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她值一百萬
“喂喂喂,何總我馬上到了,已經在樓下了!” 白詩謠匆忙的將電話扔進包里,嘴里還嚼著沒能咽下去的蔥油餅,急匆匆的擠進了電梯里。公司給她放了假,她本以為能在家里好好休息幾天,結果今天一大早就被何姿韻的一個電話叫到了公司。 雖然做公關顧問算是乙方,理應隨叫隨到,但白詩謠很奇怪為什么何總會催得這么急,如果只是催策劃方案的話,何姿韻在網上搜一下就好了啊。不過白詩謠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姑娘,所以也沒多想,便來到了公司。 但是剛推開會議室的大門,白詩謠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空曠的會議室里只有兩個人,何姿韻和一個老男人。這個老男人姓林,白詩謠只在公司見過兩次,他和何姿韻的關系很近,是‘紅色光斑’的高層董事,極少在公司露面。 感受著空氣里的凝重跟壓抑,白詩謠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何總好,林總好?!?/br> “跟‘耀世’的策劃方案是你做的吧。”為首的老男人端坐在椅子上,他面色嚴肅的看著白詩謠,那股駭人的強大氣場幾乎讓白詩謠喘不過氣。 半晌,她才小心點了點頭。 “我今天是跟你談一件事的,不過你別激動,坐?!?/br> 白詩謠點頭,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老男人對面。 “給‘耀世’產品的公關介紹跟相應的產品后續(xù)推廣出了很嚴重的問題,你要知道‘耀世’對這次的事情非常不滿,電話甚至打到了董事會。所以這一次董事會派我來,是想讓我跟你談談。不過你別害怕,我們知道這件事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說到這兒,老男人語氣突然緩和了下來,微笑的看著白詩謠。 但是白詩謠卻不知應該說些什么,自從方案開始實施之后,她就被何姿韻放了假,這幾天也一直都在家里休養(yǎng)。眼下從老男人口中聽到了這些,白詩謠一時之間有些發(fā)慌,但是她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想辯白幾句:“何董事,這個方案當初何總……” 白詩謠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男人用手攔了下來。 “你先聽我說?!?/br> 白詩謠點了點頭,可強烈的直覺讓她心里隱隱不安。 “這里是一份辭呈。經過董事會的決定,從今天起你就不是紅色光斑的員工了。” 不等她開口,老男人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擺在桌面上:“這里,還有一張一百萬的支票也一并給你。對于‘耀世’這個案子,我希望你能夠守口如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白詩謠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這兩張紙。直到此刻她還是沒有理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識的看向何姿韻,卻發(fā)現何姿韻早已經“眼淚汪汪”的望著自己了。 此時就算她再笨,也看出這里的陰謀了。原來從始至終,這就是紅色光斑的高層給她下的套兒! 白詩謠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雖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但是很顯然,這次的項目事故的所有責任都要她一人承擔了……她沒有一個公司董事級別的老相好,剛來這座城市才一年多的她也沒有一個深厚的背景。哪怕她有出類拔萃的天賦跟過人的公關手段,但又有什么用呢? 紅色光斑從來不缺天才。 “何總……能告訴我,為什么嗎?”白詩謠覺得自己身子有些發(fā)抖,但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問一個明白。 “我的好meimei,你就幫幫jiejie,jiejie也知道這次不能全怪你,公司也對不住你,但是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一輩子的決策都是正確的,對吧?尤其公關行業(yè),犯錯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公司不想讓這件事的影響再擴大下去了,同樣也不希望公司的形象有所垮塌,所以……你就幫幫jiejie,行嗎?” 何姿韻極盡諂媚的所能,白詩謠眼中的母羅剎此時變成了一只小母貓,也許一個女人最強的能力就是展現自己弱不禁風的一面。但是只有白詩謠自己清楚,眼前的何姿韻嘴里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鋼針一樣插在她心上。 “原來我自己還有這么大的作用?