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情深至此,言之何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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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笑。 顧明希怔愣了幾秒,腦海里回想著兩年前認識阿離,那時阿離就是這樣冷冷清清的樣子,從來不像別的孩子會哭會笑會任性。 一開始她只是覺得這是他的性格,可是龍裴現(xiàn)在提出來,她倒覺得阿離似乎真的和普通孩子不太一樣。 “可能阿離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緒?!彼噲D為阿離的特別找借口。 龍裴凝視的鷹眸深邃深意,薄唇輕抿,“沒有一個人是無緣無故的不會笑!你真覺得薄一心適合做母親?” 薄一心的身份他知道,自然也知道她是沒有孩子的,這個男孩應該是收養(yǎng)的,只不過他見顧明希很喜歡,私心想要這個孩子做顧明希的孩子,留住這個孩子等同留住了顧明希。 龍裴也需要一個繼承人,雖然與這個孩子只見過兩面,可他的反應和應變能力讓龍裴非常欣賞,不會看錯人的。 顧明希陷入沉思時,他挑了下眉頭,“我還有工作,你早點休息?!?/br> 他轉(zhuǎn)身要走時,顧明希突然開口,“阿離的出現(xiàn)不是巧合,你故意的!之前是霍凜墨,現(xiàn)在是阿離,除了威脅你還會什么!” 龍裴的步伐頓了下,眸光并沒有她對自己的質(zhì)問而有惱意,“離非他是自愿留下。” “你到底和他說了什么?”顧明希忍不住的質(zhì)問,她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向不喜歡接近人的離非會同意留在這里。龍裴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饼埮岬幕卮穑D了下又道,“日子久了,你自然會明白?!?/br> 顧明希眉心蹙起nongnong的狐疑化不開,卷翹的睫毛如同蝴翅撲哧撲哧,盛著皎潔的月光投下淡淡的青影。挺立的鼻梁下略有蒼白的唇瓣抿著,不算性感誘人,卻別有一番蠱惑。 龍裴看的心底一動,腦海閃過霍凜墨那張討厭的臉,眼眸瞇了瞇。直接一步跨過來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顎,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讓她的唇瓣送上來,低頭準確無誤的攫住…… 顧明希的身子一僵,腦子空白一片,都忘記自己的身手,本能的一只手推著他健碩穩(wěn)如泰山的胸膛,另一只手上的茶杯已經(jīng)傾瀉了,杯中的水灑了一地,濕了褲腳…… 龍裴涼薄的吻不但沒有因為她的抗拒而撤離,反而加深這個吻。 ——這個女人無論是以前,現(xiàn)在,或是以后都只屬于他! 冷清的月光,微妙的紅鸞星動,血腥與氣喘糾纏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wǎng),鋪天蓋地而來,無處可逃。他的大掌松開,沉啞的嗓音夾著情動,“早點休息,晚安。” 氣息急促,杯子里的水灑了大半,眸光凝視他離開的背影,反感的情緒涌動上來。手背狠狠的擦了幾下唇瓣,碰到被他咬破的那塊,疼痛觸動著神經(jīng),似乎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要記住這個吻。 ***** 薄離非剛洗過澡,換上睡衣,坐在沙發(fā)上用吹風機吹著潮濕的頭發(fā)。 