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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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百年罷了,修士命運漫長,熬過這百年,從新鍛骨修煉便是。”江雪衣想了想道,“我向你保證,等白師兄可以重新修煉了,我會不限量提供梵音砂助他修行?!?/br> 陸沉音回過神來道:“這太麻煩江師兄了。” “這是我的一份心意。”江雪衣慢慢道,“等到了那一天,我會主動跟白師兄說,要不要接受,全看他的意思。” 這是交付給白檀的好意,那等他自己考慮是否接受是最好的結(jié)果。 陸沉音點點頭,算是應(yīng)下了這個安排。 江雪衣看了她一會,忽然手腕翻轉(zhuǎn),一條墜著流蘇的銀色如意結(jié)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他頓了頓,將手伸過來說:“之前幫師父的笛子編了不少繩結(jié),他挑挑揀揀,剩下了這個,左右我留著也沒什么用處,便送給你吧。” 陸沉音意外道:“江師兄還會編這個?” 她以為只有女孩子喜歡玩這個。 江雪衣慢慢說道:“師父喜歡,常常要換,我便去學(xué)了?!?/br> 陸沉音有些猶豫,這東西其實不怎么好收下,但真的要拒絕又顯得太不近人情,畢竟只是個繩結(jié),又是如意結(jié)這種非常常見的不具備其他深意的繩結(jié)。 若她執(zhí)意拒絕,恐怕反而會讓江雪衣多想。 果然,她的遲疑江雪衣看在眼里,他皺了皺眉,眉心一點朱砂痣襯得他氣質(zhì)孤高凄美,他輕聲說:“即便我們的婚約是假的,陸師妹至少也有將我當做朋友吧?” “那是自然。” “那便收下?!苯┮聦⑹滞巴屏送?,“你的劍上沒什么掛飾,正好可以用它。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你實在不必那么為難?!?/br> 想到江雪衣在秘境里為了救她也幾次身陷危機,陸沉音便不好太讓他尷尬,她點點頭,終于還是收下了如意結(jié)。 不得不說的是,江雪衣的手藝很好,簡簡單單的繩結(jié)被他巧手編制后與常見得十分不同,精致典雅,極襯朝露。 朝露有點喜歡,迫不及待想要戴上,陸沉音按著它讓它冷靜,江雪衣在這時又開了口。 “不嫌棄的話,便掛上吧?!?/br> 這樣一句話好像鼓勵了朝露,朝露又開始動了,陸沉音皺了皺眉,權(quán)衡之下,還是先掛上了。 如意結(jié)掛上,朝露很是滿意地晃了晃,陸沉音無奈嘆息,抬頭道:“江師兄結(jié)嬰我都沒送賀禮給你,卻還要收你的禮物,實在過意不去?!?/br> 江雪衣嘴角輕揚,弧度微小地笑了笑。 風(fēng)拂過他的發(fā)絲,他輕聲說道:“不必勞煩,我不需要什么賀禮。” 他轉(zhuǎn)過身,朝赤月道君走去,走了幾步,他停下來轉(zhuǎn)頭看向她,緩聲道:“下次見面不知何時,秘境之中未能保護好你,回去之后我會好好修煉,下次必不會再讓你陷入危險之中?!?/br> 陸沉音遠遠望著他,想要回一句“朋友之間不用做到這種地步”,他卻已經(jīng)飛身而去,只與赤月道君在天際邊留下兩道修長的剪影。 陸沉音握著朝露,轉(zhuǎn)身想回青玄峰,卻不料剛轉(zhuǎn)過來,就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宿修寧。 她最近好像時時刻刻都能看見他,他靜靜望著她的方向,一襲銀邊輕綢雪色錦袍,半披著青絲,發(fā)頂用銀蓮冠扎了半馬尾,長過腰際的發(fā)絲與垂落的發(fā)帶絲絲縷縷糾纏著,于微風(fēng)中漾出了幾分芝蘭雍美。 他站在哪里,哪里便為他萬籟俱寂,這樣清俊絕倫不染凡俗的一個人,很難想象他某一天會獨屬于某一個人。 