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細算_分節(jié)閱讀_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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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兒?”我學(xué)暮雨家鄉(xiāng)話的音調(diào)重復(fù)了一遍。從到家開始,暮雨跟他家里人就說家鄉(xiāng)話,跟我就說普通話,還好他話不多,那也夠費勁的,這不,終于出錯了。 暮雨在我腰上捏了一把,低低地抱怨:“換來換去,舌頭都打結(jié)了?!?/br> “是嗎?我看看?!蔽覊男难蹆旱匚沁^去,糾纏追逐,極盡挑逗。 暮雨越是猶豫我越是猖狂,他拒絕不了我,我一次一次地證實了這個結(jié)論,就跟我拒絕不了他一樣。暮雨的手在我脊背上揉搓地都快燒起來,喘息碎在唇齒纏綿間,緊貼在一起的身體互相廝磨著興奮著,挑事兒的我漸漸支持不住了。 暮雨還在我耳垂上細細地咬著,掀起層層入骨酥麻的□感受。我努力找回自己的呼吸,轉(zhuǎn)移注意力,“我……我想起來了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暮雨跟沒聽見似的,投入地在我頸間吮吻。 “我……我說,你到底是不是……你媽親生的?” 我斷斷續(xù)續(xù)地把話說完整了,感覺暮雨瞬間僵了一下兒。 過了一會兒,他靠著我的肩膀躺下來,問道:“怎么這么問……” 靠,我那絕對是句玩笑話,不會給蒙對了吧?要不要這么可憐啊這個死孩子。 “我就是……就是覺得吧,她好像不夠疼你……不像我媽對我那樣……” 暮雨沉默。 “喂,”我推他,“不是吧,真不是親生的?” 他笑,應(yīng)該是笑,只是那聲輕笑卻讓我心里一陣酸澀,“是親生的,我媽……她就是那個性格……” 我往他懷里靠靠,拍拍他的后背,不再問什么了。 沒事兒沒事兒,別人不疼你我來疼,我把你放在心尖兒上疼。 要說這熱炕吧,是睡得舒服,不過,也許是我不適應(yīng),早上起來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上火了,扁桃體腫的厲害。我想多喝點水就能好,于是早飯不動聲色地喝了兩大碗紅薯粥,結(jié)果還是給暮雨發(fā)現(xiàn)了。他想去村里診所給我拿點藥,我這還沒說話呢,韓晨曦先攔住了他。 不就是上火嗎?妹子手腳麻利地削了兩個梨,放一把去核的山楂,加冰糖若干,在電磁爐上給我熬了一小鍋梨湯。暮雨拿個透明的太空杯給我裝湯時,張磊過來了,還有張磊他爸。 明天就是妹子訂婚的日子,張家特地過來跟韓家商量明天辦事的細節(jié)。我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傳說中得村長,那個為了修條路找人把暮雨打得渾身是傷的人。我以為他會如同電視里地主惡霸似的又肥又丑,結(jié)果一看,那人居然長得頗有幾分正直,只是他一開口便聽出來是個場面精明的人,親家長親家短的,連我這個無關(guān)的客人都被恭維地很好。他拍著暮雨的肩膀說以前那些個事兒都是他張家不對,讓暮雨別記恨,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晨曦嫁到他們家絕對不會受委屈云云,暮雨淡淡地點頭。韓家阿姨倒是挺熱情的,似乎對以前的過節(jié)毫不介懷。 張村長過來就是想請韓家人去他們那邊看看,確定菜單,看看客人有沒有遺漏,還有房子院子的布置什么的。一般人家訂婚也就是請最近的親戚吃個飯,可是據(jù)說張家非要大cao大辦,幾乎全村的人都請了。韓晨曦偷偷跟我說他家撐得瞎折騰,不過在我這個外人看來這至少側(cè)面說明了兩個問題,一張家有錢,二張家對這個媳婦兒重視。 雖然村長邀請我也去看看,我也知道人家只是客氣,我一外人有什么可看的。