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J男的春天_分節(jié)閱讀_29
胡立文扒扒頭發(fā),有點挫敗地說:“其實,其實我就是關(guān)心你,萬一有什么難處,我還能幫你一把……” 田一禾忍不住冷笑:“幫我一把?胡立文,你開什么國際玩笑?我用你幫什么?你能幫我什么?我拜托你,也對著鏡子好好看看你那張娘不親舅不愛的老臉,一副倒霉到家的喪氣樣你還能幫誰呀?窮的就剩這身皮了吧?我說你是不是來釣凱子來了?你媳婦滿足不了你吧。從床上到床下你都做不了主你還能幫誰呀?” 胡立文深吸口氣:“禾苗,我知道你恨我,我……” “恨你?”田一禾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你放一百一千一萬個心,我一點也不恨你。我恨你干什么?你跟我有半點毛關(guān)系嗎?要是不出聲你在我眼里都不成像你知道不?我回答你兩句就當(dāng)奉獻愛心替紅十字會造福人類了。狼心狗肺的玩意我恨你干啥?被狗咬一口我還能咬狗去?胡立文我今天告訴你,我就是不愿意看見你,我惡心!”說完還直著脖子做了個干嘔的動作。 胡立文皺緊了眉頭:“禾苗……” “滾,快TM滾一邊去!”田一禾上車砰地關(guān)上車門,鑰匙一擰方向盤一打,要不是胡立文躲得快非得被撞上不可。 胡立文怔怔地望著汽車開走的方向,半天沒動地方。 田一禾汽車開得飛快,一把輪出了主干道,鉆入一個窄巷子里。他揮拳用力在車喇叭上砸了兩下,發(fā)出震天動地的轟鳴聲。 “真TM的!真TM的!”田一禾嘴里罵,從懷里掏出煙來才發(fā)現(xiàn)一根都沒有了。他氣得將煙盒團成一團擲出去。紙團啪地打在擋風(fēng)玻璃上,彈落到車座中間。 田一禾拿出手機噼里啪啦按了一串電話號碼,剛一接通就大叫:“炮灰半個小時立刻給我趕過來,否則你永遠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 22挑釁 還沒等田一禾給連旗打電話,早在他跟胡立文在萬豪門前拉拉扯扯破口大罵的時候,連旗就接到了阿城的匯報。 阿城以前跟過連新,還是很近的那一種,也就是說什么幫派斗毆洗錢販賣槍械都曾經(jīng)參與過,也是挺有手腕的一個人。當(dāng)年連新飲彈自盡,保住的不只是淵源極深的某些ZF官員,還有自己絕大部分兄弟。他們都想跟著連旗繼續(xù)干,但連旗想低調(diào)一些,篩選篩選再篩選,最后只留下十來個人作為核心成員,其余的都給筆為數(shù)不少的錢打發(fā)去過小日子去了。 就是現(xiàn)在,他們風(fēng)光也不同往日,每個人經(jīng)營一個黑彩店,蔫吧悄動地賺錢。但阿城這樣跟連氏兄弟貼心的級別要高一些,萬豪所在的整個沈河區(qū)都歸阿城管,連旗一般不過來。所以說,人家連旗管理體制嚴謹著呢,絕對跟ZF行政區(qū)域相靠攏,不比彩票中心差。對阿城來說,這樣更好,賺的不比以前少,風(fēng)險要小得多得多,也不用提心吊膽地怕媳婦孩子哪天遭人報復(fù)綁架撕票啥啥的。 經(jīng)歷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生死關(guān)頭的人才能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別看電視電影里演得熱血沸騰豪情萬丈,好像這才夠刺激才叫沒白活一回,其實那刀砍在身上,誰疼誰知道啊。所謂的英雄背后都是狗熊,只不過流淚不讓人看見罷了。 阿城見過田一禾,就在連旗的書店里,向連哥匯報工作的時候。田一禾大咧咧地坐在一樓書店的沙發(fā)上,手邊堆了厚厚一摞漫畫店是他開的似的,一點不見外。看得津津有味嘖嘖有聲,茶幾上擺了一堆瓜子青豆牛rou干美國大杏仁外加冰紅茶。榛子都是最好的水漏,輕輕一拍殼就開。 阿城一點也看不上這小子,除了臉蛋長得漂亮點之外,可漂亮的他見得多了,說句得罪連哥的話,當(dāng)年那個鐘青長得就很帥,非常帥,帶勁。要不連大哥怎么一眼就看上了?事實上他對兩個老大喜歡男的就不太能理解,女人多好啊,軟軟呼呼的,男人硬邦邦有什么好摸?再說田一禾太得瑟了太囂張了太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了,阿城就看不了他那個樣兒。 但連哥喜歡,真喜歡,從心眼里往外喜歡,看田一禾的眼神都不一樣。在阿城的印象里,連哥不笑的時候很少,有時候甚至越生氣越憤怒越笑,但目光是冷的,透著刺骨的寒,每當(dāng)這時,他們手下就明白,對方估計夠嗆了。連大哥去世之后,連哥也笑,但眼睛里沒有笑意,死水一潭,古井不波。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連哥嘴是笑的,眼睛是笑的,眉毛是笑的,心也是笑的。田一禾越咋咋呼呼要這要那罵罵咧咧,連哥越笑。笑得阿城直發(fā)毛,不由連打幾個寒噤,跟旁邊的馮賀無聲對視,各自做個含義不明的鬼臉。 不過看不上歸看不上,老大吩咐一定要一絲不茍地完成,因此田一禾從萬豪一出來,阿城就給連旗打電話,沒想到正說著呢,田一禾后面又跟出來一個,還扯住田一禾不知在干什么,倆人在萬豪門口撕扯上了,阿城這個電話簡直一現(xiàn)場直播,當(dāng)然只是解說版。 連旗一點沒耽誤,按了電話出門開車。也不知為什么,他忽然就有種直覺,田一禾遇見的恐怕就是兩年前在餛飩攤的那個姓胡的,胡什么連旗不記得了,長什么樣也記不大清了,只記得田一禾一邊低頭罵一邊抹眼淚的樣子,脆弱得讓人心疼。 連旗趕到萬豪用了二十分鐘,田一禾坐在駕駛座上望天,眼睛里一片空白。田一禾以前也曾經(jīng)想象過自己再次遇到胡立文的情景,最痛快的就是他功成名就趾高氣昂,然后胡立文苦巴巴地來求他辦事,求他原諒,他很寬大地將手一揮:“過去的就過去吧?!庇谑呛⑽母痈屑ぬ榱阈邞M無地。 可惜,田一禾沒有功成名就,也做不到趾高氣昂。原諒和寬恕是需要資本的,資本就是你擁有的太多了,不在乎這一點。但田一禾資本沒多少,吃的苦倒是太多太多了。越痛苦的時候就越痛恨那個把自己推到這種痛苦地步的人,越痛恨就越后悔,越后悔就越痛苦。這是一個死循環(huán),解脫不了。 于是,再次遇到胡立文,田一禾沒辦法淡定裝作若無其事,盡管他知道那是最好的表現(xiàn)。他仰靠在駕駛座上,似乎什么都沒想,又似乎想了很多。往事像不停閃過的車前燈,亮一下又過去了,過去了又亮一下。 他恨胡立文,厭惡胡立文,因此也就更恨居然當(dāng)年瞎了眼能看上這么個惡心的貨色還為他付出一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