顧明希走過去接過吹風機主動給他吹頭發(fā),薄離非回頭看到是她,沒有反抗,乖乖的讓她吹頭發(fā)。 “閣下說要給你插班,你覺得呢?” “好?!北‰x非回答的很干脆利落。 顧明希揉著他柔軟發(fā)絲的手指頓了下,“你,喜歡這里?” “談不上。”薄離非盤腿坐著,眸光看著茶幾上的卡通水杯,小小的眉頭蹙了下,他討厭這么幼稚的東西?!拔抑幌矚g你?!?/br> 顧明希心里就好像是被吹風機吹過,掠過暖暖的風。這樣被阿離依賴著,在乎著,喜歡著…… 頭發(fā)吹的差不多干了,顧明希收起吹風機,薄離非站起來,突然聽到清涼的一聲,“立正?!?/br> 薄離非本能反應的站直身子,小腰桿站的筆直筆直的,神色凜然莊肅。 顧明希面色沉靜像是下達命令的長官,“立正,稍息,立正?!?/br> 薄離非的動作比部隊里的軍兵還要規(guī)范,有氣勢,站在顧明希面前儼然像個小大人,等著顧明希的下一個指使。 “薄離非,給我笑一個?!?/br> 話一出薄離非就愣住了,“笑?”清冷的小臉涌上迷霧,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指使,也不知道該怎么完成。 顧明希看著他,心不斷的往下沉,星眸里劃過一絲心疼,“笑,阿離你不會嗎?” “笑是什么?”薄離非完全不懂,天真無邪的眸光看著她。媽咪只教他關(guān)于射擊,野外生存等,沒教過他什么是笑。 從有記憶以來他就不知道什么是“笑。” “笑是一種表情,每個人生下就會,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鳖櫭飨=忉尳o他聽,為什么阿離會連笑都不明白。 “像那個阿姨看到你時候的表情?”薄離非非常聰明,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顧明希點頭。 “為什么要笑?明希阿姨你也沒有笑過!”薄離非清冷的聲音有著稚氣卻又老成。 顧明希怔了下,回想起來自己這兩年也不曾真正的笑過。黛眉緊蹙,眼底劃過一絲心疼與歉意。 “阿離,人應該會笑!心里有開心的事要表達在臉上,笑,知道嗎?”顧明希耐著性子解釋給他聽,手指將他的嘴角往上提。 如果不是龍裴提醒,她大概很多年后也不會意識到阿離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多么的不正常。 薄離非的面部神經(jīng)像是壞死一樣,除了面無表情還是一臉的麻木,即便是顧明希將他的嘴角往上提,也是那么的聲音和機械。 “情緒為什么要表達在臉上?”薄離非眉頭緊皺,拿開顧明希的手,“我知道自己心里是高興不就可以了。” 看著他冷清的容顏一點情緒都沒有,腦海里突然閃過另一張永遠沒有表情的臉,黛眉輕蹙…… 不,她不要阿離長大也像龍裴那樣,千年的面癱臉,一點情緒都沒有像個木頭人。 “阿離,我們來做個約定,我們都學習著笑,把情緒表達在臉上好嗎?”顧明希清澈的眸子閃爍著真摯,她一定要像阿離像普通的孩子臉上有情緒變化,會哭會笑。 薄離非不明白明希阿姨為什么一定要自己學會笑,但如果學習笑會讓明希阿姨覺得開心,他愿意學習。 顧明希見他點頭答應,嘴角輕抿露出不算笑容的笑容,站起來在他的額頭落下輕盈的一吻,“晚安?!?/br> “晚安。” 隔天一早顧明希起床,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很努力把自己的唇角往上揚。鏡子里精致的五官笑的像僵尸一樣非常別扭難看。 氣餒的嘆氣,這兩年沒有任何值得她高興的事,連她自己都忘記這與生俱來的本能?,F(xiàn)在想找回來真覺得別扭,而且也沒什么事值得她高興的能從內(nèi)心深處笑出來。 可是答應過阿離的事,一定要做到。 再試一次。 顧明希對著鏡子努力的揚起嘴角,笑容比剛才好點,可真的很假,像是制作失敗的娃娃。 “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對方也不會開心。