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紅塵渡你[重生]_分節(jié)閱讀_73
崔云思雙手背在身后,心中不禁懼怕起來,這兇手這般兇殘,倘若再作案該如何? 須臾之后,他冷靜地對仵作道:“勞你再細細地驗驗這三具尸身?!?/br> 說罷,他便要往外頭去,突地一只雪白的手臂柔柔地勾住了他的脖頸。 這手臂分明為女子所有,但這義莊之內(nèi)哪里有活生生的女子,他方要回首看個究竟,卻突地瞥見了手背處的一塊黑斑。 他奮力地一掙,骨裂之聲乍響——那女子的手腕子折了,手掌耷拉了下去,手臂卻未因此松上半分,他依舊掙脫不得,緊接著,那手臂開始收緊,逼得他呼吸不能,面色漲紅。 生死之間,有一物從上而來,速度極快,眨眼的功夫,已然輕巧地落在了女子的手臂上,那手臂立刻垂軟了下去。 崔云思好容易掙脫,連連后退,抬眼望去,方才襲擊他的女子竟是云翎姑娘,這云翎姑娘站立著,肚皮尚未縫合,里頭的臟器便滑落了出來,由數(shù)不清的血管吊著,一蕩一蕩的,肚腸也趁機溜了出來,搖晃著在附著尸斑的肌膚上劃出幾條水痕,但云翎姑娘的面容卻宛若生前,容顏秀麗,肌膚細膩,只面色過于蒼白了些。 旁的兩個衙役以及一個仵作由季琢護著出了義莊,沈已墨疾步到崔云思面前,一把拉了他,厲聲道:“走!” 云翎姑娘含笑地走了過來,一面走,一面道:“兩位客官莫不是瞧不上奴家罷,為何要走得這樣急?” 崔云思心底疑惑叢生,但無發(fā)問的空暇,急匆匆地跟著往沈已墨往義莊出口去了。 可惜,倆人離出口不過三尺之時,整個義莊驟然間一片漆黑,令人無法辨認方向。 明明只要再幾步,便能出了這詐尸的義莊,但就是這幾步,崔云思如何都走不完。 崔云思低聲道:“天怎地黑了?” 沈已墨知曉這根本不是天黑所致,天應當還大亮著,這分明魔氣的緣故。 他無暇回應崔云思,欲要喚出洞簫來,偏生是這時魔氣大盛,朝著沈、崔倆人傾覆而來。 電光火石間,沈已墨轉(zhuǎn)身護住崔云思,崔云思一介凡人,哪里受得住魔氣,縱然隔著沈已墨,依舊被無孔不入的魔氣逼得吐出一口血來,嘴唇輕顫,還未說甚么,便昏死了過去。 沈已墨亦是口中一甜,唇角溢出了少許嫣紅,但尚無旁的損傷。山吹色的衣衫在魔氣的擊打下,獵獵作響,仿若頃刻間這衣衫與裹在這衣衫內(nèi)的活人,便會化作塵埃。 沈已墨先為崔云思施了一處結(jié)界,而后默念幾句,喚出洞簫來。 洞簫碧綠,在修長纖白的手指驅(qū)使下,破開了一片魔氣,登時,亮光穿了進來,然而彈指間,那處破口便被旁的魔氣掩蓋了干凈,整個義莊復又陷入了黑暗中。 這義莊中,共有三具尸體隱約有魔氣,分別是云翎姑娘、劉阿伯以及岳先生。 眼下云翎姑娘死而復生,制住她應當就能壓下魔氣。 沈已墨目力上佳,手執(zhí)洞簫,抵著魔氣,一步一步往云翎姑娘走了過去。 他方走了十步,耳邊便想起了云翎姑娘甜膩的嗓音:“客官,你是在尋我么?” 話音還未落地,一只手臂便朝著沈已墨撫了過來,手臂冰冷,自脖頸到腰腹,動作倒是溫柔至極。 沈已墨任由云翎姑娘動作,同時含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道:“你戲倒是演得不錯,你哪里是落云樓的花魁云翎姑娘,分明是害死她,又占了她尸身的魔物的一點魔氣罷了?!?