呵呵……” 白詩謠嗤笑一聲,因為早上出來得太急而沒涂口紅,此刻唇色更顯蒼白。 只是這話不知是在嘲諷何副總裁,還是在嘲諷自己。 “離開帝都吧,這一百萬足夠你生活了。也許換個行業(yè),對你也是一件好事?!?/br> 老男人接過話茬,輕飄飄的話語讓白詩謠渾身一顫,她不可思議的看向老男人,她總算看明白了,本以為老男人只是想讓她引咎辭職而已,但沒想到公司高層竟然要在整個公關行業(yè)封殺她!是啊,唯有“死人”是不會開口的…… 本來已經準備妥協(xié)的白詩謠此時無比的憤怒與激動,離開自己向往的公司對她而言是一種打擊,但是讓她不能從事自己喜歡做的工作,對她而言跟把她打下十八層地獄沒什么區(qū)別。白詩謠看著老男人咬牙切齒道:“林董事!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事實說出去嗎?你就不怕我讓所有人都知道到底誰才是這個方案的策劃嗎!” 老男人抬了抬眼皮,波瀾不驚的臉上沒有因為白詩謠的憤怒而產生一點變化:“你說出來,會有人信嗎?” 白詩謠愣住了,繼而沉默了。 是啊,一面是上市公關公司的高層,一面是毫無背景的打工妹。仿佛蜉蝣妄想撼動大樹一樣的滑稽可笑…… “辭呈和支票就放在這里了。如果有空就去收拾收拾東西,我還有事,就不多談了?!崩夏腥似鹕恚巫隧嵾B忙攙扶上去。 “走吧韻兒?!?/br> 何姿韻一臉笑意的攙扶著老男人朝著門外走去,在路過白詩謠旁邊的時候,她諂媚的雙眼再一次上場:“一百萬可不少了,好meimei,你可千萬別和錢過不去??!” 白詩謠根本沒有聽見她在說什么,她低著頭,散亂的發(fā)絲如同藤蔓一樣的遮蔽著她的臉,也遮蔽著她那急促的喘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辦,未經世事的少女第一次面對社會的沉悶打擊,劇烈的疼痛感讓她難以喘息。 這個世界比想象中的還要不公平,但是面對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太多的不甘心聚集在胸口,讓她蒙著水霧的雙目漸漸浮出一股怒火來。 “等下!”白詩謠突然站起身,喊住了還沒走到門口的何副總裁以及林董事。 想要改變這世界的人每天都有成千上萬,但最后他們都沉默的接受了這殘酷的規(guī)則。可這一次,白詩謠不想做那成千上萬人中的一員。 “這份辭呈,我簽了,我不想繼續(xù)呆在一家令我惡心的企業(yè)。是,我就是個外地來打工的,我沒背景沒資歷,但是我有一顆清清白白的心!這一百萬支票,呵呵……”白詩謠拿起那張支票,走到二人面前,堅定而緩慢的撕開,對折再撕開,對折再撕開,抬手一揚,變成了空中翻飛的雪片,“還給你們,就當我交的學費。我感謝紅色光斑,讓我有幸加入到行業(yè)第一的公關團隊,也讓我領教了行業(yè)第一惡心的手段!” 說完這段話,白詩謠推門而出,淚水在眼眶旋轉,但她決心不在這家公司留下任何東西,哪怕是一滴眼淚。 大門重重的關上,何姿韻和林董事愣在那里,有些尷尬的四目相視,進而邪魅的放聲大笑,最后變成了勝利的仰天長笑。 熙熙攘攘的街道熱鬧而又冰冷,腳下這塊大理石板像是孤獨的囚牢,沒有人聽她的訴苦,沒有人回應她的不公,甚至沒有人關心她的心碎。再也壓抑不住的委屈跟痛苦如浪涌一樣的強烈撞擊她的眼眶,然后化作淚水奪眶而出。 白詩謠坐在馬路邊的椅子上嚎啕大哭,對這個堅強的姑娘來說,她今天流的眼淚可能比她一輩子流的還要多,還要苦。因為她親眼目睹著夢想的希望曾經在自己的手上冉冉升起,也目睹著這份希望伴隨著夢想在這個世界轟然倒塌。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 always like this. 人生總是那么痛苦嗎?還是只有小時候是這樣? 總是如此。 ……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詩謠才從椅子上慢慢的站起來。她看了眼自己手中那個空癟的大手提袋,里面裝著這一年的所有記憶、汗水跟cao勞。到了最后才察覺是多么可笑,現在竟然還填不滿一個手提袋! 等到走出向地鐵的那一刻,白詩謠深吸了一口空氣,扭過頭來望著這座自己曾經向往已久的大樓。她相信自己有一天會回來的,以征戰(zhàn)者的姿態(tài)! 回到家以后的白詩謠并沒有頹廢的借酒消愁或是打電話跟朋友訴苦,她甚至沒有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好讓自己睡一覺。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把自己以往所有的公關方案跟工作經歷全都搜集到了一起,然后給招聘網上的所有公司一家一家的發(fā)了過去。 她堅信自己能夠勝任任何一家公關公司項目經理的職位,這不是對于自己盲目的自信,而是源于自己這一年來的磨煉跟每一個微小細節(jié)的把控。只是“紅色光斑”的這件事給了白詩謠一個響亮的耳光,同時也將她打醒了。 她深刻的明白了“權利大于能力”這個道理。但是同時也激勵著白詩謠繼續(xù)走下去的決心。 改行?不可能! “你能做到的白詩謠,加油!” 頂著通紅的雙眼,白詩謠舉起白嫩的粉拳,給了自己一個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