這話昨天你才告訴他的?!遍T口響起沉啞的嗓音,驚了顧明希下,側(cè)頭看到挺拔玉樹臨風的龍裴,嘴角迅速的往下沉。 龍裴走到她身邊,伸手提了提她的唇角,蹙眉不滿意道:“真難看?!?/br> 顧明希甩頭避開他的手指,想起昨晚那個討厭的吻,臉色沉冷。眼神似挑釁的看向他,“彼此,彼此。”一個從來不會笑的人有什么資格說她! “是嗎?”龍裴嘴角輕勾,淡淡的笑容在臉上浮起,挺立的五官上都流動著很自然的笑意,從心底放出來的,涌上眼底緩慢的流溢著。 顧明希怔住了。 龍裴的淺笑如沐春風,沒有半點的虛偽與偽裝,似乎真的心情很不錯。笑容蠱惑人心,恍若花開萬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說的只有你一個人而已?!饼埮衢_始拿洗漱杯接水,擠牙膏刷牙。 昨晚他沒有回房間,早上如冰要給他準備洗漱用品,他拒絕,直接回房間了。 娟秀的眉頭輕輕的皺起,滿滿的糾結(jié)和不解,他這張面癱怎么會笑的,演戲的功力真是無人能及。 顧明希漆黑的眸子斜視她一下,大概看穿她內(nèi)心的腹誹,眼底的笑意暈開。 他是不太喜歡笑,不表示他不會笑。 有她在身邊,他哪里需要演戲。 顧明希先下了樓,龍裴洗漱好換了身衣服再下樓。薄離非問了好,等人齊了,開始用早餐。 龍裴早餐一般吃的都少,最快用完早餐對薄離非道,“學校安排好了,你隨時可以去?!?/br> “謝謝總統(tǒng)閣下?!北‰x非道謝后,視線落在顧明希身上,“我想暫時留在這里陪媽咪,她的身體需要好好休息?!?/br> 顧明希怔了下,她是沒想到阿離會這樣說。龍裴挑了下眉頭,似乎很滿意他的做法,“需要什么吩咐如冰?!?/br> “如冰,從今日起他就是小少爺,好好照顧?!?/br> 龍裴一出聲,如冰和顧明希都怔住了。 顧明希先反應過來,“閣下……” “我還有事先回總統(tǒng)府,中午如果趕不及回來陪你們用餐,晚上會盡早回來?!饼埮崞鹆⒋驍嗔怂脑挘凵窭滟膾呦蛉绫?。 呆掉的如冰終于回過神,鞠躬,“是,我會好好照顧小少爺?!?/br> 顧明??粗谋秤半x開,額頭青筋跳了跳。阿離是師父的兒子,他居然要如冰將阿離當小少爺養(yǎng),這是要把師父的兒子當自己的兒子來養(yǎng)? “阿離,你想做閣下的兒子?” “不想?!北‰x非很干脆的回答,迎上顧明希復雜的眼神,直白道:“不過他比那個風流成性的皇太子看起來好點,我比較欣賞他。” 風流成性....能被阿離這樣評價,看樣子霍凜墨真夠名聲狼藉的。 薄離非站起來,看著她發(fā)怔的側(cè)臉道,“其實你選擇哪個都沒關(guān)系,因為我是孤兒,你選誰都不會是我的繼父。我只要有媽咪和明希阿姨就足夠了?!?/br> 顧明希的臉色由白變黑再變的很復雜,“阿離,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先去廚房看看傭人有沒有煎好昨天醫(yī)生留下的藥?!北‰x非丟下句轉(zhuǎn)身就走向廚房了,沒給顧明希說完話的機會。 顧明希徹底迷惘了。 為什么感覺這一大一小的脾氣很像?都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 ********** 白言和智囊團與龍裴開完會,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從辦公室走出來,他走在最后面,透過重重背影的縫隙看到南司站在茶水室門口似乎在講電話,兩道劍眉皺的緊緊的,神色略帶不耐煩。 南司聽到腳步聲視線射過來直接與白言對視,匆匆的說了幾句切掉電話。白言刻意放緩所有腳步,等所有人都走進走廊盡頭的電梯內(nèi),他才站到南司。 “開完會了?!蹦纤敬浇菕熘涣b的笑容看著他,神色怎么都有一種掩飾。 白言點頭,心里卻莫名的涌上一絲酸澀,他剛才是和誰在說電話,為什么現(xiàn)在要用這樣掩飾的神色面對自己。 