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東云夢譚_分節(jié)閱讀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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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時間仿佛被用力拉伸的麥芽糖,變長同時也變細(xì),細(xì)到如牛毛如蛛絲,很像他繃緊的神經(jīng),斷在一聲郵件提示音中。 他覆在接收鍵上的手指不住哆嗦,已大致預(yù)感到事態(tài)走向,而僥幸這次也無情缺席,把真相這根上吊繩**裸地丟到他面前。 “是的,我喜歡他很久了?!?/br> 田田坦率到殘忍的程度,可這怎么能怪她?人家根本不知道孟想的心思,好比昂首闊步走在路上,誰會留意到腳底是不是剛剛結(jié)果了一只螞蟻的性命?然而孟想的心像螞蟻一樣被她無意間踩扁,霎時間,連燈光也無法制服的黑暗向他涌來,滅頂?shù)淖涛毒谷绱饲逦?,清晰到不堪忍受?/br> 出于掙扎,他做出有違習(xí)性的舉動。 “田田,你不能喜歡那小子,他是個同性戀,只對男人感興趣?!?/br> 田田來信質(zhì)詢:“你怎么知道?” 孟想一把將臉抹下來揣進(jìn)褲兜,一門心思打敗情敵奪回愛情,不顧羞地坦白:“他sao擾過我啊,這人不僅是GAY,還當(dāng)過牛郎,跟女人亂搞,沒節(jié)cao沒品行,根本配不上你?!?/br> 他已不管不顧,田田的反應(yīng)卻與他的期望背道而馳,不僅不對顧翼見責(zé),還反過來語重心長勸導(dǎo)他:“孟想,看得出你很討厭顧翼,但我保證這其中一定存在誤會。顧翼絕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他是個雙性戀,在牛郎店上班,這些事我早知道,但并不妨礙我喜歡他?!?/br> 孟想碾壓過的心再受車裂酷刑,悲憤暴躁地拋出最后一張底牌。 “你別把他想太好!他還當(dāng)著我的面說你壞話!” 這行為實在愚蠢,如今他和顧翼在田田心目中的地勢高低已然明了,憑空告狀正犯了疏不間親的大忌,極有可能徒增反感。以田田的個性還不至于直接批評他,她采取了閉明塞聰政策,一口封鎖孟想的進(jìn)言渠道:“孟想,我相信顧翼不會這樣對我,都是誤會吧。我去寫論文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孟想看完郵件,隨手扔掉手機,塌方似的倒向榻榻米。情緒亂成一洼沼澤,烏煙瘴氣一塌糊涂,他寸步難行地困陷其中,一張嘴就大口大口嗆進(jìn)悔恨的臭水。 為什么不早點向田田表白呢?他明明有三年嘗試的機會,卻一直裹足不前,自作聰明地施行“廣積糧深挖洞緩稱王”的傻逼計劃,殊不知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他計劃再長遠(yuǎn)周全也敵不過人家近水樓臺?,F(xiàn)在的結(jié)果就是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連個參政議政的資格都撈不到了。 好氣,好難過啊,如同受了大委屈的小孩子,覺得全世界都在與自己為敵。凄苦憋悶到頂點,就想找個地方樹洞,熊胖是替他接收保管秘密的不二人選。 今天熊胖隔了很久才接電話,聲氣又急促又可疑。 “孟瓜娃子,你要咋子嘛,老子現(xiàn)在沒得空招呼你,個人先去一邊耍到哈?!?/br> 放平日孟想早猜到他在和徐燦過性生活,但這時他主管邏輯思維的左腦負(fù)傷癱瘓,只看得到自己活靈活現(xiàn)的苦楚,怔忡地說:“熊胖,我遭了……” “你又遭啥子了嘛,哎呀,只要不是馬上死人的事都等老子跑完這100米沖刺再說!” 隨著一陣刺耳的雜音,孟想的手機客串起收音機,現(xiàn)場轉(zhuǎn)播真人基威秀。只聽那邊床搖吱吱,rou體拍啪,互為伴奏,而熊胖低沉的喘息和徐燦高亢的呻、吟融合成一支高低音合唱,演繹著生命之大和諧。按孟想以往的反應(yīng)早捂耳關(guān)機了,這時卻由于這二人的魚水歡愛襯托出自身的形孤影寡,恰如一個在冰天雪地里流浪的孤兒站在別家的窗前偷看里面的溫馨幸福,那恓恓惶惶的滋味真是難以言說。 人家兩個基佬都過得恩恩愛愛你儂我儂,我晃到這么大,連個朋友都沒耍過,暗戀兩年多的女生又被牛郎撬起走了,我咋就那么失敗呢?