陸沉音剛想走過去,宿修寧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她眨了眨眼,不由又低頭去看劍上的如意結(jié),想起江雪衣,就不得不想起流離谷那個改變很多事的夜晚,她不知道宿修寧有沒有不高興,若真的不高興,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她和江雪衣所有的瓜葛,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白檀傷重昏迷,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軟的,雖然血都回來了,但看上去依舊很脆弱。 陸沉音來為他補全靈力,坐在床邊看著他昏迷不醒的蒼白臉龐,想到嘉容樓主的話,想到從頭至尾一切事情的發(fā)展,她慢慢吐了口氣,收起手中靈力,轉(zhuǎn)而替他拉了拉被子。 修士不畏寒暑,按理說不需如此的,但如今的白檀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他了,現(xiàn)在的他恐怕還不如當年被趕出夏家時奄奄一息的她。 至少她當時的傷還可以靠著靈丹妙藥很快痊愈,繼而加緊修煉,但他…… 陸沉音轉(zhuǎn)開了視線,她站起身走向門口,關(guān)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不管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在他醒來之前,都不要再想了。 至于他醒來之后……仰頭看看天,恨,她沒多少,但至少,不會再有敬了。 回到青玄峰,陸沉音在洞府外見到了宿修寧,他手持太微劍,白袍銀衣,單是一個背影便如凌霜傲雪,俊逸無邊。 他應(yīng)該是剛練完劍,太微上強大的劍氣還未收斂,哪怕陸沉音已經(jīng)結(jié)了丹,還是被這轟然強大的劍意震得后退幾步。 宿修寧似這時才察覺到她回來了,他飛快轉(zhuǎn)頭望向她,如瀑青絲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飄動,他立刻收了劍氣,將太微化去,開口道:“回來了?!?/br> 陸沉音點了點頭,走上前說:“師父在練劍?” 宿修寧輕輕“嗯”了一聲,垂下眼攏了攏衣袖道:“白檀怎么樣?!?/br> “還是老樣子,我?guī)蛶熜盅a了靈力?!?/br> “過來?!?/br> 陸沉音很聽話地靠近他,他執(zhí)起她的手,動作那么自然,嫻熟到似乎他們總是牽著手。 舒緩的靈力自他手心轉(zhuǎn)入她體內(nèi),陸沉音擔(dān)心他的身體,正想開口阻止,便聽宿修寧語速緩慢,聲音低沉地開了口。 “白檀既已無性命之憂,你便不必再日日守著他。”他抬眼看她,看了幾息又重新垂下眼,注視著兩人合十的手道,“你也該加緊修煉。” 宿修寧本來準備了許多話來勸說陸沉音,但其實他自己也沒想好怎么說。 勸說別人這件事,他做得太少太少,實在是不擅長。 但陸沉音根本不需要他的勸說,她直接點頭說:“師父說得對,我的確該加緊修煉了。” 她慢慢反握住他的手,在沒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的情況下與他十指緊扣。 宿修寧靜靜看著,不語不動,似并無察覺這樣不妥。 “原以為結(jié)了丹,總不至于再那么被動,但天際海的事情讓我清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得更加努力才行?!标懗烈艟o緊抓著他的手說,“只有我變強了,才再也不用誰為了保護我而受傷,與其做那個被保護的人,我更想做保護別人的人?!?/br> 抬起頭,她專注地看著宿修寧,宿修寧后知后覺地與她對視,聽見她說:“就像師父那樣,永遠無所畏懼,便也永遠不需要為了任何自己所不喜的事而妥協(xié)?!?/br> 宿修寧下意識覺得,他應(yīng)該解釋一下,什么是他喜的事,什么是他不喜的事。 但陸沉音并不需要解釋。 她凝神看了他一會,用另一手輕撫過他的臉龐,他眼神定了定,半點不見過去的閃避,坦然平靜地任由她觸碰他,輕撫他。 “我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标懗烈粼俅伍_口,語氣復(fù)雜道,“雖然他很厲害,全天下的人都要受他保護,但我卻想要做保護他的那個人?!?/br> 停了停,她悶悶道:“師父會不會覺得我不自量力?” 宿修寧心跳漏了一拍,微微偏頭躲開了她的手,緘默片刻道:“去練劍吧?!?