南司,你根本就不是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 南司靠著門,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莫名的不安于急促,抓了抓寸頭黑發(fā),在他面前絲毫沒有平常的冷靜與沉著。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白言為了緩和氣氛,找了個話題,“之前你不是想吃香菇燜雞,今天我的事沒那么多,晚上我去買材料做給你吃,你要沒事早點回來?!?/br> 南司神色蒙上一層陰影,薄唇抿著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你最近似乎挺上火的,我看看再給你煮點什么降火的湯。你還有什么……” “白言!”南司忍不住的打斷他的話,眼底的歉意流溢著,低聲道:“我今晚有事,不能回去和你一起吃飯。” 白言神色怔了下,嘴角佯裝的笑容僵硬幾分,迅速恢復過來。若無其事的淺笑,“哦!沒事,那看哪天有空我再做給你吃?!?/br> “好?!蹦纤军c頭時,眼神像是心虛般的避開白言清澈,不染塵埃的雙瞳。 白言沉默,兩個人都沒在說話,只剩下淺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雙方都在極力掩飾著什么。最終白言先開了口,“沒事我先……” 話還沒說完,南司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拽進茶水室,腳一勾將門甩上把懷里的人壓在門板上。 白言詫異,反應過來欲推開他,“你瘋了……” “別動!”南司沉聲幾乎是命令的語氣,雙臂如同鐵壁般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的抱緊他,“讓我抱一會你?!?/br> 白言的身子僵了下,反抗的雙手緩慢的改成擁抱他的姿勢,他的下顎搭在白言的肩膀上,“怎么了?” “沒事,就是想抱抱你。”南司悶悶的開口,抱的更緊,勒的白言骨頭都在疼。 白言淺笑著拍了拍他的后背,“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南司沒回答,沉默半響突然開口問他,“有一天你會不會像愛我這樣去愛別人?” 白言的神色僵了一秒,這個話題太過沉重,露出的笑容有點沒心沒肺的,像開玩笑道:“說不準哪天突然就和別人天雷勾地火愛的死去活來,我就一腳把你踢開!” 南司松開他笑起來大掌揉了揉白言的頭發(fā),“我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人。要成熟、穩(wěn)重,像個泰山一樣擋在你前面就對了?!?/br> 以前也有人這樣說過白言,大概是因為他長相清秀看著挺孩子氣的,總要一個人得壓著才行。 “何止!要是真的喜歡就沒辦法,要是不喜歡,想追我不但要成熟穩(wěn)重,要帥,還要非常有錢才行?!?/br> “要是真這樣就好了。”南司低聲輕喃,像是說給白言聽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不等白言說話,他退后一步,扯著唇瓣恢復以前的壞笑:“我先去做事,你乖乖的。”話語間透著一種寵溺,像是在對自己的孩子說話。 白言身子讓開,南司拉開門走出去,他的眸光一直追隨者南司的背影而去,明知道他這兩天的情緒不對勁,心事很重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南司問的問題,白言自己也想過。不知道自己將來還會喜歡上什么樣的人,想來想去,最終總會想到南司的身上,腦海里浮起的都是南司的臉,完全沒辦法想象到第二個,不是這個人就不行,有時候真是讓人絕望。 ***** 上午顧明希抱著電腦在查關(guān)于伊家的資料,伊若死了所有的線索斷了,她的搜索范圍要放大到整個伊家來查。 薄離非抱著一本書坐在她旁邊,全神貫注的在看,房間的氣氛莫名的溫馨四溢。顧明希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太久,肩膀僵硬酸痛,不舒服的動了動。 本聚精會神的薄離非立刻反應過來,放下書,走到她身邊,小手有力的在她的肩膀上按按捏捏,“對電腦太久對身體不好,休息休息,別看!” 顧明希被他的貼心的舉動弄的心底流過溫暖放下電腦,隨口問道,“你在看什么書?” “在總統(tǒng)閣下的書房隨手拿的一本書?!?/br> 顧明希眼神看過去,旁邊還放著一本字典,“在看國外的書,能看懂?” “看不懂!”薄離非抿出三個字,動作停頓下來,眼神里有些暗淡,“他的書房有很多很多書!全是原版的,很多字需要查?!?/br> 薄離非是一個書迷,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且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能力,最大的難聽是薄一心從沒讓人教過他語種,所以大部分原版的書籍他還需要借助字典便查便看。 “要不然我買譯版的給你看!”顧明希不想他太辛苦了。 “不用?!北‰x非搖頭,走到她身邊坐下,眼神泛著光,“總統(tǒng)閣下說會教我!他會很多語種!”說到龍裴的時候,薄離非的眼神里明顯透著欣賞與敬仰。 他從來沒遇見過這么厲害的人。 龍裴會多國語言,這個她知道,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肯親自教阿離,平日里他那么多事,會有時間親自教阿離嗎! 門口如冰敲門,“夫人,少爺,閣下打電話說趕不回來陪你們用餐。午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是現(xiàn)在還是再等一會?” “現(xiàn)在?!北‰x非自然的大話,站起來,又道:“給媽咪的藥有熬好嗎?” 如冰見薄離非這么關(guān)心顧明希非常開心,“少爺已經(jīng)準備好了,飯后半個小時可以服用?!?/br> “謝謝?!北‰x非冷冷的神色,略有幾分小主人的風范。 飯后半個小時,薄離非監(jiān)督顧明希將藥喝掉,不允許她再繼續(xù)看電腦,而是要她一起睡午覺。 顧明希拗不過他,只好暫時把事情緩下來,先休息養(yǎng)好身體! 一覺到下午四點,起床時阿離已經(jīng)醒了不在身邊,大概是千殤在藥里加了安神的藥物,否則自己不會睡的這么沉。換了衣服下樓,傭人有條不紊的做事。 “阿離呢?”顧明??吹饺绫鶈柕?。 “夫人,您醒了。”如冰鞠躬,滿臉的笑容,“閣下和少爺在后花園種花呢。” 他回來了,這么早? 顧明希眼底劃過一絲狐疑,轉(zhuǎn)身走向后花園,沿著鵝卵石鋪墊的小路遠遠的看到穿白襯衫蹲在那里弄盆栽的身影,在他旁邊彎腰的阿離似乎在幫忙。 空氣中彌散著花香,陽光已經(jīng)沒那么強烈,將他們的背影烘托的溫暖和安寧。白皙修長的手指沾著泥土也毫不在意,慢條斯理的處理著盆栽。 阿離在他的身邊看的很認真,一大一小都有著冷峻的輪廓,可眼底那抹專注好似是一個人般。 龍裴平常的威壓與鋒芒全無,普通的與尋常的男子無異,開口似乎在和阿離說什么,耐心而專注。 顧明希的步伐不知不覺的停下,不知道為什么一時間不想上前打擾他們。阿離性格孤僻,除了自己連師父都不親近,難得他會和龍裴談得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離眼尖看到她,“媽咪……” 之前在龍裴面前說她是自己媽咪,也就一直沒改口,媽咪媽咪的叫著。 