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今天晚上冬歉遲遲沒有回家,江殊就立刻發(fā)覺了不對勁。 他想打冬歉的電話,卻發(fā)現他手機已經關機。 一股強烈的不安迅速在心中蔓延。 好在他發(fā)現的及時,冬歉還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巨大的憤怒涌上心頭,他看著冬蹇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被警方銬住的時候,冬蹇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完了。 .... 冬歉在警察局里,披著小薄毯子,手里捧著保溫杯,一字一句的說出冬蹇對他做了什么。 他的聲音很輕緩,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關于別人的,無關痛癢的事情。 但正因為是這樣,江殊的心愈發(fā)痛了。 冬歉將自己懷里的手表放在了警局的桌子上。 那是江殊送給他的禮物。 當年他送給江殊的銀河手表被專業(yè)的鐘表匠給修好了,江殊愈發(fā)愛惜,連朋友都不給碰。 后來江殊總覺得一個人戴實在太沒意思,便給冬歉也定做了一個。 那個手表除了外形上精美絕倫之外,還附帶了定位通話和錄音功能。 這里面,詳細錄音了冬蹇威脅他的全過程。 也正是因為這個,江殊才能及時地過來找到他。 雖然冬蹇收走了他的手機,卻忽視了別的東西。 他實在他自大狂妄了,以為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會順著他的心意和節(jié)奏來。 二十年前,他以為憑借自己的權勢,哪怕是強取豪奪,都能獲得自己心愛的人。 然后他失望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車從他的面前墜落下去。 二十年后,他以為通過脅迫的手段就能逼冬歉就范,幫助冬家度過危機。 但事實證明,他又錯了。 在那之后,因為當初的監(jiān)控只能證明他是過失殺人,所以他只被判了幾年。 冬蹇坐牢期間,冬家曾動用關系將他保釋出來。 他以為自己可以逍遙法外。 可是當初他喜歡上冬歉的生母,并且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事情如今已人盡皆知。 他一直以來給自己經營的名聲如同空中樓閣一般轟然倒塌。 他跟妻子算得上是商業(yè)聯姻,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在一切發(fā)生后,為了不讓妻子的娘家撤資,他將一切錯誤都推給了冬歉的生母。 于是一個干干凈凈的人,被他潑得滿身臟水。 他就是這么一個極度自私的人。 只是,壞事做多了就會被反噬。 如今事情真相大白,公之于世,他想找自己的公關團隊將這件事情壓住,卻發(fā)現輿論像是漏水的房頂,這邊補完那邊漏。 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cao縱著這一切。 雖然這些年來冬思危繼承了他的位子,他從一把手的高位退了下來,但這些年的積蓄讓他足以體面的過完下半生。 年輕時的不懂事像是一個不輕不重的教訓,無關痛癢。 他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他做錯了什么呢,不過是因為一個無心之失釀成了一場車禍,傷害了兩條無辜的人命。 時至今日,他還可以這么騙自己。 但是現在,他意識到,他錯了。 民眾的憤怒比想象中還要更激烈些。 他以為自己這次又可以完美脫身。 事實證明,他錯了。 丑事是壓不住的。 他出行的每一個地方都有人指指點點。 他新的住處總會被當地的媒體獲知。 門口的草叢里有人蹲守,夜里沒關的窗簾外面有無人機在隱隱窺探,他的每一句言行都被媒體肆意解讀,大加渲染,總體概括一下就是他是個毀人家庭,喪盡天良的混蛋。 冬蹇簡直要被這無孔不入的窺伺給逼瘋。 冬蹇將車從車庫中駛出,從后門出來,卻依然逃不過媒體的跟蹤。 無論走到哪里,他都能看見一輛令人窒息的黑車緊緊地跟隨他,像是一顆巨大的眼球,監(jiān)視著他的每一個行為。 他想起了自己對冬歉母親的近乎恐怖的跟蹤。 她當時是否也跟自己一樣。 那輛突然打滑滾下高速的車子并非毫無預兆。 就像... 在繞過一個急彎的時候,因為他躁郁之下的cao作失誤,他的車輪打滑,車子不受控制地翻倒下去,巨大的撞擊讓他渾身都充斥著劇烈的疼痛。 他甚至來不及呼救,就在莫大的痛苦中昏死過去。 ... 醫(yī)院診斷,冬蹇的頸部和脊柱都受到了致命的損傷,雖然冬家耗費了巨大的財力將他從死神的手中救了出來,但是卻不可逆轉地釀成了高位截癱。 與此同時,江殊動用頂尖的律師團隊,將冬蹇改判為故意殺人,無期徒刑。 冬蹇妻子的母家意識冬蹇就是個道貌岸然的混蛋,當年的情形根本就不像他描述的那樣,跟冬家斷絕了一切生意往來。 冬思危和冬煊知道冬蹇不光沒有悔過之心甚至還找冬歉麻煩之后,也停止了醫(yī)療資金。 現在的冬蹇可以說是眾叛親離。 冬歉去看他的時候,他躺在床上,像是一攤死rou。 明明才一陣子不見,他起來老態(tài)龍鐘,跟之前威脅他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這里沒有很好的醫(yī)療條件,他脾氣惡劣又很容易得罪人,加上這里的醫(yī)護人員基本上都知道他做下的那些惡事了,對他能避則避,他從床上滾下來也沒有人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