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難念的經(jīng)
之前是他執(zhí)念太重,沒想透,只一門心思地想鏟除禍害,保護喬錦雯,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邊,可現(xiàn)在他想明白了,一定要讓那個毒婦成為人盡可夫的賤、人之后,再慢慢折磨死她! 他要把喬藴曦施加在喬錦雯身上的,連本帶利地還給她! 想通了這點,顧瑾臻整個人都輕松了。 老侯爺自然也注意到了顧瑾臻的轉(zhuǎn)變,沒有多想,只當是這孩子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 喬藴曦畢恭畢敬地給老侯爺和魯氏見了禮。 “這孩子,瞧著氣色好多了,身子恢復得不錯吧?前兒我聽溫太醫(yī)說,喬喬很懂事,很配合他的治療?!?/br> “多虧了溫太醫(yī),不然這孩子還在床上躺著呢?!惫染甘缫彩欠判牡卣f道。 喬藴曦低眉順眼地坐在座位上,腳尖藏在裙底,一邊聽著大人們談話,一邊悄悄地用腳尖點著地。繡花鞋鞋尖上的紅色菊花,怯生生地探出一點點,再羞答答地縮回去。 顧瑾臻垂著眸子,本是百無聊賴地打發(fā)時間,眸子中突然印入尖尖的一抹紅色,他愣了片刻。 喬藴曦的動作很輕,卻很有節(jié)奏。 腦袋放空的顧瑾臻竟然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待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后,壓住胸口的惱羞成怒,不自在地撇開目光。 果然是妖艷賤貨! 顧瑾臻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他知道喬藴曦長大后的模樣,他承認,那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可那又怎樣? 不過是張美人皮罷了。 再妖艷的皮囊,也藏不住喬藴曦骯臟的內(nèi)心! 他并沒有盯著喬藴曦的裙底不放! 他不過是無意間瞅到了喬藴曦晃腳的動作,那是他禮貌地避開喬藴曦的目光,無意間掃到的。 對,就是這樣! 可即使是這樣,也讓他惡心不已! 顧瑾臻才不會承認,腦袋中那一晃而過的紅色…… 其實很美。 寒暄了幾句,老侯爺就和喬興邦、顧瑾臻到了外院書房,魯氏和谷靖淑母女到后面的花園轉(zhuǎn)了一圈。 先前喬藴曦誤闖侯府,只知道魯氏在主院開辟了菜地,當時她還挺奇怪的,堂堂一品大員的宅子,主院居然變成了菜地,所以,她以為侯府除了菜地,是沒有花園的。卻不想,侯府不僅有花園,還有一小片梅林。 這是侯府特有的景色,不僅在蜀中很有名,就是老侯爺遠在京城的同僚也曾慕名前來觀賞,可見這片梅林有多出名。 喬藴曦對梅花沒有研究,只聽魯氏說,這里的梅花品種多達十多種,皆以名貴珍惜品種為主,都是老侯爺從各地搜羅來,精心栽培的。 魯氏喜梅,老侯爺練就了比他身手還好的種梅手藝。 “我只知道老侯爺在戰(zhàn)場上英姿颯爽,卻不知還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和魯氏熟了,谷靖淑說話也帶上了隨意,“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雖然不太貼切,卻也是老侯爺對夫人的一往情深,錚錚鐵骨的男兒,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魯氏堅毅的臉龐浮現(xiàn)一抹柔色,“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說法?!?/br> 喬藴曦之前悄悄了解過侯府的情況,從連翹嘴里知道的那些,都是百姓之間傳的八卦。 老侯爺和老夫人少年夫妻,老侯爺跟著高祖打下這片江山,白身起家,之后輔佐先帝,現(xiàn)在又是在位皇帝最信任的三朝元老! 而魯氏,也是個傳奇人物。 她和老侯爺青梅竹馬,兩人是一個村子里的,祖上三代都是獵戶,所以老侯爺和魯氏都會點拳腳功夫。 高祖揭竿起義的時候,老侯爺仗著自己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愣是用血的代價換取了殺人的技巧和戰(zhàn)場上的謀略,幫著高祖開疆拓土,他的功勛,都是用戰(zhàn)功壘起來的。 魯氏也巾幗不讓須眉,跟著老侯爺出生入死,也是上過戰(zhàn)場的婦人,在鎮(zhèn)遠侯的衛(wèi)隊中很有聲望,言談舉止比一般官宦夫人硬氣。 后來,高祖托孤,給了老侯爺兵權(quán)和免死金牌,待到先帝坐穩(wěn)了皇位,老侯爺交回兵權(quán),默默輔佐先帝。 先帝和老侯爺似君臣,又似父子。 當初先帝繼位有多困難,朝堂上的?;室慌啥贾?。 雖然高祖早已稱帝,可不管是內(nèi)憂還是外患都沒有平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先帝繼位。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不服氣,想把先帝從皇位上拽下來。 