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凡知道顧清明生氣了。

    年初一她高熱被送去了急診，掛了兩天水又在銅雀路住了三天，沒見著他人。也是因著這場及時的病來山倒，給了樓素英一個

    放她一碼的臺階。

    裴思星說她燒的都說胡話了，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眼淚山泉水一樣，紙巾都不夠擦，得不停換枕巾。

    她醒后給顧清明發(fā)消息，問他在哪里，他也沒回。

    過了一日她去了個電話，那邊依舊無聲息。

    等她回了家，白佳敏來看望她，問起才知他去了長白山。

    “這個臭小子說走就走，棉襖也不多帶，說晚上睡在山里凍壞了，高燒不退住進當(dāng)?shù)蒯t(yī)院?？砂盐壹彼懒?，山上空氣稀薄，還

    生病，簡直胡鬧，撇急了是要出人命的，我昨天讓朱秘書去把他綁回來?！?/br>
    裴思凡繼續(xù)等待，手機依舊安靜。

    消息石沉，電話忙音。

    原來不是山上信號不好，是你在避我。

    傅欣悅說，年輕男孩就是這樣，愛你的時候你就是全世界，不要你的時候眼睛看向全世界也不看你。又狠心又薄情，因為不世

    故，做不來場面，說不來虛話，所以容易分的難堪。

    裴思凡不信，顧清明和別的男孩不同。

    他知道自己做了錯的事也會原諒，陪她一起抵抗流言蜚語，她不信他與那些男人一樣俗不可耐。

    *** 顧清明開顧卓的車去的大學(xué)城。

    寒假他回來后便沒往外跑，沒有頻繁電話或者再心血來潮做什么事。煙花堆在地下室無人問津，白佳敏和顧卓都嗅出了不尋

    常。

    年輕人戀愛就是咋咋呼呼驚天動地的，今天非你不可，明天你是哪位。

    他們沒多問，倒是白佳敏還沒眼色地在餐桌前提起回裴思凡，“我是真沒看出來，落落膽子這么大，要說現(xiàn)在的女孩子也真的

    是，玉湖上次來還跟我說，落落這個小姑娘不簡哎，摔什么筷子啊，是我煮的哪里不好吃嗎？清明顧清明！這臭小

    子！”

    顧卓則不動聲色，面色淡淡地撥了撥手邊的青菜，眼看著這段感情自動走向終結(jié)。

    顧清明在自由環(huán)境里長大，受不了多少憋屈氣。他在聽見分手的瞬間，人像是被抽筋剝骨，撐著窗臺才穩(wěn)住自己。

    “裴思凡，你再說一遍？”

    好像一個鼓脹的氣球，憋足了氣等對方一點一點放，卻不曾想被直接拋掉，他火氣蹭地冒起，截斷她含糊的句子：“好！你說

    的！”

    大學(xué)城的小區(qū)老舊，亂攤四處，人流涌動，他不停地按喇叭，煩躁不已，終于開開停停到了樓下，他又不急了，冰涼著一雙手

    在車?yán)镒撕靡粫?/br>
    他以為是好女怕纏郎，不曾想是癡女在望夫。

    *** 裴思凡一整個寒假都沒回來，在家收拾了會，先是把東西碼整齊了，沙發(fā)上坐了會，又重新把柜子里的東西取出來，往箱子里

    裝。

    她最后十天報了封閉式培訓(xùn)班，好歹過了，裴松山的意思是趕緊出國，不用等大學(xué)畢業(yè)，每去一次學(xué)校都等于在喚起大家的記

    憶，引起話題。

    可她生了不舍，以前多痛苦多想走，此刻便有多留戀。

    不知道法國的太陽會不會也這么暖，照得人陰霾俱散，即便面對風(fēng)雨也不畏懼，轉(zhuǎn)身便有獨屬于她的寬厚。

    午后的陽光徐徐收斂，金燦深聚，落在沙發(fā)一角。

    顧清明在門外停留了會，才開的門，他進來便將鑰匙單獨扔在瓷碗里，“鑰匙放這兒了。”

    裴思凡逆著光轉(zhuǎn)向他，“是不準(zhǔn)備再來了嗎？”

    他沒換鞋，徑直走入，“是不需要來了?！?/br>
    裴思凡仰起頭：“顧清明你什么意思？”