龍裴聞聲,側(cè)頭看向他,漆黑的眼神里似乎流溢過笑意,與她對視。 顧明希回過神來,走向他們,“已經(jīng)有這么多花,為什么還要再種?” “以后你就知道了?!饼埮峄卮鹚鸢竻s是模糊的,手指潮濕的泥巴突然往阿離的臉頰一抹。 薄離非酷酷的神色涌上不悅,兩道淺眉緊緊的蹙著,像個小大人?!安灰夷樕希K。” 龍裴恍若未聞,又抹了下,眼底的光肆意而挑釁。 薄離非垂下眼簾,冰冷的神色似乎在生氣。顧明希的黛眉也蹙起,不知道龍裴為什么要這樣做,惹阿離不高興! 氣氛緊繃,弩張劍拔。顧明希準備要過去幫阿離擦掉臉上的泥巴之時,薄離非突然去抓了把潮濕的泥巴往龍裴的臉上一抹,英俊的臉只剩下半張,剩下半張全是黑乎乎的泥巴。 顧明??吹竭@樣的情況不由的睜大眼睛,阿離也真夠大膽的!應該從來沒有人敢對龍裴動手吧!看龍裴陰沉的臉色,擔心他會阿離做什么…… 誰知—— 龍裴居然沒生氣,眼角暈開明顯的笑意,手指抓了點泥再次往阿離的額頭抹。 阿離沾滿泥巴的手就往他潔白平整的襯衫上抹,兩個人就這樣玩了起來。原本陰沉的小臉蛋逐漸輕松起來,雖然不似別的孩子那般會大聲笑,倒也學會了玩。 那雙冷清干凈的瞳孔里明顯載著笑意。 顧明??粗音[的兩個身影,之前緊蹙的眉頭也逐漸舒緩下來。仿佛壓在心底許久的石頭終于被移開了,一瞬間連呼吸都輕松起來! 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翹,連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龍裴在陪阿離玩鬧時余光一直注意著顧明希,捕捉到她嘴角那抹淺淺的笑意,眼底的笑意更深。沒一會白色的襯衫已經(jīng)臟的不成樣也毫不在乎,躲過阿離的手,突然跨步到顧明希的面前。 沾著泥巴的手指親昵的往她的鼻子上一點,顧明希立刻變成花臉貓了。 顧明希沒想到他會來點自己,愣了下,猶豫著該怎么做,阿離已經(jīng)把手里的泥巴團狠狠的砸在龍裴的臀部…… “媽咪,我?guī)湍銏蟪鹆耍 ?/br> 龍裴只注意著顧明希,被阿離偷襲成功,扭頭看到自己的西裝褲屁股部分的泥巴,劍眉皺起,立刻去抓阿離! 阿離不怕他,立刻躲開,躲到顧明希的身后去。顧明希將他護在身后,看著他滿身的泥巴,而阿離身上也不少,兩個人都是個泥人。 “別鬧了,如冰叫我們回去吃晚餐?!鳖櫭飨S檬直巢亮瞬帘羌獾哪喟?,在他面前第一次沒有了冷漠與疏遠。 龍裴看著她的動作,清涼的美眸比夜空的星辰還要璀璨。眼神掃了一眼她身后躲著的阿離,手指再次落在她的鼻尖上,聲音極其溫柔的響起:“好。” 薄離非知道他是在和顧明希玩,更知道他不會傷害顧明希,倒也沒說什么。 龍裴走到她身邊一把將薄離非抱起來,“我們回去了?!?/br> 薄離非身子在他的懷中扭動,別扭的聲音道:“我不需要抱。”媽咪說過只有弱者才讓別人抱!薄一心的兒子不能是弱者! 龍裴不但沒放開他,反而抱的更緊,聲音低啞而霸道,“等你有能力和我對抗時再說這句話!” 薄離非知道自己現(xiàn)在和他比起來是以卵擊石,不掙扎了。非常嚴肅的神色,一字一頓,“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 “我等你!”龍裴輕松的語氣像是對他的藐視,讓薄離非的臉色更加的緊繃。暗暗發(fā)誓,自己一定要變強,要打敗他! 龍裴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顧明希沒跟上,轉(zhuǎn)身看她,“還不走?” 顧明?;剡^神來,沒說話步伐跟上他。凋零在鵝卵石鋪的路上的白色花瓣被一陣風卷起,像是下了花瓣雨,輕盈飄舞,非常好看。 三個人的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溫婉如畫。 如冰看到龍裴和薄離非滿身的泥巴,不由的吃驚,她從沒有見過閣下這樣狼狽過,可閣下的眼底彌漫著笑意,顯然很高興啊! 