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獸侵[位面]_分節(jié)閱讀_177
萬仙大會一別,衛(wèi)肆再未見過周轍。 好似周轍在問完那句話之后, 便徹徹底底與他沒了干系。 扶陽的rou身是靠秘法復(fù)活的,與羅辰宗豢養(yǎng)的一只叫“虛靈子”異獸是共生的關(guān)系。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從虛靈子身上吸取一次精血。 而虛靈子則需人的血rou來喂養(yǎng)。 扶陽一開始無法接受這種,用別人的命給自己續(xù)命,有違天道的做法。寧愿徹底消亡也不肯吸取虛靈子的精血。而羅辰宗花了無數(shù)代價讓他復(fù)活,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順著他。 扶陽復(fù)活之初, 實力微弱,也不知虛靈子的事情, 羅辰宗的幾位長老, 便趁機使了手段, 讓他吸取了大量虛靈子精血。在扶陽知道真相后,他已經(jīng)無法抗拒虛靈子精血對他的引.誘力。像是生來的本能一樣, 對它的精血有天生無法抑制的渴望。 不止如此。這器體rou身的煉制法門, 本就是邪魔歪道。扶陽是rou身靈智, 受邪魔秘法影響,扶陽的心性也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僅不再排斥吸收虛靈子精血,反而催促門人去給虛靈子找飼食。 衛(wèi)肆如今仍未正式入羅辰宗,可在宗門的地位卻奇高。 他查實虛靈子的事情后,立刻斬殺了虛靈子!諸位長老縱然不滿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衛(wèi)肆對虛靈子的態(tài)度過于堅決,扶陽不想與衛(wèi)肆因此事決裂,更何況長老也找到了壓制的方法。 沒了虛靈子提供的精血,扶陽在諸位長老的護持下,rou身勉強還能維持正常,只是修煉的速度比起尋常弟子還有不如。 而若想完全脫離虛靈子精血的控制,起碼也要在扶陽到達寂滅期以后才行。 可偏偏沒了虛靈子后,扶陽的修為增漲的很慢,如今也才剛剛結(jié)出元嬰罷了。要到寂滅期,沒個數(shù)千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幸他這rou身和凡人不同,沒有壽命限制,只要慢慢累積,終有突破元嬰的一天。 虛靈子的死亡帶給扶陽的不止是修煉速度上的打擊。它甚至傷到了,器體rou身的靈智,也就是扶陽的意識。 一旦被刺激到,就會變得異??裨辏诵l(wèi)肆,誰也別想將他安撫下來。 衛(wèi)肆常常出入危險的絕地秘境,為扶陽尋找能壓制他心神狂躁癥狀的靈藥,出生入死數(shù)回后,才總算得到了一朵清心九瓣蓮。 這種蓮花極其稀罕難得,且如果直接服下,是沒有多大效果的,必須由丹道的大能修士,以特殊的丹方和手法,才能將其徹底煉化成清魔丹。清魔丹的效果比目前為止最上等的清心丹藥鎮(zhèn)魔丹還要高上一個品階。 羅辰宗上萬年前倒還有幾位丹道的大能坐鎮(zhèn),可眼下,便是尋常的低級丹修都找不出幾個了。 而清魔丹還非一般丹修能夠煉制成功。它的失敗率很高,如果丹修的水平不夠,這清心九瓣蓮都不過失敗浪費的。衛(wèi)肆憑借自身的氣運拼死才得了這一朵,自然不敢冒險。 遙天大世界有名氣的丹修大都被各大仙道門派供養(yǎng)著,都是為仙門宗派服務(wù)的,等閑不會為了外人出手。便是愿意出手,他們也沒這個本事。 清魔丹的丹方,別的宗門早就失傳,唯獨寒乙仙門手上似乎還有一份丹方,也不知是真還是假,只是傳聞罷了。 羅辰宗的幾位長老跪求在衛(wèi)肆面前,求他親自前往寒乙仙門求藥。 “我與寒乙仙門的周道友,昔日是有幾分情分,可早已在數(shù)百年前便不再來往。丹方的珍貴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失傳已久的丹方,便是以周道友的身份,也不可能說給我們就給我們。況且還要讓大乘期的丹道大能出手煉制,更不是能隨意請的動的?!?/br> “便是將整個羅辰宗奉上,都未必能換來這大乘期的大能,給我們煉制清魔丹。” 那幾位長老知曉衛(wèi)肆說的都是實話,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放著扶陽不管,任由他魔障漸深,他們拼了上萬年的歲月才復(fù)活扶陽。羅辰宗也剛有點起色,他們?nèi)绾我膊荒茉诖丝谭艞壏鲫枴?/br> 虛靈子被衛(wèi)肆斬殺,這幾位長老雖看在扶陽的面子上,沒有直接發(fā)作于衛(wèi)肆,卻不代表心底沒有怨恨。 衛(wèi)肆也知道他們心里所想,到最后,他終是要替扶陽求藥,走這一趟。 周轍在聽仙童來報,說羅辰宗衛(wèi)肆求見于他的時候,他正在指點有狐晨劍式上的缺漏。 有狐晨是周轍前段時間在凡間新收的一個弟子。半人半妖的體質(zhì),在凡間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是以周轍在對這個唯一親傳弟子的時候,多有心疼,往往縱容寬讓。 “他可有說了是什么事求見于我?”周轍蹙眉問道。