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當務之急
“若是請的蜀錦紡織工那就好辦了?!?/br> 兄妹倆自說自話,翻看著畫冊。 喬藴曦閑來無趣,走到窗邊。 這個貴賓室的窗戶向內,所以喬藴曦看到的是“蜀繡樓”的后院。 “蜀繡樓”的后院分為兩部分,前面幾個房間,是真正的貴賓室,只接待朝中大員的家眷以及豪門世家的女眷。再后面,就是伙計們休息的地方。 “果然是京城,連人都分三六九等?!眴趟滉馗锌艘痪?,突然皺起了眉頭。 “喬喬,你來看看這個,我怎么覺得,和我們新出的花樣差不多?”喬錦雯手指在樣品上來回摩挲了幾次,感受著樣品的質量。 樣品四四方方,只手掌大小,還真不好分辨,只能看出,樣品染出的花樣和喬家新出的花樣很像,喬錦雯心里警鈴大作,忙喚喬藴曦。 “喬喬?”見喬藴曦沒有動靜,喬錦雯煩躁地抬頭。 都什么時候了,還心不在焉,喬家的產業(yè)交到這個蠢貨手里,不敗光才怪! “喬喬,你在看什么?”喬錦雯怒了。 “哦、哦?!眴趟滉孛Σ坏攸c頭,目光還落在窗外。 喬錦雯氣沖沖地過來,順著喬藴曦的目光朝下看,“你在看什么?” “三姐,”喬藴曦指著某處,“那個人,是不是我們喬家的?” “喬家?”喬錦雯冷哼,“你是腦袋有毛病吧,喬家的人怎么會……” 在這里。 喬錦雯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察覺到不對的喬熠也跟了過來,順著喬錦雯的目光看下去。 “蜀繡樓”的后院不大,沒有種植樹木,只擺放了幾盆盆栽,所以,從上往下看的時候,視線很好。 “三姐,那人不是喬家的嗎?我看著眼熟,還以為是喬家的,看來是我弄錯了?!眴趟滉卣J錯的態(tài)度很好。 “三兒……” “二哥,你也認出來了?”喬錦雯冷笑。 喬藴曦湊了個腦袋過去,“三姐,怎么了?” “二房的人?!眴体\雯陰鷙地看著那人朝后院走,卻不是到貴賓室,而是直接越過前面的幾間房,到了內院,也就是管事們辦公的地點,伙計們休息的地方。 這點分辨布局的能力還是有的,所以她篤定自己沒有看錯。 能直接到內院的人,只有“蜀繡樓”的人。 二房的人怎么會是“蜀繡樓”的人? “二房的人?”喬藴曦后知后覺地說道,“二房的人也到京城了?怎么不和我們聯(lián)系,他到‘蜀繡樓’做什么?肯定不是買蜀錦,‘蜀繡樓’的蜀錦雖好,卻不如我們喬家的,難不成,二房的人也知道‘蜀繡樓’,所以派他來試探虛實?三姐,你看,他直接朝庫房去了,會不會被抓住,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喬藴曦焦急地抓著喬錦雯的手,原地跳腳。 蠢貨! 煩躁加憤怒的喬錦雯惡狠狠地甩開喬藴曦的手。 二房的人來“蜀繡樓”探虛實? 呵呵,她怎么不知道二房有這么高的覺悟了? “三姐?”喬藴曦還在征求喬錦雯的意見。 “不用了,我們去只會幫倒忙,既然二房的人在京城,我們隨時都可以和他們聯(lián)系。” 深深看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喬錦雯和喬熠帶著喬藴曦下了樓。 因為中途出了狀況,喬錦雯和喬熠又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一行人直接回了租賃的院子。 晚飯喬藴曦是在自己的臥房里吃的,黃芪一直注意著隔壁喬錦雯的臥房,直到半夜,喬錦雯才一臉疲憊地回來。 不知四房的人晚上睡得如何,喬藴曦睡了個好覺,早飯依舊是沈嬤嬤送來的。 黃芪正眉飛色舞地說著隔壁的事,她的聲音壓得很低,雙眼發(fā)亮。 “小姐,昨晚的情況就是這樣。”一口氣說完,黃芪重重吁出一口氣。 “這下就有意思了,不知喬老四會怎么做,看來,我們還得在京城留段時間?!?/br> 以喬老四的謹慎和猜疑,絕對會把“蜀繡樓”查清楚才回去,至少,也要弄清楚二房在“蜀繡樓”扮演什么角色——是二房的人另起爐灶置辦的產業(yè),還是二房的人攀附了誰,發(fā)展的勢力。 其中,最讓喬老四在意的,恐怕是蜀錦。 喬家各房的人都在窺視那所謂的秘方,喬老四格外在意蜀錦的品質,喬家前腳才新出的蜀錦,后腳“蜀繡樓”就有差不多品質和花樣的上柜,他不著急才怪! 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喬老二卻明目張膽地當起了內jian! 而且,以喬老四的腦洞,他一定腦補了各種可能。 而喬四爺,也確實煩躁。 