顧明希雖然沒笑,看起來也比之前好很多,不在那樣冰冷,時刻都緊繃著神經(jīng)。 龍裴帶著薄離非回房間洗澡,薄離非再次鬧別扭,要回自己房間洗。龍裴大掌一撈,直接把他拎到浴室丟在花灑下,薄離非即便是受過訓練,在他的面前明顯還是太弱小了。 第一次和人一起洗澡,算不上很好,但也不壞。因為龍裴與他的相處模式,并非長輩與晚輩,而是一種平等,朋友,對手一樣的模式相處。 這個人,其實還不錯!薄離非暗暗的想著。 ****************** 因為南司有事晚上不回去,白言回去也沒事便留在辦公室處理事情,天色剛黑,他站起來松動了下酸痛的肩膀,準備收拾東西回去,手機忽然響起。 看到閃爍的名字,二話不說立刻接起電話,尊重的語氣到道:“秦叔叔……是,好,我一會就過去。” 南司前兩年買了房子,將在鄉(xiāng)下的父母接到國都來住。兩老知道南司和自己住在一起,但一直以為只是好兄弟的關(guān)系,所以經(jīng)常會叫他一塊過去吃飯,對他非常好。 白言時常覺得慚愧,秦叔叔他們對自己那么好,經(jīng)常要自己勸勸南司早點找個好女孩結(jié)婚生子;可自己卻一直是與南司有那樣的關(guān)系。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與南司的關(guān)系,還會對自己這么好嗎?一定不會,一定會恨死自己了,無法原諒。 這兩年與南司在一起的生活他很幸福,伴隨幸福的還有恐慌不安,與對兩個老人家的愧疚與自責。 思緒凌亂,熟門熟路的找到門口,白言拎著半路去商店買的一些適合老人家吃的補品與水果,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南司的母親,標準的鄉(xiāng)下老太太,個子不高,皮膚粗糙,臉上很多斑點,看到白言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子言啊……你來吃飯不要每次都帶東西,多麻煩?!?/br> “不麻煩,阿姨!”白言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和叔叔血壓高,不能吃甜的,這些都是無糖的很適合你和叔叔吃!” “謝謝了,你這孩子就是貼心!你有這份孝心,我們心頭就高興著了,以后常來看看我們就夠了!別帶這些東西,費錢!”秦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親昵的語氣簡直將白言當做自己兒子一樣。 “阿姨我?guī)湍惴胚M去。”白言一直沒讓她拿,幾包東西加水果挺沉的。她的肩膀不好,不能受力,他一直記在心里。 白言的父母一直遠在美國,這兩年他一直把南司的父母當親生父母一樣孝敬,做的比南司更好,更為貼心與周到。 兩個老人家知道平日是白言照顧南司多,欣慰兒子有這樣的好友之外也將白言當做干兒子般在疼愛,時不時就打電話叫他來家里吃飯。 “好……”秦老太太笑的春風滿面,她喜歡白言的程度不亞于喜歡自己兒子。 誰讓這個干兒子比親兒子還貼心,對他們更加的照顧。脾氣好,又會心疼人。 “阿姨,是誰來啦?”廚房傳來的清脆的聲音,讓白言的步伐一頓,眼底劃過狐疑。 今天除了叫自己來,還有誰? “是子言,小司的好朋友,你應該認識吧!”秦老太太高興的介紹道。 從廚房走出兩個身影,一個是南司,另外一個嬌俏的身影緊貼在他的身邊,雙手親密的攬著南司的胳膊,像是膠水粘住般分不開。 白言抬頭看到他們時,剎那間手里提的東西“嘭”的掉在地上,袋子里的蘋果摔了出來,一路滾到了客廳的沙發(fā)邊。 一瞬間似乎聽到世界崩塌的聲音,大廈傾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廢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