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于是少年盡斂鋒芒。 在入門之初，憑借這一點，他確實少了很多麻煩。 至于后來，雖說不需要了，但那時他已經(jīng)習(xí)慣。且能逗得師姐師兄還有長老們開心，他覺得也是不錯的。 少年比凜烏矮上大半個頭，說起這些時，眼中有幾乎被掩蓋的落寞。 不論走到哪個世界的哪個地方，都不可能只有好人，也不可能盡是一帆風(fēng)順。盡管回春堂也是如此，但比起謝白榆曾經(jīng)奮力才逃出的地方，已經(jīng)好太多了。 他沒有道出那些曲折。 “道足以忘物之得喪，志足以一氣之盛衰?！? 凜烏輕輕拍了拍謝白榆的頭?！扒嗨裳┮唁N，莫再顧前朝曲撓?！?/br> 謝白榆一怔，緩緩地睜大眼睛，看向凜烏。顫動的目光中有驚愕，更有難以言表的觸動。 凜烏什么都沒說，但實則什么都說了。 青松雪已銷…… 他可以成為后盾和底氣，而謝白榆，只管往前。 “你是我的學(xué)生?！?/br> 謝白榆低頭看向那塊儲物佩，這是他的入門禮。 更是他第二個家的門鑰匙。 …… -------------------- 親親您看您偌大的收藏架再多我一本書可好 t-t）r 1蘇軾《賀歐陽少師致仕啟》 # 第五卷：夏·霽（又名凜烏殺瘋卷，甜） 第71章 落網(wǎng)飛蛾 入夜，暖池。 垂紗像霧靄般掩映著些什么，月光落在水面上變得細(xì)碎如星。 滲透了濃郁靈氣的暖霧沉聚在泉水上方，蕩漾著、交錯著、游離著。 唯有靠在一處池沿的凜烏不曾挪動，還有默然跪坐在岸邊侍奉的珩澈。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 一個、兩個…… 珩澈只能一遍遍地數(shù)著那堆被自己碼得不能再整齊的空酒壺。 都是凜烏喝的。 此時他不是很敢去看凜烏。 僅僅是霧氣氤氳下潤濕的銀色發(fā)絲，都足以讓他心弦亂掉。 他怕自己的貪婪暴露。 時不時發(fā)出的書頁翻動的聲音竟是如此的令人安心。 因為翻書的人是凜烏。 這讓他知道，凜烏在他身邊。 正在珩澈愣神之際，凜烏將話本收起，一口氣又灌了許多。酒水灑下不少，空氣中的酒香變得更為濃郁，見那雙眼中已經(jīng)沒有焦點，珩澈知道，凜烏這是醉了。 當(dāng)空壺又迅速地多了幾個，珩澈終于糾結(jié)著開口：“師尊……還是別再喝了吧……” …… 凜烏沒有回應(yīng)，繼續(xù)抓著酒壺。只是那酒壺看著有些不太穩(wěn)，許多酒水撒出淌在了凜烏手上。珩澈視線往上，看見那張被酒氣熏得泛紅的眼角落下一顆淚。 珩澈頓了頓，眉頭不自覺微皺，下意識伸手想去為凜烏拭去，卻終究在靠近時轉(zhuǎn)了個方向，伸向凜烏手中的酒壺。 “師尊……別喝了?！?/br> 語氣中有些他無法抑制的沉悶。他知道凜烏在為誰落淚，他剛剛看到了凜烏那話本里的內(nèi)容。 凜烏開口，有些迷茫：“你是……在喊我嗎？” 珩澈看著凜烏那難得不清醒的樣子，心中發(fā)軟，無奈地笑了笑：“是，師尊?！?/br> 凜烏轉(zhuǎn)頭想要與珩澈辯駁：“可我不叫師尊…你認(rèn)……” 你認(rèn)錯了吧…… 后面半句好像卡在了喉嚨處，凜烏看著眼前人的臉，緩緩地睜大眼睛。 “澈……” 珩澈從未在凜烏臉上看到如此歡欣的神情。 但很快，他便反應(yīng)過來。 凜烏很開心，是因為看到了他，看到了他這張臉，是嗎……？ 他為什么……高興不起來呢…… 只有酸澀。 凜烏那原本歡欣的臉上漸漸布滿眼淚，委屈地攥著珩澈的衣角，那目光好像能穿過萬千歲月變遷。 “你怎么可以那么過分……你怎么可以就那樣丟下我呢……” 聽著凜烏的控訴，珩澈也覺得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 或許委屈是會感染的。 于是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皺著眉，垂眸看向凜烏那用力到泛白的、慌張的、小心的、揪著他衣角的手。 他想，心為什么那么疼呢。 水中的人沒有等到回答，好像更加慌張了起來。他撐起歪歪倒倒的身子，想要從水中攀上岸來，珩澈見狀連忙去扶。 濕透的凜烏，頭一次是落魄的。 “澈……” 水聲落下，兩人相對，站在岸邊，只是珩澈僵在原地，不敢對上凜烏的目光。 他怕在凜烏眼中看到另一個人。 他肯定會在凜烏眼中看到另一個人。 見對方不肯看自己，凜烏氣憤地一把將人抱住，聲音帶著哭腔。 “明明是你丟下了我，你怎么還生起氣來了。” 幽怨而柔軟，但親昵終究蓋過了怨懟。 他如視珍寶般捧起珩澈的臉，輕輕地咬了一口。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丟下我也沒關(guān)系，我又找你就是了。” 這是他拼命追趕都追不上的人啊…… 竟然……有人敢丟下…… 凜烏……親他了，他應(yīng)該高興的。 但珩澈抬手，想要推開凜烏。 他有些干巴巴地開口：“師尊，你，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前師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