以喬家各房的矛盾來看,二房的人另起爐灶,不單是為了銀子,能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還都是和權貴做生意,二房一定是結交了了不得的靠山,發(fā)展得比長房還好。 自以為是幾房中,將來最有作為的四房,居然被庶房比下去了,喬老四如何甘心? 最可惡的是,二房有這么好的關系和靠山,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喬家的人,而是自己籌謀。 他問過了,“蜀繡樓”是五年前在京城開張的,所以,二房的人至少在五年前就開始謀劃了! “藏得真深!”喬四爺憤怒地甩袖,掃落桌上的茶壺。 他站在窗邊,雙眼猩紅地看著窗外的青色磚墻。 五年! 二房的人比四房早起步了五年! 他現(xiàn)在就是坐馬車也趕不上二房的速度。 “父親,情況或許沒我們想得那么糟糕?!眴天诎参康?。 喬四爺的臉色很不好,卻還是看向喬熠,等著他解釋。 “父親,二伯是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就算是他扮豬吃老虎,以他的能耐和手腕……不是兒子輕看他,他沒那么大的本事,更沒那么好的運氣。兒子認為,這中間多半是張?zhí)棠镌谥魇?,而且,三伯肯定不知道?!?/br> “哦?”喬四爺來了興趣。 喬熠繼續(xù)說道:“二伯和三伯,兒子更認為三伯才是我們需要防備的,張?zhí)棠镏赃@么維護二伯,無非是因為他占了個‘長’字,當年,張?zhí)棠锟墒前讶康南M技耐性诙砩希M芘c大伯抗衡。把所有的資源都給了二伯,要張?zhí)棠铿F(xiàn)在換人,張?zhí)棠锟隙ú桓市模膊辉敢?,因為換人,就意味著她的失敗?!?/br> 喬四爺若有所思地聽著,還真聽進去了。 “以張?zhí)棠锏哪芰Γ迥昵暗骄┏情_‘蜀繡樓’,兒子是不相信的,二房沒這么大的財力,更沒有這么廣的人脈,所以兒子更相信,二房不過是‘蜀繡樓’的東家之一,還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東家。兒子之前仔細打探過了,‘蜀繡樓’雖然之前的名氣也很大,可鋪子里的東西和其他蜀錦鋪的東西差不多,那些貴人也是沖著‘蜀繡樓’的背景來的,從今年年關開始,‘蜀繡樓’的蜀錦不僅品質好了,連花色和花樣都多了不少,所以,兒子猜想,二房的人,多半是年關后才和‘蜀繡樓’合作的。” “混賬!”喬四爺怒吼,“拿著喬家的手藝,和別人做生意,喬家不被喬藴曦那個蠢貨敗光,也要被喬老二這個蠢貨敗光!” “父親,兒子認為,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蜀繡樓的底細,再弄清楚二房是如何把花色和花樣送過來,與這邊聯(lián)系的。那些紡織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二房的人從蜀州帶來的。每個季度我們都會推出新的花色和花樣,我們的成品一出來,模仿得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多個二房,所以兒子對這個不是很擔心。我們只要找到二房和這邊狼狽為jian的證據,就好拿捏了。畢竟,我們喬家還沒分家,二伯還是姓喬?!?/br> 這個簡單。 在如何對付二房上,喬四爺并不擔心。 正如喬熠所說,喬家現(xiàn)在還沒分家,二房做出這樣的事,完全可能凈身出戶,還會連累三房的人。退一步說,就是他拿捏不住二房,不是還有族長嗎? 只要喬老二還姓“喬”,族譜上還有他的名字,他就逃不了! 事情鬧大了,鬧到京城,鬧到“蜀繡樓”,沒準,還能把“蜀繡樓”弄垮呢! 而且,張?zhí)棠锶绱似欢?,三房的人怎么會沒想法? 喬四爺想到這里,心情才稍稍平穩(wěn)了些。 “最關鍵的,還是弄清楚二房如何與‘蜀繡樓’聯(lián)系,把東西送出來。” 這一點,其實喬四爺心里隱隱有個猜測。 前段時間忙著應付內務府的事,幾房的人都可以自由進出紡織廠,二房的人多半就是在那個時候偷竊到商業(yè)機密,送到了京城。 喬家的蜀錦,分為幾個檔次,最高檔的,就像這次送到內務府的這批,用是的喬家的秘方,從抽絲、紡織到染色,全程都十分隱秘,這是只有喬興邦才知道的秘密。 中檔的,就是喬老二偷竊到的這一批,手藝也是改進過的,比外面那種普通的蜀錦品質要好一些,針對的群體也是有身份、有地位,且愿意花錢的人。 最后一檔,就是普通檔,外面賣的,基本上就是這種蜀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