    她咬住上唇，下頜繃緊，眼里隱有水線。這個寒假她分外煎熬，可因著信任咬牙在封閉班挺了過來。

    心中懸而未決的不安感半吊著，但顧清明這三個字像一道符，鎮(zhèn)住她那些情緒。

    顧清明一定是有原因，他從不會如此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很明白，那天晚上你沒回答的問題只要一天說不清楚，我們便不要再聯(lián)系！”

    他掃了一眼半開的衣柜，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東西已經(jīng)被清掉了，脊背驟起一陣針刺般的汗意。

    她離他半步，“你要我說什么？”

    “說你是不是喜歡你表哥。

    Ｚρo18.coм”他拿起膠帶，開始塑封箱子。

    裴思凡喉頭泛起一陣惡心，可還是走到他旁邊，抓住他的手問：“是因為那晚嗎？那天是”

    顧清明松開膠帶，打開剪刀利落剪下，用不耐煩的口氣冷硬道：“我不要聽細節(jié)，你就回答問題?！?/br>
    剪刀頓在膠帶尾，似乎在等她一錘定音。

    秒針?biāo)坪跬＾D(zhuǎn)了幾格。

    “陶駱是世界上第一個無論我是誰都無條件好對我好的人，我當(dāng)然喜歡他?！迸崴挤舱f出這話后心頭重釋一口氣。

    在知道關(guān)系后，這是她第一次沒有任何負累和羞恥地，把對陶駱的感情表達了出來。

    喜歡不可恥。

    有血緣的喜歡也不可恥。

    她眼里的水漫了出來，又被她吸吸鼻子給屏退了。

    顧清明沒動，剪刀仍虛卡在膠帶尾，“裴思凡，那陸豐衍呢？”

    “我不知道?！彼幌胩崞疬@個人名，滿城風(fēng)雨夠她受的了。

    他點點頭，剪斷最后一段，撫平不平整的凸起，“那我呢？”

    他故作輕松地拿起籃球，一手插兜，一手頂球，四指輕旋，悠閑地轉(zhuǎn)起球來。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jīng)到了不需要說這個程度了?！迸崴挤采钗豢跉狻?/br>
    她比他年長，情感表達已經(jīng)過了外放的階段，甚至由于那些經(jīng)歷，她收斂得更厲害，此刻他嚴(yán)肅地問出來，她有些羞于去傾

    吐。

    “好?！鳖櫱迕鲗⑶虼钤谥鈨?nèi)，定定地望向她：“那我問你，為什么和我在一起？”她遲了一秒反應(yīng)，又被他搶話，“是不是

    因為不能和陶駱在一起，所以隨便撿了身邊現(xiàn)成的我？”他說著又自嘲地笑了笑，“不對，不是現(xiàn)成的，是倒貼的?！?/br>
    裴思凡使勁搖頭，說沒有，“顧清明，你是我唯一的男朋友?！?/br>
    “那么請問你，為什么有抑郁癥這件事沒有告訴你唯一的男朋友，”他艱難地擠開喉嚨，拉開柜頂?shù)某閷?，扔了兩盒藥在她?/br>
    前，指著它，苦笑道：“還要陶駱帶你去看病，我不配嗎？”

    裴思凡盯著藥，掙扎了幾秒。

    她已經(jīng)夠糟糕了，聲名狼藉，背景復(fù)雜，再拖上治不好的矯情病，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配得上潔白的少年了。

    “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行嗎？”她拉住他的手，緊緊將自己的五指扣住他。

    “裴思凡別騙我了，”他一把甩開她的手，反手按她在床上，粗魯?shù)匕堑粞澴又苯犹饺牖▁ue，指尖使勁在緊致的甬道里抽插，

    咬牙道：“我說呢，怎么一直不濕，我以為是你情緒不好，沒有心思，原來是見了愛人身體認(rèn)主了。”

    裴思凡掙扎，偏過身子搖頭解釋道：“顧清明我沒有?！彼噲D掙脫，可此刻的顧清明怒極力大，她毫無反抗空間。

    “陶駱陶駱，說他的名字你就會濕了是嗎？”他憤怒地喊了兩聲，指尖拉出蜜液拍在她光裸的翹臀上。

    顧清明的怒氣越蓄越高，搗弄也越發(fā)密集和大力，身下的裴思凡全然沒有年前的干澀和冷淡，身體敏感到不停發(fā)顫，呻吟壓在

    喉嚨里，可喘息卻暴露了她此刻墜入欲望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