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轟隆?。?/br> 燕肆便帶著滑板沖下巨型鏤空碗池,如臂指使,在光滑的壁面上隨心所欲地“飛行”著,做著各種高難度動作。 滑板的輪子聲不同于長板,會更加清脆敏銳。 燕肆滑起來也更加純粹,得心應(yīng)手。 以至于沉浸太久,他都不知道燕北清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等他滑得暢意淋漓,結(jié)束后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時,就見眼前有一層黑影襲來。 他溫吞地睜開了一邊眼皮:“哥?!?/br> 燕北清伸出了手:“我就知道你在這?!?/br> 燕肆握住他的手,順勢從地上起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燕肆長大了,長高了,竟只比燕北清矮上一點(diǎn)。 “這是你從地下室找出來的?” “嗯,謝謝你,哥。它能保存的這么好,當(dāng)初是你幫我收起來的吧。” 燕北清在一旁站了很久了。 他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總覺得像這樣稀松平淡的日常,奢華得像是不可求的夢一般。 “累了吧。”燕北清收斂心緒,問:“要不然去打會兒高爾夫?” 燕肆踩板,順勢撿起了地上的滑板,正當(dāng)他要答應(yīng),燕北清卻又臨時改變想法,“算了,還是去……騎自行車,嗯,騎自行車可以嗎?” 燕肆:“好。” 他小時候一點(diǎn)也不喜歡自行車,因?yàn)槔鲜撬?,甚至有次受傷,好幾天都不能出門玩。 得幸于燕氏莊園占地面積上萬,倆兄弟便能繞著莊園外圍,一前一后同步騎行著。 “你還可以嗎?” 燕肆點(diǎn)頭:“我卸力做得好,前天比賽的傷勢并不嚴(yán)重,自行車還是可以騎的?!?/br> 燕北清抿緊了唇線。 原以為他會繼續(xù)說些為什么不好好保護(hù)自己的話語,卻沒想到在四下無人時,他毫無征兆地說:“對不起?!?/br> 燕肆不知道他說的原因。 燕北清:“我明知道你受傷了,身為哥哥,第一時間卻沒關(guān)心你的身體和傷情,而是責(zé)怪懷疑你?!?/br> “如果你有情緒的話,當(dāng)時應(yīng)該會偷偷傷心吧。抱歉,我不是一位稱職的兄長?!?/br> 話音剛落,就聽燕肆說:“不,你是?!?/br> 燕北清轉(zhuǎn)過頭,就看見對方的目光仍舊專注在前方的道路上,他下頜線弧度,清晰優(yōu)美,傾瀉的陽光落在眸底顯得格外漂亮閃耀。 兩輛自行車還在前進(jìn)著。 燕北清自我懷疑:“……是嗎?!?/br> 燕肆平靜地說:“我沒安慰,我是在說事實(shí)。哥,你是最合格最好的?!?/br> “我從小最喜歡最尊重最信任的人,就是你?!?/br> “如果有情緒,當(dāng)時會不會傷心失望,我不知道,我只能確定自己會感到抱歉——因?yàn)槲业碾[瞞,讓你感到難過?!?/br> 更何況,燕北清的著急失態(tài),不也是因?yàn)閾?dān)心燕肆嗎? 燕肆的語氣仍舊古井無波,平和緩慢,猶如不近人情似的。 可說的那些話,卻一字一頓,果斷地鏗鏘有力,全都落盡了聽者的心里,仿佛認(rèn)真告訴對方他說的是真的。 ——你就是我最喜歡的哥哥。 “可我都不想讓你繼續(xù)參加極限運(yùn)動了,還能算是你最好的哥哥嗎?” “但這也是出于關(guān)心我的安全角度出發(fā)?!毖嗨恋卣f。 他雙手撐著自行車把手,向前行駛著,因弓起的背部,瘦削骨挺,初秋的穿堂風(fēng)便將他的薄款衣服吹得鼓起。 “我當(dāng)時一直選擇不說,讓其他人幫我隱瞞,也因?yàn)榇_信你們一定會擔(dān)心我,以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從而讓我退出長板速降?!?/br> “所以不是你不重要了森*晚*整*理,哥,恰恰相反,你和爸爸mama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說到底,愛就是相互的。 燕肆:“……早上我剛和爸媽吃過一頓飯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只是簡單陪著他們,他們就能那么開心。” 對他們來說,只是簡單短暫的陪伴,就足以讓家人展顏歡笑。 既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部分情緒,那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再繼續(xù)的必要了……只要安心陪在父母身邊去英國就好。 燕肆緩緩?fù)O虑靶械哪_步,他動了動唇角,正當(dāng)要踟躇說出放棄的想法時,燕北清卻在此時說道:“嗯,爸爸mama其實(shí)一直都很想和你吃一頓飯?!?/br> “他們雖然不說,但肯定會開心很久很久?!?/br> “但燕肆,那是車禍后,我第一次見你由衷的那么開心。” “是嗎?” “我說比賽的時候?!?/br> 燕北清吐露心聲:“你比賽大大小小的視頻,無論是官方還是路人,又或者記者采訪的,我都看過?!?/br> “你或許沒注意到自己,可那些視頻里的你,卻是我見過最開心的你。” “車禍以后,我也是第一次見你對某樣事物這么上心,結(jié)束后,無論是否拿獎,都能露出那么開心爽朗的笑容。” “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在你臉上見到那樣肆意的神情了……” 燕北清所指的不是拿到獎的成就榮譽(yù),而是燕肆單單通過長板速降這門運(yùn)動,不顧一切的速度,從而感到由衷的自由和快樂。 “所以我想了很久,燕肆,你去吧?!毖啾鼻宓哪樕暇従徛冻鲆粋€熟悉的寬和笑容來,說:“從小到大我不都是最支持你做一切決定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