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顧叔叔對離昭有功,聽說你受過傷,正好父皇讓太醫(yī)每日來侯府給老夫人問診,顧叔叔也該讓太醫(yī)看看?!?/br> “晚上顧叔叔還要入宮,我就先告辭了?!?/br> 裴皎轉(zhuǎn)身欲走,被顧霖喊住。 “殿下且慢?!?/br> 裴皎停下腳步:“顧叔叔有事?” “殿下如何得知臣受過傷?”顧霖問。 裴皎笑笑:“顧叔叔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擔心你的身體?!?/br> “臣的確受過傷,不過已經(jīng)徹底痊愈,殿下不用擔心?!鳖櫫氐?。 “已經(jīng)好了?我聽說那箭上有毒,怕不是邊關(guān)的郎中醫(yī)術(shù)不佳,沒有查出來?!?/br> 顧霖搖頭:“殿下多慮了,臣并未中毒?!?/br> “郎中隨軍多年,若是中毒,定會發(fā)覺。” 裴皎皺眉,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變數(shù),或許顧霖本身沒有中毒,而是被人謀害? 一切還未可知。 “那便好,可能是我聽錯了?!迸狃ǖ溃骸邦櫴迨鍎偦厥⒕磺行⌒??!?/br> “殿下也要小心?!鳖櫫剀P躇片刻,還是問出口:“殿下會來臣的接風宴嗎?” 裴皎盯著顧霖的臉,見他臉上的緊張不似作假:“顧叔叔想讓我去嗎?” 顧霖在擔心他。 “盛京勢力盤根錯節(jié),臣剛接手禁軍,怕是要好好整頓一番,這些日子可能顧及不到殿下,殿下若有需要,盡管來找我?!鳖櫫氐?。 “顧叔叔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要謀反?!迸狃ㄐχ徽J為顧霖在誆他,而是發(fā)自真心,但經(jīng)歷過至親之人的背叛,裴皎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當然,沈懷酒除外。 沈懷酒永遠都不會傷害他。 顧霖拱著手:“臣絕無此意?!?/br> “我當然相信顧叔叔,不過我一直很好奇,當年顧叔叔為何突然離開?!迸狃ǖ?。 “如果顧叔叔能如實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對您的信任會更多一些?!?/br> 裴皎拿不準顧霖是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就算是也不能輕信,連母親都更偏愛裴瑄,跟裴瑄聯(lián)合起來對他下手,這個親生父親如何,誰又能知道。 當初顧霖的確對他很好,但時過境遷,誰能保證現(xiàn)在? 顧霖斂眸,不是沒想過再次碰到裴皎的情形,也不是沒想過裴皎會問他這個問題,盡管在心中想過許多次,說出來還是感覺太虛偽。 看著眼前已然長大的少年,提前想好的說辭全都失去了作用。 少年是那般期盼著他的回答,若從他嘴里說出來哄騙的話,少年可能再也不會相信。 “因為愧疚?!鳖櫫氐溃穆曇敉钢酀?,說不清是懊惱更多,還是悔恨更多。 裴皎點頭,繼續(xù)問:“對誰的愧疚?” 母妃,亦或者是他。 顧霖沉默下去,不想提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顧叔叔不想回答,那便不用回答,我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迸狃ǖ?。 顧霖臉色沉重,眼神中透著滄桑,盡顯疲憊:“臣曾發(fā)過誓,不能說。” “所以殿下,很抱歉。” “顧叔叔不用道歉,接風宴我就不去了,明日我要去南邊查個案子,恐怕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裴皎從身上解下一根長笛:“這是我送給顧叔叔的接風禮,我記得當年顧叔叔是個風雅之人,不知道在邊關(guān)吹了這么多年風,還記不記得怎么吹笛?!?/br> 不等顧霖回答,裴皎已經(jīng)離開,無聲無息,顧霖很欣慰,看來這些年殿下一直好好練武,不曾懈怠。 直到裴皎走了顧霖才反應(yīng)過來,殿下不是在禮部嗎,為什么去南邊查案子,什么案子需要殿下親自前往? 裴皎回到六皇子府,通過密道去找沈懷酒。 這兩年他跟沈懷酒沒有大動作,但在朝堂中安插了不少人,裴皎也算是有了能用的人手,雖然不多,也沒在緊要位置,但都是衷心的。 只有衷心的人,裴皎才敢用,不想再被背刺。 沈懷酒早知他不去接風宴,擺好酒菜,算是為裴皎送行。 這次的案子不大,是地方上的貪污案,本用不著裴皎親自去,派個刺史過去即可,裴皎為了找段神醫(yī)自請前去。 沈懷酒很擔心,裴皎雖是皇子,但向來不受寵,稍微有點耳目的官員都知道,在盛京,因著太子的關(guān)系,大臣們對裴皎還算恭敬,但地方上不一樣,裴皎這個皇子遠不及刺史的身份更讓貪官們害怕。 且自古以來便是強龍難壓地頭蛇,殿下此去艱險萬分,而且查貪污之事,辦得好是本分,辦不好就是無能。 他知道裴皎為什么要去,自責不已。 都是因為他。 “等很久了嗎?”裴皎推開門,見沈懷酒坐在亭下,白衣灼灼,眼神流轉(zhuǎn)間顧盼生輝,昳麗至極。 裴皎恍惚了一下,這張臉就算日日得見,還是美的過分。 也就是身體不好,不然放出去,得迷住盛京城多少人? 沈懷酒給裴皎倒了一杯酒:“不久,剛擺上?!?/br> 如今天氣熱,夜里稍微涼爽些,沈懷酒的身體不能用冰,屋內(nèi)悶熱,所以把晚膳擺在外面,微風拂過,趕走許多燥熱,周圍放了香包,蚊蟲不會過來。 裴皎坐下,看著滿桌子的菜,都是他愛吃的。 裴皎不挑食,沈懷酒還是記住了他的偏好,就像當初說要投誠一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