勞細(xì)苦形備戰(zhàn)兩年,一顆子彈都沒打出去就全軍覆沒,說出去都要笑死一堆人…… 他神情專注地進(jìn)行著苦逼的內(nèi)心獨白,像一個拿錯臺本的解說員在為手機里的激情實況做著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播報,這無厘頭的狀況持續(xù)十幾分鐘,熊胖的百米沖刺已升級成高規(guī)格的馬拉松長跑,直到他的拉拉隊隊長徐燦叫啞了嗓子,他才一鼓作氣沖向終點,而孟想仍在重復(fù)祥林嫂式的旁白:我咋就那么失敗呢? 賽事的精彩與荒唐的解說相抵消,因而沒有掌聲和鮮花,運動員們正相互慰問,主持人在失神放空,孟想聽到熊胖嘴對嘴喂徐燦喝了些水,又聽徐燦嬌弱催促:“你快給孟想回電話,人家興許真有急事呢?!?/br> 手機里又一陣刺里嘩啦,熊胖驚道:“糟糕,我忘記掛線了?!?/br> 徐燦嗔怪:“怎么這么粗心!孟想肯定全聽到了,丟死人了!” 熊胖低哄:“不會,這小子聽不慣這個,肯定早躲一邊去了?!?/br> 他柔情蜜意完,切換成成都口音,沖著孟想這頭嚷:“喂,孟瓜娃子,你還在不在?喂!” 孟想有氣沒力地回道:“在~” “我日,你不會真的一直尖起耳朵在聽嘛?。俊?/br> “……熊胖,我遭了~” 積聚已久的悲酸腐蝕了孟想的眼球,熱辣辣的淚水倒灌進(jìn)鼻腔,他顫抖著抽泣起來,熊胖大驚:“喂喂,你咋子了,有話快點說,哭啥子嘛。” “我、我這盤遭慘了~” “咋個慘嘛?未必你遭學(xué)校開除了唆?” “不是?!?/br> “那是不是你媽老漢出事了?” “也不是?!?/br> “錘子哦!又不是搞有獎競猜,到底咋回事你直接說撒!” “……我剛剛跟田田通信,她說她有喜歡的人了?!?/br> 熊胖怨他小題大做,低吼一聲:“我日死你先人板板?!?,大罵:“你龜兒母眉母眼,這點事也值得哭唆!她就是賣給別個了,你也可以掙錢贖回來撒,怕個球??!個人攢把勁,把那個情敵PK了,搞不定來問我!” 孟想擤著鼻涕訴苦:“你曉得那個情敵是哪個不?” “哪個嘛?未必是個有錢的小日本唆?那更要給她刴脫撒,捍衛(wèi)主權(quán),揚我國威!” “不是的……說出來你肯定不相信,我也不曉得我咋個會遇到這種事,簡直背時到家了?!?/br> 孟想愁眉淚眼地用倒敘手法交代了他和顧翼的恩怨糾葛,牽三連四的人物關(guān)系,匪夷所思的離奇遇合猶如一部噱頭滿滿的小成本狗血懸疑片,成功打動了熊胖這個審美低俗的觀眾,使其為悲情男主扼腕嘆息。 “哎呀,孟瓜娃子,你遇到的這些事咋個比人家講的評書還玄哦,我看《新華詞典》以后要解釋‘倒霉’這個詞,只要把你娃娃的照片安上去就夠了。唉~既然田田妹兒立志當(dāng)同妻,你也不要再有多余想法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更何況還不曉得那到底是朵牡丹花還是朵紅苕花,你就當(dāng)沒這場事,個人想開點哈。” 孟想凄苦流涕:“我都暗戀她兩年了,咋個能一下子想開嘛,熊胖,你說我咋個這么慘呢,別個像我這么大,娃兒都有了,只有我瓜兮兮地把自己混成了剩男,太他媽的挫了~” 他想不通的關(guān)節(jié)點就在于此,那么多比他丑比他矮比他蠢比他壞的男人都能找到喜歡的女朋友,沒有依人小鳥,總還有展翅大鵬。而他的天空空空蕩蕩,雁過無痕鴉雀無聲,連一根羽毛都沒見到過便蹉跎掉了寶貴的青春年華。若是囤積居奇也還罷,可他這分明是現(xiàn)當(dāng)當(dāng)?shù)膸齑娣e壓!一寸光陰一寸金,他敗掉了多少金山銀山那,如何能不撫膺頓足?如何能不痛悔莫及。 一個人犯了失心瘋,最好學(xué)范進(jìn)的岳父胡屠夫狠狠扇他幾巴掌,熊胖手沒那么長,用唾罵替補。 “我說你龜兒胎神!人家都曉得男人三十歲才剛剛成熟,你這兒都還沒滿二十六歲的嘛!只聽說過有25歲的剩女,好久有過25歲的剩男?孟瓜娃子,你到底從哪兒弄來這么多性轉(zhuǎn)版的封建裹腳布給自己籠起哦?這輩子硬是是小腳媳婦轉(zhuǎn)劫唆,老子好想吐你娃娃兩啪口水!” 徐燦在一旁聽不下去,小聲規(guī)勸:“你好好說話,別罵人?!?/br> 熊胖對情人千依百順,這回卻不聽從,越罵越帶勁,這是良醫(yī)對癥治病,巧用虎狼藥攻病人的頑疾,一盆狗血淋下去,真把孟想心里的邪祟沖跑一半,罵到他大徹大悟心悅誠服,把雜七雜八的念頭來了個大掃除,決定知恥后勇,對將來事從長計議,于是這個心緒煩雜的夜晚總算順利閉幕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周末,更一章~ 話說漲收慢,還無故掉評,我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