以衛(wèi)肆的性格,一條路走到黑,既然選擇了彼此相忘不見,那就絕不會做這等出爾反爾的舉動。 “弟子不知。衛(wèi)前輩只說有事相求?!?/br> 有狐晨跟隨周轍已有一段時日,自他兩位師祖谷、玄二人那里,也聽說過一些關(guān)于周轍和衛(wèi)肆當年的事情。 當下便拉了一張臉,朝周轍道:“既然都以數(shù)百年沒有過來往,這人又是哪兒來的臉皮,來求師尊您幫忙?” “何況還一副遮遮掩掩不敢說的模樣,想來也不會是什么簡單的事情?!?/br> 周轍也不理會大弟子話里的酸氣兒,揮手讓仙童把人請進來。 他和衛(wèi)肆之間,有些話還是當面說開的好。 數(shù)百年不見,周轍風姿更勝以往,衛(wèi)肆的眉眼間卻多了許多沉郁之色,全無當年在萬仙大會上,說“這便是我想要的,也是最適合我們的結(jié)果”這句話時的瀟然灑脫。 衛(wèi)肆一進大殿,便看到了高坐于大殿首座的周轍,還有……他身側(cè)站著的俊朗年輕人。 周轍注意到衛(wèi)肆的視線落在有狐晨的身上,他沒有跟對方介紹寒暄,直截了當?shù)膯柕溃?/br> “無事不登三寶殿,衛(wèi)道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衛(wèi)肆沉默一瞬,開口將自己此行的目的盡數(shù)說了。 周轍還未表態(tài),有狐晨卻聽不下去:“你既然知道清魔丹的丹方有多珍貴,也知道大乘期的丹修大能根本不會隨意出手,那你是故意來與我?guī)熥馂殡y的不成?” 有狐晨話音未落,衛(wèi)肆只覺的大腦中一片轟鳴,只剩下了他喊周轍的那聲“師尊”。 這個稱呼本來只屬于他,萬年前他丟了師尊,萬年后,他放手時,卻從未想過,會有其他人代替自己在周轍心中的位置。 對方理直氣壯的站在周轍的身邊,喊著本該屬于他的稱呼,語氣神態(tài)里對周轍的信重和敬愛,讓衛(wèi)肆心頭又痛又怒,好像有誰生生將自己靈魂的一部分撕扯了下去一般。 衛(wèi)肆一副心神恍惚,大受打擊的模樣,周轍依舊眉目清冷的高坐大殿之上,神色疏淡,看衛(wèi)肆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 “清魔丹的丹方,我手上正好有一份。丹藥我也可以請人幫你煉制?!痹S久之后,周轍方才淡淡開口。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泉流石上的冷清,以往衛(wèi)肆聽到,只會覺得心動的厲害,而今聽在他耳朵里,卻讓他從心到肺到骨,都冰冷透了。 “周轍……”衛(wèi)肆張口情不自禁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很想說,丹方他不要了,丹藥也不求了,只求他不要這般冷漠的看著他,同他這樣疏遠陌生的說話。 “權(quán)當我還了當年在上羅村時,我們之間的那點塵緣。” “我唯有一個要求?!?/br> “自此以后,不論前世今生,你我各不相欠,也沒有再見面的必要?!?/br> 衛(wèi)肆怔怔的看著他,只覺喉間一陣干澀,說不出話來。這應(yīng)是他從一開始便想要的結(jié)果,他和周轍各自安好,不再有絲毫牽扯。按照他的初衷,他此時應(yīng)該痛快的應(yīng)下周轍的話,從此以后,你不思,我不念,再不相往來。 然而像是有人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簡簡單單的一個“好”字,衛(wèi)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能說出來。 扶陽曾問過他許多次:“當年你沒有選擇跟周轍一起離開,共同面對修仙道路上的一切未知福禍,后不后悔?” 在萬仙大會上周轍反問他那一句之前,他都是沒有絲毫后悔的。 而此時此刻,衛(wèi)肆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后悔。 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沒有誰有義務(wù)在原地等著他,周轍已經(jīng)走到他無法觸及的地方,就算真要有一個與周轍并肩而站的人,那個人……也不再是他。 衛(wèi)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寒乙仙門,等回神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在了扶陽的門口。 扶陽正在用一把小刀在一塊硬木上雕刻著。那是上輩子扶陽君喜歡做的事情,將他和蒲念安的樣子刻在同一塊木頭上,仿佛這樣做他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一般。 見到衛(wèi)肆,扶陽眼中帶著幾分欣喜,卻故作不在意的將手里的硬木擺放在衛(wèi)肆面前,“這是我閑來無事隨手刻的,你若是喜歡便拿去罷?!?/br> 衛(wèi)肆看著那硬木上的兩個小人的模樣,突然覺得十分陌生。 “你刻的是誰?” “自然是你和我啊。” “可我從未穿過這樣的服飾,你刻的不是我,是蒲念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