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深度解剖
“然后呢?”依著喬家那幾房人的本性,肯定有后招。 果然,喬藴曦接著把喬四爺借著幫忙看競選宣言的機(jī)會,把她準(zhǔn)備的那份宣言轉(zhuǎn)手賣給了王家。 “啪?!?/br> 喬興邦一巴掌拍在桌上,“欺人太甚。” “爹,你的手沒事吧?”喬藴曦緊張地看著喬興邦的手。 喬興邦無所謂地甩了兩下,“沒事,爹爹的手沒事,我們先說正事?!?/br> 被喬藴曦一打岔,先前低迷的氣氛也緩了緩。 喬藴曦淡定地把后面的事兒說完了。 喬興邦一個冷哼,“我和老四是親兄弟,這么多年,不管是對喬家還是對四弟,我這個做大哥的,自認(rèn)沒有虧待過的地方。雖說喬家的產(chǎn)業(yè)都在長房手上,可對幾房,還有公中,我沒有半點(diǎn)偏私,哪怕他們借著喬家,借著我的名義在外面做生意,我能幫襯的,也都盡力幫襯。就是將來分家,我也想好了,絕對不會虧待幾房,哪知……” 說到沮喪處,喬興邦也頹廢了幾分。 谷靖淑忙握著他的手安慰他。 “罷了,”喬興邦心酸地一揮手臂,“家業(yè)大了,大家的心思就多了,那幾房我管不了,我只管好長房就好?!?/br> 說實(shí)話,喬興邦是商業(yè)奇才,他的精明都用在了生意上,對幾個兄弟,對喬家的事,他就顯得憨厚多了,再加上常年在外,對長房在喬家尷尬的位置沒有聽聞,所以才一心為喬家,為幾個兄弟打算。 人心都是rou長的。 在他掏心掏肺,為家人努力的時(shí)候,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卻受著不公平的待遇,他如何不心寒? 喬藴曦嘆氣,看著裙擺,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爹爹,娘親,喬喬這次擅自出門,是因?yàn)椴榈揭患聝?,是關(guān)于我們長房和爹爹的事兒,事情有點(diǎn)復(fù)雜,你們慢慢聽我說……” 不給喬興邦和谷靖淑說話的機(jī)會,把自己怎么截下了喬三的信,從中查出了蹊蹺,讓人模仿了喬三的筆跡和那邊的人聯(lián)系,并通過中間人找到了當(dāng)事人,然后帶著沈嬤嬤一行人到了川南,和周嬸接觸,不僅得知了當(dāng)年的事兒,證物也都到手了。 擔(dān)心喬興邦受不了刺激,喬藴曦偷偷看了他一眼。 喬興邦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呆坐在那里,喬藴曦說了那么多,他似乎都聽進(jìn)去了,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聽進(jìn)去。 “興邦?” “爹爹?” 妻女的聲音喚回了喬興邦的神智。 回頭,看著妻女擔(dān)憂的眼神,他突然笑了,“怎么,怕我接受不了?” 喬藴曦點(diǎn)頭。 喬興邦揉了揉她的頭頂,“爹爹沒你想得那么脆弱,從小我就知道你祖母的偏心,爹爹也渴望過,但不屬于爹爹的,爹爹也不強(qiáng)求,更何況,那個時(shí)候爹爹被你祖父看重,沒有從你祖母身上得到的,全都在你祖父身上得到了,所以爹爹并不遺憾?!?/br> “可是……” 喬興邦了然地點(diǎn)頭,“爹爹知道你的擔(dān)憂,可你仔細(xì)想想,這件事四房也不敢捅破,畢竟關(guān)系到你、你祖母的聲譽(yù),現(xiàn)在我們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更要顧忌著我們,畢竟主動權(quán)在我們手上?!?/br> “可是川南祖母那邊……’ 喬藴曦說的川南祖母,是指喬興邦的親生母親。 她不知道喬興邦的想法,所以和周嬸的對話沒敢問得深沉,只弄清楚了喬三要查的是什么事兒,其他的她不多問,比如:喬興邦的親生父母是誰,在什么地方,家里還有什么人,近況如何,怎么聯(lián)系。 這些都該是喬興邦考慮的,是他的事,自然該他拿主意。 喬興邦豁達(dá)地說道:“如果是以前吧,爹爹或許還會好奇,可現(xiàn)在,爹爹沒有多余的心思。” 既然當(dāng)年把他賣了,銀貨兩訖,大家各不相欠,交易結(jié)束,再無瓜葛。 怨? 恨? 講真,喬興邦沒有多余的感觸。 他從不揣測人心之惡。 當(dāng)年家人把他賣了,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些賣身的銀子,就當(dāng)還了父母的生恩,他一心為喬家,自己的妻女卻得到不公正的待遇,養(yǎng)恩已還,他不僅心寒,也看淡了。 兩邊的恩情都還了,他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是典型的商人,不會因?yàn)閭€人情感而影響自己的判斷,損害利益。 對他而言,他現(xiàn)在最大的利益就是妻子和女兒。 早已過了多愁善感的年紀(jì),他所有的親情都系在了妻子和女兒身上,沒有多余的情感。 