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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孔明燈升上天空,同一時(shí)間的河對岸,漫天煙花在頭頂綻放。 周瑯抬頭,眼中倒映著漫天煙火。 蘇輕塵也跟著抬頭,歡呼聲震天里,低聲問道:“小瑯,你信我嗎?” 周瑯沒有聽到。 他指著河面上搖曳的河燈,興奮的攥緊蘇輕塵的手,“我們也去放河燈吧?!?/br> 蘇輕塵低頭,望著少年眼中豪不作假的歡喜,道:“好。” 他們最終也沒有放成河燈。 在他們走到賣河燈的攤子前時(shí),賞菊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每株參展的菊花前都站著一名青衣仆人,細(xì)數(shù)每個(gè)投壺中的簽數(shù)。 原本分散在各地的游人向設(shè)立在河岸的擂臺前靠攏,聽臺上主持人依次宣布此次賞菊大會中,獲得簽數(shù)最多的十株菊花。 周瑯捏了下蘇輕塵的手:“你猜我投的那株菊花會不會被選上?” 問完才想到問了也是白問,蘇輕塵一定不會有其他的回答。 果不其然。 蘇輕塵肯定道:“小瑯選的,一定會中?!?/br> 周瑯沒理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擂臺。 第一名被念出來后,周瑯遺憾的嘆了口氣,“果然沒中啊?!?/br> 投票時(shí)候,周瑯害怕蘇輕塵和他選擇一樣的,刻意等他投完后才投的票。 事實(shí)證明,主角受的歐氣果然不是蓋的,第一名赫然是蘇輕塵選的那一株。 至于周瑯投的那一株,連前十都沒上。 蘇輕塵卻道:“小瑯你瞧,不是選中了嗎?” 周瑯癟嘴:“哪兒中了?” 蘇輕塵側(cè)頭一笑,萬千寵愛在其中:“我事先同小瑯換了木簽。既然刻了小瑯名字的木簽在那第一名的投壺中,便是小瑯選中了。” 周瑯不由一呆,周遭場景悉數(shù)散去,全世界只剩下蘇輕塵刻骨溫柔的笑。 這樣一個(gè)人。 這樣一個(gè)完美的人,怎么可能…… 主持人在臺上介紹。 “……獲得簽數(shù)最多的一株冰晶菊,來自長樂島……悉心栽培七年而成……” 周瑯忽的自嘲一笑,他朝蘇輕塵勾一勾手:“蘇輕塵,你頭低些?!?/br> 蘇輕塵依言低下頭去,感受到少年口中呵出的溫?zé)釟庀⒅变亗?cè)臉而來。 “蘇輕塵~”“嗯?” “……按照以往慣例,冰晶菊將贈予大會有緣人,今日的有緣人由含香樓主親自選定……” 驚呼聲響起,人們都在議論是誰那么有幸,竟得了含香樓主親自指定。 “……這有緣人便是——”周瑯唇貼著蘇輕塵耳:“我最……” 同一時(shí)刻,主持人震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天機(jī)門林瑯!” 周瑯推開蘇輕塵。 下一瞬,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對面,蘇輕塵仍做側(cè)耳傾聽的姿勢。 然而面前已經(jīng)沒了少年的影子。 蘇輕塵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來,刺骨視線直直射向臺上主持人。 那人莫名感到一股寒意,警惕的向四周查看,身上那股寒意卻又消失了。 主持人凝眉,自言自語:“什么人……” *** “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瑯豎起渾身的刺,戒備的望著火盆前烤手的男人,“為何會知道我的身份?” 就在方才,眼前的這個(gè)男人對他道:“你是周家的小子,叫周瑯是吧?” 周瑯原本想要否認(rèn),但看對方篤定神色便知否認(rèn)無用,索性認(rèn)了。 “陸離?!蹦腥嘶厮?,“你可喚本座一聲離叔?!?/br> 語氣和緩,似乎當(dāng)真把周瑯當(dāng)成一個(gè)晚輩在看待。 見周瑯不動,陸離朝周瑯招了招手,“小兔子,天寒地凍的,過來同本座一起烤烤火。” 周瑯在原地踟躕片刻,還是緩步上前,坐到了陸離的對面。 陸離瞥他一眼:“你倒是聽話?!?/br> 周瑯盯著炭火燒得通紅的火盆,“我又打不過你,只能聽你的。你說是也不是?” 懶洋洋的看了眼陸離,周瑯從善如流,“離叔。” 陸離笑:“才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你這只會躲在小情人身后的小兔子倒是長了牙口?!?/br> 周瑯也笑:“多謝離叔夸獎(jiǎng)。想來離叔此番選我做那有緣人并非一時(shí)心血來潮。晚輩十分好奇,不知離叔是如何認(rèn)出我的,叫我來此又是所謂何事?” 若說沒見到陸離時(shí)候,周瑯會以為對方是看中了他的臉,那么見到面以后就不一樣了。 十有**,這人是借‘有緣人’這個(gè)名頭,私下同他見面。 就是不清楚這人是好是壞,喊他來又是何居心了。 “我同你祖上有些淵源?!?/br> 陸離瞇眼,似乎陷入回憶當(dāng)中,竟然連自稱都從‘本座’換成了‘我’。 “我家祖上?”周瑯皺眉。 “請熟晚輩冒昧,但我對周家之前的記憶……” 陸離打斷他:“忘了?” 周瑯點(diǎn)頭,拳頭緊握。 陸離面色不變,直視周瑯雙眼。 周瑯背脊挺得筆直,大大方方的同陸離對視。 火盆里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打斷室內(nèi)無言的沉默。 陸離收回視線:“怪不得周家滅門后,我等了這么多年,都不見你上門尋我?!?/br> 陸離等了他許多年? 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