/br> 陸沉音“嗯”了一聲,跟著他去了后山。 握著朝露,陸沉音在宿修寧的指點下開始練劍,宿修寧站在雪色的樹下望著她靈秀的身姿,方才她在洞府外的一字一句又回到了他腦海中。那句“全天下的人都要受他保護,但我卻想要做保護他的那個人”回蕩在他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在教導(dǎo)陸沉音修煉這方面,宿修寧是傾盡全力,毫不容情的。 他是個很好的老師,雖然他自己可能不那么認為。 陸沉音遇到疑慮,劍下有了遲疑,他便會主動為她解惑,甚至?xí)榱俗屗逦鞔_一些,拿了朝露為她示范。 朝露被他握在手中,激動得無以復(fù)加,心音里飆出來的話讓陸沉音都難以啟齒。 她見宿修寧收起朝露遞給她,趕緊接過來道:“我試試?!?/br> 話音才落她便再次執(zhí)劍刺出,似乎還差些火候。 宿修寧看了片刻,幾步上前站到她背后,握住她的手,帶著她一起揮劍。 “跟著我的力道。” 他的聲音就在她頭頂,她的發(fā)絲拂過他的鼻息,兩人皆是一頓,但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練劍。 他在手把手教她。 意識到這一點,陸沉音不免有些心神恍惚。 以前他雖然也曾近距離教過她,可從未如此自然,如此旁若無人地親密靠近過。 而且自從流離谷回來后,他便從未近距離教過她練劍了,更別提手把手。 跟著宿修寧的力道揮劍,陸沉音身形翻轉(zhuǎn),兩人自地面到空中,再落下時,衣袂交織在一起,他握著她手執(zhí)劍,劍尖指天,他低下頭來,便是她茫然又矛盾的眼神。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宿修寧放開了她的手,對她說:“回去休息吧?!?/br> 陸沉音還有些失神,沒有立刻回答,等她再回神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在了。 當時她并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只以為他不自在了,便躲開了。 可直到半夜,她依然不見他回來。 陸沉音神識幾次飄過正殿,里面都空空蕩蕩,一片安靜。 太微在劍架上,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神識,輕輕動了一下像要表達什么意思。 陸沉音自床上睜開眼,飛快翻身下了床趕到正殿,望著劍架上的太微道:“師父去了哪里?” 太微飄了起來,陸沉音想了想,問朝露:“它有說什么嗎?” 朝露扭扭捏捏道:“它說讓你去后山,玄塵道君在無垢泉?!?/br> 無垢泉?宿修寧怎么會在那里? 陸沉音當即便要過去,朝露趕忙道:“你把我放下嘛,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師父卿卿我我的時候我多尷尬?把我放在這謝謝?!?/br> 陸沉音心里著急宿修寧的情況,便也沒反對,將朝露解下來隨手放到了桌上。 她匆匆離開洞府,只身前往后山,飛身掠過巍峨的山峰,終于見到了宿修寧。 他看上去很不好,整個人浸在無垢泉的中央,長發(fā)濕潤,凌亂地貼在他白如玉的臉頰上。 他閉著眼,睫羽輕顫,似乎很冷。 陸沉音是洗過無垢泉的,越是深入泉水中央泉水越是寒冷,那股透骨的冷意她如今依然記憶深刻。 無垢泉是用來煉體和清心的,宿修寧何時竟需要泡無垢泉了。 陸沉音緊蹙眉頭,宿修寧根本沒察覺到她來了,他好像真的很痛苦,俊美的臉蒼白毫無血色,薄唇輕抿著,額頭和頸項的青筋不斷跳動,似隱忍著極大苦楚。 陸沉音看不下去了,她不管不顧地跳下無垢泉,義無返顧地來到他面前,開口說話時因為周圍太冷,呼出了一片白氣。 “師父?師父?” 她輕喚他,他毫無反應(yīng),只面色脆弱,身體冰冷,像是隨時可能會被打碎的琉璃玉像。 陸沉音擔(dān)心得不得了,她心里明白他或許是太冷了,便抱住他想讓他暖和一點,可這樣也沒什么用,不但他沒有暖和多少,她反而也越來越冷了。 他真的好涼,像是死了一樣,陸沉音被自己的腦補嚇到了,再開口時聲音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