當(dāng)年,是他們放棄他,他為什么要把他們找回來? 找回來干嘛? 好吃好喝地把他們供奉起來? 喬興邦從不認(rèn)為自己是孝子。 該他出的,他一分不少都會出,不該他的,他沒義務(wù),也沒責(zé)任。 不過是轉(zhuǎn)瞬,喬興邦想了很多。 迎上喬藴曦?fù)?dān)憂的目光,親昵地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小年紀(jì),cao那么多心做什么?爹爹在你眼里就那么無能啊?” 喬藴曦拼命搖頭,卻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話緩解氣氛。 最后,還是喬興邦自己說道:“爹爹有分寸,謝謝喬喬幫爹爹攔截了這么重要的消息,剩下的事就交給爹爹?!?/br> 正事說完,喬興邦和谷靖淑準(zhǔn)備出門。 喬家的生意好不容易在川北這邊打開路子,今兒喬興邦就約了這里的地方官吃飯。 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喬藴曦的到來,打亂了兩人的安排,谷靖淑想留下來,可喬藴曦再三堅(jiān)持,谷靖淑才不放心地跟著喬興邦出了門。 喬藴曦想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到了門口,遇到急匆匆回來的顧瑾臻,云里霧里地說了兩句,單人行就變成了雙人行。 和往日不同,這次顧瑾臻出門居然沒有把自己裹在黑套子里! 喬藴曦瞅了他好幾眼,終是沒有忍住,“舍得見人了?” “像我這般玉樹臨風(fēng),不見人不是可惜了?” 喬藴曦白眼。 顧瑾臻自戀地繼續(xù)說道:“是不是覺得和我走在一起倍兒有面子?” 喬藴曦徹底不說話了。 顧瑾臻小心眼地偷看著她。 他想了一個晚上。 以身相許什么的,他是不敢想了,他只想把欠喬藴曦的,還給她。 可他欠了喬藴曦一條命! 要如何還? 那他只有助紂為虐了! 喬藴曦想做什么,他就幫她做什么。 喬藴曦想殺人,他遞刀。 喬藴曦想害人,他挖坑。 前世那些欠了喬藴曦的,他都會幫她一個個揪出來,連本帶利地還給她! 可是,這樣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顧瑾臻的眸子黯了幾分。 前世的錯誤再如何彌補(bǔ),他也還不了喬藴曦一條命啊! 喬藴曦想要喬家,那他就幫她把喬家拿回來! 那原本就是喬藴曦的! 喬錦雯? 顧瑾臻深吸了一口氣。 不是那種不舍的惆悵,而是被蒙蔽后的冷靜。 前世,他之所以輕易被騙,是因?yàn)橄热霝橹鞯挠^念。 是他自負(fù)地以為,那繡了一個“錦”字的繡帕是喬錦雯的,然后自以為是地報(bào)恩,不擇手段地幫助喬錦雯,被她的花言巧語蒙騙,還可笑地想站在喬錦雯身邊,因?yàn)樽员盁o法得償所愿,轉(zhuǎn)而幫著喬錦雯接近三皇子,而喬藴曦,就是擋在喬錦雯身前最大的障礙,再加上喬藴曦明里暗里對喬錦雯的刁難,必須除之而后快。 仔細(xì)想想,一切都是他自大的結(jié)果。 他過于相信自己的判斷,過于相信自己看到的。 呵,眼睛看到的,不過是別人愿意你看到的,哪有那么真實(shí)。 他一晚上未睡,把前世和今生凡是和喬藴曦、喬錦雯有關(guān)的都仔細(xì)想了又想。 沒有憤怒。 對喬錦雯的那點(diǎn)漣漪…… 想想就覺得可笑。 重生而來,他總覺得哪里別扭,就是再看到喬錦雯,除了第一次的激動,再無其他。 他以為是時(shí)間久了,那份感情更內(nèi)斂了。 他本就是不善表達(dá)感情的人,前世都能把那么灼熱的感情藏在心底,這輩子見到喬錦雯,沒有波瀾也不奇怪。 呵呵,怎么會有波瀾。 那是前世騙了他的人,這輩子,要不是他的猶豫,讓湯圓去查了那些事,恐怕上輩子的執(zhí)念早就讓他鑄成無法挽回的錯誤。 前世,他對喬錦雯的那點(diǎn)漣漪,也不過是因?yàn)閱体\雯頂著對他救命之恩的光環(huán),讓他迷了眼。 可內(nèi)心不會騙人。 哪怕他刻意營造出對喬錦雯的些許不同,甚至還幻想過站在喬錦雯身邊,都不是愛。 不過是報(bào)恩,不過是因?yàn)闆]有朋友,而渴望的一點(diǎn)溫情。 所以,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喬錦雯的激動,不是他自以為的情愫激動,是遇到仇人的亢奮。 理智地剖析了自己,顧瑾臻終于弄明白自己對喬錦雯的那點(diǎn)不同是什么——不是他自以為是的愛慕。 明白了這點(diǎn),他心里的別扭也淡了些。 可是,新的別扭又來了。 前世他刻意忽視喬藴曦,刻意夸大對喬藴曦的鄙視和遷怒,但他不能否認(rèn)的是喬藴曦的美。 柔柔弱弱,不是那種病態(tài)的柔美,而是骨子里的媚。 他一直都知道喬藴曦倔強(qiáng),哪怕他三天兩頭地找事,喬藴曦從未在他面前屈服,甚至一找到機(jī)會就會兇巴巴地反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