老侯爺和?;庶h們堅定地輔佐先帝,一步步才有了皇朝如今的太平盛世。 所以,現(xiàn)在的皇帝對老侯爺十分敬重。 就是太后對魯氏,也很器重。 只是這份敬重和器重有多少是真心實意的,又有多少是忌憚功高蓋主的,只有小皇帝和太后自己知道了。 不過,單從“忠義”上來說,喬藴曦是很敬佩老侯爺?shù)摹?/br> 在梅林轉(zhuǎn)了小半圈,一行人進了亭子稍作休息。 近身伺候的事,都是連翹的事,更何況還有侯府的下人,所以當歸就退到了外面,負責外圍的安全。 畢竟是第一天上崗,很多規(guī)矩都不懂,沖撞了貴人,只會給主子帶去麻煩。 依在樹下,當歸嘴里含了根枯草,百無聊賴地看著遠處。 “十一。” 當歸皺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隨意轉(zhuǎn)了個身,她選了個更愜意的姿勢。 “主子交代你的事,你記清楚了?” “你煩不煩?你什么時候見我出任務失敗過?”當歸嘴唇動了動,明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可與她對話那人卻“聽”得十分清楚。 “說的好像主子交代了你很多任務似的,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一個任務吧?!?/br> 當歸撇嘴,“也是主子發(fā)布的第一個任務?!?/br> 第一個任務落在她頭上,可見主子對她的信任。 “我是好心提醒你,這次的任務非同小可?!蹦侨颂嵝训?。 “自然是非同小可,不然主子怎么會讓我出任務?”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高傲。 “你別得意,如果不是這個任務需要女人,你以為會輪到你頭上,”那人顯然有些生氣了。 當歸欠扁地笑了,“有本事,你變成女人啊?!?/br> 對方不語。 當歸突然八卦地問道:“喂,你說那個喬藴曦怎么得罪了主子,主子不惜把我調(diào)回來了?” 不怪當歸好奇,實在是太想知道原因了。 要知道,他們“十二煞神”雖然是主子前幾天才挑選出來,臨時組成的隊伍,可都是跟在主子身邊的老人,是主子最隱蔽的力量。這次主子回來,遇到最危險的暗殺,受了致命傷,都沒要他們?nèi)プ鍪裁矗褪窍胙诓刈约旱膶嵙Α?/br> 而她,居然為了一個小屁孩,被安插進了喬府。 如果不是早就把喬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調(diào)查清楚了,她還以為主子要對付的是什么隱蔽的力量。 好不容易出次任務,當歸表示主子大材小用了。 “你最好安分點,別去試探喬藴曦,主子只是要你看著她,不準她對喬家的任何人出手?!?/br> “喂,老八,我就奇怪了,主子什么時候和喬家有關系了?還是說,主子想保住喬家的某個人,卻不想暴露那人,所以才讓我跟在喬藴曦身邊,不準她對喬家的任何人出手?” “主子的事,也是你能編排的?”語氣重了,明顯的警告。 當歸不屑地撇嘴。 他們是主子十多年前從一群孤兒中挑選出來的。 當時主子才多大? 五歲吧。 五歲的主子就有那樣的心智了,敬佩的同時,她想到的卻是,能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她的未來不可小視! 然后,主子跟著老侯爺?shù)搅四辖?,他們二十個人則留在京城接受各種訓練,五年后,接到主子的指令,到了南疆,接受更嚴厲、更殘酷的訓練,同時,也做一些暗殺的事,積攢經(jīng)驗。 除此之外,主子沒有給他們?nèi)魏螁为毜娜蝿铡?/br> 然后? 然后主子這次受傷后,突然從他們當中選了十二個人,組成“十二煞神”,剩下的幾人,按照他們的能力,被主子安排在了別處。 十二煞神,除了跟在主子身邊的四人,其余的全留在南疆。所以,當主子把她調(diào)回來的時候,她是興奮的。 十二人當中,她是第一個被主子派出去單獨行動的,卻不想,居然是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屁孩身邊做丫鬟。 這不僅僅是大材小用的問題了,根本就是質(zhì)疑她的能力。 當歸強烈表示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記住,每三天匯報一次?!弊詈髧诟懒藥拙?,那聲音便消失了。 午飯是在花廳用的,因為人少,喬藴曦歲數(shù)也小,就沒有分桌,大家圍坐在一起。 顧瑾臻全程都沒有表現(xiàn)出對喬藴曦過多的關注,可喬藴曦并不覺得顧瑾臻轉(zhuǎn)性了,停手了。 她是一個危機感很重的人,特別是穿到這里,喬家的水深火熱讓她明白,不是她找事,而是事找她,不是她不爭不搶就能安穩(wěn)過日子的,更何況,對面那個長的人模人樣的少年,從一開始就想要她的命! 她分辨得出“挑事”和“要命”的區(qū)別,一個人身上的殺氣不會說謊,那是人心和情緒最真實的寫照。 相由心生,說的就是這個! 只有刻骨銘心的恨,才能凝聚出那滔天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