韓晨曦也不去,她說她哥看著行就行。于是,暮雨囑咐我一定把那些梨湯都喝了之后,便和他媽一起跟著張家父子去了張家。張磊出門的時候還在回頭看,眼神里全是不放心。 家里剩我和韓晨曦倆人,我便拿出暮雨的平板電腦給她玩。這地方連個無線信號都沒有,我只能點開‘憤怒的小鳥’教她打。 游戲簡單,妹子很快就知道怎么玩了,我邊喝著酸甜的梨湯邊贊美她‘跟你哥一樣聰明’。 韓晨曦玩過幾關(guān)后,在小鳥們搞笑的叫聲中按下了暫停鍵,忽閃著大眼睛問我:“安然哥,你跟我哥關(guān)系特好吧?” 已經(jīng)不能用好來形容了,我心里想,卻笑瞇瞇地學(xué)他們家鄉(xiāng)話問妹子:“你咋知道呢?” 她指指我手里的杯子,“這是我哥高中時的杯子,從來不給別人用的,都不讓我用。再說,我還沒見過我哥跟誰像跟你似的那么親,比對我都好,”還嘆了口氣感慨,“我嫉妒啊嫉妒……”說完,自個兒先樂了。 看著這個眉宇間與暮雨幾分神似的小丫頭,我心里覺得莫名的親近。我感覺不到韓阿姨對暮雨的關(guān)愛,卻能看得出這個妹子對他哥的感情。 “你哥要是跟你似的這么開朗就好了,八百年都不見他樂一個。”我有意無意地想跟妹子打探點情況,“要不看你倆的長相,光看你倆這性格,真不像一個媽生的。” 韓晨曦馬上反對,“我哥性格多好啦!我沒見過比我哥更好的?!?/br> “那張磊呢?”我問。 韓晨曦臉上一紅,偏過頭去,小聲兒說:“他怎么比得上我哥!” 我有點汗,還好丫頭就要嫁人了,不然這么戀兄怎么得了? “其實我直到九歲我哥才回來!”韓晨曦接著說,“你不知道吧?” 那我哪知道去?回來?從哪兒回來?我搖頭,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 “那時候我爸媽給別人打工掙錢,照顧不了倆孩子,就把我哥給我姥爺帶著,所以十歲之前我哥一直跟著我姥爺。他回來的時候,我還挺不適應(yīng)的,不跟他玩,不理他,不讓他拿我東西,他都讓著我,有什么好吃的也從來不跟我搶,要是有人欺負他還會幫我去打架,被打破皮了也不在乎,要是把別人打傷了,人家找上門兒來,爸媽罵他他也不說是幫我打的。大人白天都不在家,只有我們兩個,他也不會做飯,只會把剩菜剩饅頭給熱熱,要是不夠吃了,他就先讓我吃飽自己再吃。 記得最清楚的一回,那年有個同學(xué)不知道從哪弄來花籽,說是桂子蘭,開花特別漂亮,給了我點兒。我不會種,我哥就幫著我種好,隔三差五地給澆水,很快就發(fā)芽了。有天趕上下大雨,我擔(dān)心我那花苗被雨打折了,我哥課間就冒著雨沖回家里,給花苗兒蓋了個籃子。后來這棵花算是平安長大,可是,到秋天了也沒有開花,我同學(xu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來村里上年紀的婆婆來我家借什么東西才跟我們說,我們種錯了,這不是桂子蘭,是羊角草,也不會開花,只是種籽跟桂子蘭很像?!?/br> 說道這里,韓妹子抬眼看著我,問道:“你猜我當(dāng)時什么反應(yīng)?” 我想都不想,“把花拔了,曬吧曬吧,當(dāng)柴禾燒炕?!?/br> 韓晨曦搖頭,“你說的那是我同學(xué)。我沒拔了它,我就站在花旁邊哭,一直哭,一邊哭一邊對著那羊角草喊,‘你給我開花,你給我開花’?!?/br>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你以為哭能把它哭開花了?” 她看了我一眼,萬分得意地反問:“你以為不能?” “啊?”我愣。 “第二天我剛起,我哥就拉著我到院子里看我的羊角草。那上面真的有花,各種顏色的,掛了好幾個。是我哥撿我爸媽他們干活帶回來彩色塑料包線給編的,我哥跟我說,這花能開到冬天。其實他編得一點兒也不好看,大的大小的小,只是打那天起,我從心里承認這個親哥了。” 我眨眨眼,想起L市那棵開花的樹,半天才說了句,“你哥現(xiàn)在手藝好多了。” ☆、九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