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云夢譚_分節(jié)閱讀_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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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否定句式,嬌柔的身姿卻在做相反詮釋,誰又能相信他是直男? 為了論證自己的性取向,水木苦悶解釋道:“您別看我打扮成這樣就以為我性取向不正常,我從小到大都只喜歡女人,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我只中意那種端莊文雅的大和撫子,很討厭粗俗無禮的太妹,現(xiàn)在日本風氣滑坡,我喜歡的女人越來越少,反感的女人倒隨處可見,無奈之下,我只好把自己打扮成我所向往的那種女性,從中尋求一點安慰?!?/br> 孟想知道日本國內有一群宇直糙漢酷愛扮女裝,在車站和大街上身著水手服、女仆裝招搖過市的胡子大叔和白發(fā)老頭屢見不鮮,水木顯然是他們的同好,只因長相細膩美觀,容易惹上同志嫌疑,平日里只怕沒少誤導基佬。 又聽他問:“您覺得金山桑怎么樣?” 孟想仍舊打太極:“哦,我沒怎么注意,她好像挺能吃的?!?/br> 水木做了個捂心的動作,臉上嫌厭欲滴:“我發(fā)誓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么粗魯?shù)呐?,看她吃飯就像在參觀養(yǎng)豬場,一個女人吃相怎么能難看到那種地步~天哪,還有她平時的舉動也讓人受不了,要真是個男人就算了,可她畢竟是女人啊,女人怎么可以那樣,我已經(jīng)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的心情,真替她的父母感到悲傷~” 他說完拿起鮮艷的口紅細細涂抹嘴唇,似乎是為了方便吐出更鋒利的詞句,孟想一驚一詫,連累老二變成堵塞的水管,一泡尿撒得時斷時續(xù),完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如何發(fā)落。這時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開門進來,被水木的背影嚇愣,水木以佛祖拈花的手勢舉著粉撲,向著鏡子沖那人嫣然而笑,嬌滴滴說:“對不起,失禮了,我馬上就好?!?/br> 第17章 拍片 10月25號這天劇組迎來開機日,前期都是外景拍攝,主拍嵐空從戰(zhàn)亂中出逃被武士朝倉追殺的戲份,顧翼貌美,水木手巧,主角扮相相當出彩,奧斯卡讓攝影師拍了幾百張定妝照,說等劇火了以后當成周邊販售。 第一次以導演的身份站在片場,孟想異常興奮,懷著初出茅廬的不安,喊“a” 時聲音都有點發(fā)抖。好在之前功課做得足,分鏡頭的草稿寫滿一個筆記本,又專門騰出三天打工時間和監(jiān)制攝影徹夜商討拍攝思路,開局還蠻順利。顧翼第一次當演員也很放得開,而且他的戲份主要負責美美美,前兩場的亮點都集中在金山秋扮演的彌兵衛(wèi)身上。 這吃貨妹子果非酒囊飯袋,一上鏡就像變了個人,精神抖擻意氣風發(fā),反串得栩栩如生,夠得上專業(yè)水準。武戲也干凈利落,能獨立完成一些高難度動作,省錢又省力,所以還得夸奧斯卡慧眼識人,用白菜價組建了一個性價比超高的班底,不愧是美國電影學院畢業(yè)的能人。 第一天外景拍攝任務完成,次日轉入內景拍攝,都內拍時代劇的攝影棚租金太貴,劇組找了東京近郊一座傳統(tǒng)旅社代替,租金20萬一天。水木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堆古香古色的家具陳設,似模似樣搭好布景,經(jīng)過鏡頭處理,還挺精致古雅。開拍前金山秋取出一只梅花圖案的漂亮圓陶盤,說這是她家祖?zhèn)鞯墓哦梢宰鰹椴季暗狞c綴。 大家圍住觀看,見這陶器做工出奇精致,外行人也能看出是個有年代的物件,比現(xiàn)場的假貨氣派多了,又聽金山秋說這盤子估價大約2000萬,個個嘆為觀止,都贊成給幾個特寫鏡頭充門面。 只有水木茂站出來反對:“這是九谷燒,公元17世紀才出現(xiàn),咱們這個劇的背景在平安時代,中間隔了幾百年呢?!?/br> 金山秋不以為然:“一件裝飾器皿而已,擺出來只是為了給布景增色,也沒幾個觀眾會研究器物的年代吧?!?/br> 水木斜眼冷笑,綽約地撩了撩海藻狀的假發(fā),譏諷:“金山桑,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們拍的是時代劇,營造出貼切的年代感是拍戲的基本要求,平安時代的場景怎么可能出現(xiàn)江戶時代的陶器?這不是時空錯亂嗎?而且你也別太小看觀眾,很多觀眾的文化素養(yǎng)很高,不像有的人讀了博士后還對自己國家的歷史文化一無所知?!?/br> 金山秋一早發(fā)現(xiàn)這人妖對自己有敵意,被當面挑釁便不客氣地回敬:“你是諷刺我沒文化?有句話叫術有專攻,我又不是學歷史的,沒必要懂這么多?!?