連頂撞我的樣子都一樣，你知道那條狗后來怎么樣了嗎？”

    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回味，“他在父親的生日宴上推翻了香檳車，居然是因為我找人掐死了那只狗。”他故意說的輕描淡寫，想要讓這個奴隸感到退縮。

    但菲爾沒有如他所愿，既不是憤怒也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憐憫的樣子，話語間竟然有嘆息，“您想要和他和好的話，就不該強加那些無法幸福的東西給他。“

    公爵那些浮于表面的情感全都消退了，冷冷的看著他。

    這個奴隸黑色的頭發(fā)被松松地扎了起來。他在書房的窗邊看到，是埃斯細心地把他的長發(fā)攏在一起，用手指把頭發(fā)慢慢打理順，再用綢帶扎了一個笨拙的蝴蝶結。

    這個過程因為太過溫柔而非常緩慢。

    完成的時候，埃斯發(fā)現(xiàn)背對著自己的人在發(fā)呆，就低頭親吻了一下蝴蝶結。

    ”居然以為自己可以給他幸福?！彼麤]有想要答復，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