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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的,小瑯,這是可能的。” 他吻了吻周瑯的唇,“神識捕捉到你的身影的一刻,我便已經(jīng)找到你了。” 未找到周瑯之前,蘇輕塵心中有多暴虐。 找到周瑯之后,便有多輕松。 但蘇輕塵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他沒有第一時間將周瑯帶回去,而是放任他繼續(xù)在外漂泊。 他只知道,當(dāng)他來至周瑯暫居的客棧,看到他的小瑯站在漫天大雪中央,一臉認(rèn)真而孩子氣的為素未謀面的小女孩兒揉雪兔團(tuán)子時,他的腳步便好似釘在地上一般,目光不受控制的,全數(shù)被周瑯的那輕松而自在的笑吸引了。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笑。 仿佛肩上無形重?fù)?dān)卸了去,渾身輕松的笑。 顯而易見,周瑯那輕松的來源,正是因?yàn)樗x開了他。 那一刻,蘇輕塵忽然想起了周瑯崩潰的模樣。 蘇輕塵太了解周瑯了。 所以他一眼便識破了他半真半假的偽裝——他的小瑯并非真的崩潰。 但嚴(yán)格來講,這崩潰也并非偽裝,因?yàn)檫@是周瑯世界徹底崩塌的預(yù)兆。 蘇輕塵清楚,如果他再繼續(xù)將周瑯捆在身邊,遲早有一日,他的小瑯真的會因此崩潰,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比他裝出來的模樣還要嚴(yán)重上十分。 他固然可以將周瑯帶回天機(jī)門,但若是帶回去呢? 待會去之后,周瑯會變成什么樣呢? 會不會真的崩潰? 蘇輕塵不敢賭。 所以他再一次妥協(xié)了。 既然周瑯喜歡外面的世界,那便讓他走一走看一看吧,只要他最終的歸處是自己,過程如何并不緊要。 嘆一口氣,蘇輕塵道:“小瑯,你總有辦法叫我心軟。” 周瑯默,許久才自嘲一笑,道:“所以,你是什么時候找到我的?” “你離開我的第二十一個時辰?!?/br> 周瑯:“……我果然是斗不過你……” 這次卻是蘇輕塵不解了。 “你我之間,為何要用‘斗’之一字?我何曾針對過你?何曾害過你?何曾對你不利?” 周瑯卻不領(lǐng)情,直接戳破了兩人之間脆弱到不堪一擊的關(guān)系。 他道:“情蠱已然解除,你作出這幅深情的樣子給誰看?” 第80章 膩歪 ——你做出這幅深情的樣子給誰看? 周瑯這句話,與其說是質(zhì)問,不如說是單純的疑問。 他實(shí)在是太好奇了。 好奇到明知眼下順著蘇輕塵的意來最好,卻還是將心中疑惑脫口而出。 蘇輕塵卻沒能及時給周瑯一個答復(fù)。 因?yàn)檫@是他自己也沒能想明白的問題。 為何他會舍不得周瑯? 為何每每看到他,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為何聽他叫一聲‘哥哥’,便好似全身熱血沸騰。 這幅模樣…… 這幅日日恨不能黏在周瑯身上的模樣,同以往情蠱未解時候有什么區(qū)別? 蘇輕塵迷惑了。 他下意識的不想承認(rèn)他依舊喜歡周瑯,依舊愛著周瑯。 因?yàn)樗降走€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多年的付出付諸東流,不甘心得了他全副身心的周瑯無時無刻不想著逃。 于是,在周瑯問出這句話之后,蘇輕塵便匿了身型,逃一樣離開了周瑯的房間。 周瑯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眼睛仍舊蒙著蘇輕塵的發(fā)帶。 滿室靜謐,周瑯突然笑了一聲,抬手扯下了眼睛上的發(fā)帶。 漆黑夜色里,他的眼似乎點(diǎn)著一盞燈,亮的驚人。 緊緊將發(fā)帶攥在手心,周瑯蜷縮成一團(tuán),張唇吐氣:“呵!” 第二日清早,周瑯瞥見仍舊纏在他手腕上的白色發(fā)帶,抿了抿唇。 收拾洗漱之后,周瑯坐在銅鏡前,梳子木齒輕輕按壓頭皮,一梳到底。 但以往三兩下便結(jié)束的梳頭動作,今日卻著實(shí)花費(fèi)了一些功夫。 不知第幾次梳過同一束發(fā)后,周瑯終于將視線分給了安靜躺在桌角的白色發(fā)帶。 這一看便是許久,連梳頭的動作也停下來了。 三千青絲披散,周瑯眉目低斂,望著那白色發(fā)帶的眼神里滿滿的,是他自己都分辨不情的柔軟。 周瑯忍不去想,他應(yīng)該把蘇輕塵落在這里的發(fā)帶清洗一番,放在屋內(nèi)顯眼地方。 待到蘇輕塵晚間再來……也許今夜他不會再來…… 但無論是今夜還是往后的哪一夜,蘇輕塵過來時候再將他這發(fā)帶拿走不遲。 然而鬼使神差的,周瑯撿起了那條發(fā)帶,給自己綁了一個簡單的馬尾。 出門前,還從儲物袋里掏出了從蘇輕塵那里順走的短刀——那把刀尖刺破對方胸膛的短刀。 刻意把短刀別在腰上顯眼位置,周瑯走出了房門。 春風(fēng)拂面,腦后發(fā)帶在微風(fēng)里飄搖。 今日周瑯照常去了后山。 春臨大地,萬物復(fù)蘇,山道兩旁的迎春花開的爛漫。 周瑯一襲白衣臨世,自花樹那頭走來,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美的不似凡人。 兔子精蘇站在山路這頭,不留神間,看癡了眼。 他看清了周瑯在風(fēng)里飄搖的發(fā)帶,正是他昨夜綁在他眼睛上的。 他看清了周瑯別在腰間的短刀,每走一步都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