/br> “所以不懂就別多事啊,人家安排得好好的,你添的是哪門子亂?” “我是想幫監(jiān)制的忙,這古董是我家的傳家寶,我求了爸爸好多天他才同意借用的。” “呵~你一定沒跟令尊說明情況,要是他知道你這樣糟蹋貴府的傳家寶,肯定會為這個無知的女兒心痛?!?/br> “一口一個無知掛嘴邊,總指責別人無知的人才是真正的無知,而且是雙倍的無知!” ………………………… 就這樣偽娘和女漢子爆發(fā)了針尖對麥芒的爭吵,奧斯卡急忙調停,其余人避之不及。孟想去庭院里透氣,聽到顧翼招呼他,回頭見他坐在廊下,和服下擺撩到膝上,一雙白皙修長的小腿懸空輕晃,如沐春風的嬌俏感與劇里凜若霜雪的冷艷全然相反。 “孟桑,過來指導一下我的演技唄~” 他拍拍身邊的地板發(fā)出邀請,假公濟私的目的昭然若揭。周圍還有別的同事在場,孟想若置之不理,恐怕惹上傲慢冷漠不敬業(yè)的嫌疑,再說有人旁觀,量那妖孽玩不出什么鬼花樣,便鎮(zhèn)定地走過去坐下。 顧翼笑嘻嘻問:“孟桑,我到目前為止表現(xiàn)還過得去吧,有沒有給劇組拖后腿呀?” 他的桃花眼稍微瞇起來就電力十足,孟想力求當個絕緣體,麻木不仁地說:“你還傻樂呵呢,看沒看劇本???下一場戲你就該倒霉了。” “劇本我看了啊,下一場是S、M嘛,會被攻用木棍捅菊花。” “知道你還笑得出來,有沒有點羞恥心?。??” “怕什么,監(jiān)制說了拍攝時會借位啊,難道還真捅?” 孟想看他神色天真,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前些天跟奧斯卡討論時,對方明確表示如果演員堅持的話,床戲可以借位,但道具調、教部分要拍特寫鏡頭,必須真刀真槍干,還懇求孟想幫忙說服顧翼。孟想和顧翼關系微妙,不肯主動聯(lián)系,把這事告訴熊胖后,熊胖建議他借機整治情敵,好好給他一個下馬威。 “等到拍那些黃暴戲份的時候你就莽起試喊NG,等他娃娃多遭兩盤,反正他那么yin、蕩,就把菊花給他弄痛弄腫,看他還敢不敢惹你?!?/br> 孟想初聽也覺這辦法解氣,但到底過不去良心這道坎,加害者是當不成的,最多能做到袖手旁觀。 “一會兒奧斯卡會過來跟你說戲,你自己問他吧?!?/br> 顧翼是個急性子,立馬跑去找奧斯卡,奧斯卡一個人唱戲沒把握,非要拉孟想搭班,三人來到旅社旁的竹林里開小會。 “小翼啊,我們的題材是色、情片,觀眾都希望能看到punchy的真實鏡頭,我們不會強迫你和中島先生做\愛,但道具部分真的只能拜托你親自出鏡?!?/br> 顧翼處變不驚,毫無一點良家少男的羞怯恐慌,就事論事地說:“你們的規(guī)矩我大概了解,不過,用木棍什么的也太過分了吧,劇組會為我買醫(yī)療保險嗎?萬一出了事誰負責?” 孟想一股高氣壓沖到頭頂又生生憋回去,覺得他的氣概太牛逼,承受力這么強,真可謂“蹈白刃而不還踵”。 奧斯卡一聽有門兒,合掌歡笑:“這點請你放一萬個心,我們的道具都是特質的,木棍其實是Silica gel做成的,柔軟有彈性,觸感和真人皮膚一模一樣,還經(jīng)過醫(yī)用酒精嚴格消毒,我親測安全,Absolutelyproblem.” 聽到“親測安全”這句話,孟想再次與腦溢血擦肩而過。日本人的敬業(yè)精神驚天地泣鬼神,經(jīng)常在電視上看到某某情趣用品開發(fā)公司設計師為研發(fā)新產品,每天和妻子在家做實驗,某某清潔工為檢測工作質量,每次清潔完馬桶都要親自喝一杯從中舀出來的水…… 百聞不如一見,親身接觸過他們?yōu)榍蟪晒粨袷侄蔚囊饽罹湍芾斫鉃槭裁春芏嗤鈬藭米儜B(tài)形容他們了。 他囧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奧斯卡還時刻不忘拉他站臺,朝他攤出手掌做個介紹式:“具體情況孟桑也清楚,他也認為應該以影片的效果為重,希望你能體諒配合。” “是嗎?孟桑也希望我接受這種尺度的演出啊。” 顧翼不動聲色地望著孟想,眼中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靜漠,讓人找不準方位,仿佛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 孟想捧著奧斯卡硬塞過來的火炭,迷失在他那捉摸不定的眼神里,按說他那么討厭顧翼,又跟他有奪愛之恨,保持中立已經(jīng)夠不錯了,可現(xiàn)在奧斯卡把自己的立場強加到他頭上,他只能在工作和仇人之間二選一。 “我、我尊重演員個人的意見?!?/br> 像是有另一個自己替他做主,他沖口說出這句臨陣倒戈的話,奧斯卡驚愕回瞪,唇槍舌劍蓄勢待發(fā),顧翼及時接話:“謝謝,孟桑真是個體貼的人,出于感動我也決定投桃報李,這場戲我可以出演,請你們放心準備吧?!?/br> 他的應允宛若一枚石子,打碎了奧斯卡的焦慮,擊破了孟想的心湖,他趁奧斯卡急匆匆奔回片場,攔住顧翼質問:“你真的想好了?真要拍那種戲?” 顧翼無所謂地聳肩:“上個道具嘛,又不是被人艸,我偶爾一個人也會這么玩,今天就當多個助手。” 孟想額頭發(fā)青:“知道這個片子將來有多少人會看到嗎?到時估計世界各地的基佬腐女都會對著你的**數(shù)黑論白,你就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