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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YJ男的春天在線閱讀 - YJ男的春天_分節(jié)閱讀_87

YJ男的春天_分節(jié)閱讀_87

    可此時連旗睡衣還在穿著,好像在宣告什么,提醒什么,擺明了今晚肯定是不想從事某種劇烈運動了。田一禾轉念一想,也對,隔壁就是父母,發(fā)sao也得看地方看時機不是?

    好吧。他嘆口氣,規(guī)規(guī)矩矩躺到連旗旁邊。田一禾尋思著,自己分離這么久才回來。正所謂物是人非,感慨萬千,怎么著也得唏噓嘆惋一陣吧。他實在低估了自己沒心沒肺的程度,腦袋剛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當然這也不能怨小禾苗,這一天又是參觀人家新房又是突然之間回家探親,光酒就喝了兩頓,還又挨打又挨罵,劇情跌宕起伏弄得跟瓊瑤劇似的,不累也不可能啊。所以田一禾這一宿,連個夢都沒做。

    他倆這邊睡得實誠,那邊父母二老在床上烙起了餅,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剛開始還都忍著,稍稍動一下,像怕驚到誰似的,后來越來越忍不住,越來越頻繁。寂靜的夜里,只聽到床被的摩擦聲,窸窸窣窣,還有舊彈簧唉聲嘆氣的吱呀聲。

    過了很長時間,田母突然說了一句:“老田,你說……會不會是,會不會是那時咱倆總吵架,把孩子給嚇著了?”

    田父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田父那時剛剛從部隊轉業(yè),心情很不好,再加上他脾氣大心思粗,跟田母天天吵架,沒一天消停時候。那時田母正在懷孕。

    田母這是找源頭呢,或者說,是找借口呢,再或者,是找安心呢。孩子變成這個樣子,總得有個原因有個理由不是?田母是受過教育的人,她偷偷查過了,這種事情現(xiàn)在還沒有定論,但很有可能是天生的。也就是說,兒子并沒想成為一個同X戀,他不是存心的,不是故意的,他是沒辦法,他改不了。

    這里未免帶著點宿命論,帶著點天意,帶著點Z國人一遇到不順心的事總會有的消極思想。其實這種論調田父是不贊同的,他一輩子都活在剛強和烈性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他拒絕猜測和模糊。所以,當年得知這件事時,他反應才會那么大,他覺得就是自己的兒子自甘墮落不要臉。

    但現(xiàn)在他老了。一個六十歲的人,和一個五十五歲的人,想法不一樣。沒有兒子的滋味他嘗過了,沒人拌嘴沒人氣他沒人哈哈傻樂,剩下的只有寂寞,無邊無際的。這種空白,即使是最親密的人,即使是自己老伴,也彌補不了。

    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說,從田一禾離開一直到今天,這個孩子始終是他們之間的避忌。從不提起,從不討論,就好像沒有這個兒子一樣。盡管他們知道他曾偷偷來看過他們,盡管田母的住院費都是田一禾拿的,盡管田母經常要給那個空出來的房間打掃打掃打開窗子透透風。

    可他們不談,像商量好了。這里面有對田一禾從不露面的憤怒,有對兒子心太狠的怨懟,有長輩從骨子里透出的自尊,也有對未來的恐懼,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委屈。有時他們會想起,彼此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又把話題轉到別的地方去了。那段心事,誰也不想觸摸,好像一碰就會出什么大事似的。

    可今天晚上,田母提起了,那扇緊閉的房門一下子打開了,那個陰暗的角落一下子照亮了,那個話題再也不用遮遮掩掩隱隱藏藏了。不管怎樣,孩子回來了。

    經過那段時間的痛苦煎熬,世上沒有一對父母,能把鼓足勇氣回來的孩子再趕出去,沒有。世上的事,最可怕的莫過于“失去”,只要還沒失去,只要還在,就一切都好說,就一切都來得及。

    有恨嗎?有。有怨嗎?有。有心痛嗎?有。有無奈嗎?有。有悲傷嗎?有。

    這林林種種百般滋味匯聚到一起,酸甜苦辣咂摸個夠了,最終只剩下一聲嘆息。

    田父在悠長而蒼老的嘆息中說:“就這么著吧?!?/br>
    對于父母這種又愛又恨又愁又無奈的復雜心態(tài),年輕人是不大能夠體會的,尤其像田一禾這種,心大得都有點沒邊的人。他認為,只要人進屋了,只要父母還認他這個兒子,就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啥也沒變。

    田一禾早上起來,心情十分的好,特別是看見窗外的景色,仍然跟幾年前一樣,沒有太大變化,心情就格外地好。

    早飯是田一禾跟連旗做的,很簡單,白粥煎饅頭片小咸菜煮雞蛋。田父田母接過連旗盛好的粥,意外中夾雜著些許的尷尬,欣慰中夾雜著幾分心酸,不過終究還是對連旗比昨晚熟絡多了。

    田一禾說:“媽,我跟連旗出去逛逛,你瞧他的衣服——”他一指連旗身上明顯小一號的睡衣,咬著饅頭片樂。

    “哎呀是呀,太小了,得買身新的?!碧锬刚f。

    田一禾三口兩口把碗里的粥吸溜光,站起來說:“中午回不回來吃我再給你打電話。”

    “行。那得早點,我好準備菜?!?/br>
    “OK!”田一禾拉著連旗出了家門。

    下了樓,田一禾一仰下頜:“說吧,你想去哪玩?”

    連旗推了推眼鏡,想了一會,問道:“這附近有旅店沒?”

    田一禾偏過頭來和連旗對視,連旗的目光在鏡片后面平平靜靜的,好像問的是一句極為平常的話,理所當然得近乎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