/br> 那云翎姑娘聞聲,委屈地落下淚來,手指掐住沈已墨心口的一塊皮rou,帶著哭腔道:“客官,你著實是令我傷······” 她說到一半,身子一軟,跌倒在地,白皙的喉間被一把洞簫穿透了,她的紅唇還不住地動著,可惜再也發(fā)不出半點聲響。 沈已墨低下身,手指一點,封住云翎姑娘的尸身,又將洞簫拔了出來。 忽然,一道劍光乍亮,將他面前的魔氣生生劈了開來,魔氣既破,那三尺之外的大門,便展露在他眼前。 他收回結(jié)界,一把抱起崔云思,回首叮囑了一句:“季公子,你小心些?!北闾と肓岁柟庵?。 此時不過申時,又是早春,陽光適宜,灑在身上,甚是愜意,因義莊設(shè)在城外,入眼的皆是一片盎然生機,綠草如茵,樹木繁茂,野花綻放,令人無端地生出了平靜安寧之感。 那廂,季琢護著兩個衙役以及一個仵作出了義莊后,便又回轉(zhuǎn)。 他鉆入了一團魔氣中,以“倦云”為沈已墨與崔云思破開了一條出路后,便往余下的兩具尸身去了。 云翎姑娘的尸身既為魔氣所cao控,得以復生作惡,那余下兩具尸身恐怕亦不能幸免。 不出所料,他還未走到兩具尸身處,雙足陡然一滯,一低首,便見有兩只手分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踝。 兩只手的主人是劉阿伯,劉阿伯口中無舌,但牙齒卻是俱在,他一抓住季琢,便張口直直地對著季琢的小腿咬了下去。 季琢自是不會讓他得逞,劍光一閃,劉阿伯的雙手利落地被斬斷了,白森森的牙齒亦落了空,甚至因用力過甚,加之劉阿伯年事已高,牙動齒搖,上牙與下牙這般猛然一撞,立刻便有四顆牙齒掙脫了牙齦墜落在地。 劉阿伯怒不可遏,騰地起身,朝著季琢沖了過去。 他如云翎姑娘一般,肚皮尚未縫合,蕩在體外的臟器哪里禁得住這般劇烈的跑動,血管一下子斷去十來根,還未至季琢跟前,他的心、脾皆已落地。 不遠處的岳先生由于眼球缺失,行動不便,只能側(cè)耳細聽季琢與劉阿伯的動靜。 他辨不出何處的是劉阿伯,何處的是季琢,聞得物件墜地之聲,便循聲沖了過去。 未料想,岳先生的腸子拖得實在太長,竟將他絆倒了去,他恰巧跌在了那具被切去了一半頭顱的尸身上,待他抬起頭來,面上已蹭上了些許凝固的腦漿。 劉阿伯被魔氣所控,不覺疼,亦不會害怕,縱使五臟六腑盡數(shù)離體都未制住他的腳步,未待岳先生直起身子,他已到了季琢跟前。 季琢不急著動手,細細地端詳著劉阿伯,只見招拆招。 閑適地閃過劉阿伯的一抓,季琢又去看岳先生。 那岳先生已循聲而來,應是受了方才之事的教訓,他已然將自己體內(nèi)的腸子全數(shù)扯斷了去,隨手丟棄在地。 劉阿伯無法言語,岳先生又無法視物,季琢引得兩具尸身打斗起來。 片刻后,兩具尸身先后跌落在地,四肢不全。 兩具尸身俱是魔氣入體,這魔氣算不得強大,但既已入體,便難以去除。 假設(shè)以火燒之,若是燒得不干凈,反是將魔氣放了出去。 是以,季琢只得先將兩具尸身封住,待除了魔物本體,尸身中的魔氣自然會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