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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這就是他們的調查結果,但是具體該怎么判,他們也沒個章程,只能請陛下做主。 就在池寧覺得他肯定會因為辦事不力而被天和帝責罵時,天和帝卻反而看著奏折笑了,問身邊的蘭階庭:“你看這小子,像不像你當年維護那小宮女的樣子。” 蘭階庭抿唇而笑:“這可是精忠的徒弟呢。” “怪不得,是個促狹的?!币宦暋按侏M”,就給這事定了性。 第二天,天和帝親自召見了許天賜等人,當著面說了他的圣裁——許天賜確實不合格,這次府試的秀才功名沒了。 言官還沒有來得及得意,就又聽圣人問許天賜:“你可還有什么想說的?” “陛下英明,是草民咎由自取,全無異議。只是還請陛下容稟,此事全是我一人之過,與其他人無關?!痹S天賜既不想連累主考官,也不想連累好心為他努力的臨公公。 “法理之外還有人情。”天和帝很滿意許天賜的回答,很是欣賞這樣的義氣,他表示法外開恩,再由他來賜個秀才的功名給許天賜。 這一抹一允,便是帝王的理智與慈悲。 至于主考官“舞弊”的事,天和帝用的便是他一貫的招數(shù),一句“朕知道了”,這事就草草過去了。嗯,你舉報,我知道,沒毛病啊。至于要不要懲罰,要怎么懲罰,容后再議吧。這議著議著,事可不就沒了嘛。 不過拖字訣而已。 至于舉報的言官,舉報有功,天下通告。天和帝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和這樣破壞潛規(guī)則的老東西繼續(xù)交心下去。 全天下那么多讀書人,屢試不第的有很多,七老八十了只想等一個同情分的人也不是沒有。他們的同窗好友、兒孫后代乃至同族親屬那么多,又會怎么看待把這件事捅出來,導致以后同情分肯定會被大打折扣的言官呢?這就不是天和帝需要去cao心的事情了。 許天賜的愿望得到了實現(xiàn),感動得不行,事后非要感謝池寧。 池寧那時候還是個小小少年,不太習慣被人這么千恩萬謝,又是磕頭又是做牛做馬的,但許天賜是個一根筋兒,非要喊“恩人”。 池寧一怒之下,便說:“我不缺人報恩,倒是缺個兒子?!?/br> 許天賜也是個妙人,當下就利索的喊了一聲:“爹?!?/br>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那一天,就像是打通了池寧的任督二脈,他想起了師父講過的曹cao是宦官之后的故事,覺得自己當個爹,好像也沒什么不好的。 而認兒子這個事呢,就和養(yǎng)貓一樣。一開始只有一個,后來覺得應該再養(yǎng)一個給前面那個做伴,第三個、第四個……等某天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兒子、孫子無數(shù)了。 組成了一個再幸福不過的大家庭。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前面提到的娘和兒子,是我之前看到過的一個國外的社會實驗。 視頻里采訪了很多人,問為什么兒子和父親坐在一起,卻有另外一個CEO打過來電話說,恭喜你,兒子…… 幾乎很少有人能夠給出答案——因為這個CEO是母親呀。 大家想的更多的基本都是隔壁老王,教父教子之類的關系,因為在看到“CEO”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一個白老男的形象,很難打破這種思維定式。 第40章 努力當?shù)谒氖欤?/br> 許天賜被一群錦衣衛(wèi)直接請到了東廠。 若是旁人見這樣的陣仗,大概早就腿軟了,也就只有許天賜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和來請他的人談笑自若,請這個喝茶,招呼那個改天去家里坐坐。 理論上來說,許天賜既不應該知道池寧被秘密抓走又放出來的消息,也不應該知道池寧就是如今的東廠提督。 但偏偏這老東西就是什么都知道,鬼精鬼精的,甚至已經(jīng)開始在給他干爹做人情:“都是自家人,拿著拿著,別客氣。京中任何一個有許氏商號印記的地方,都是我的產(chǎn)業(yè),拿這個石珠去,可以打八八折。若出了外差也不怕,全國各地都有商號,去喝個茶、打聽個消息都是免費的,保證掌柜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以前只有東廠一系里屬于池寧和夏下的那一撥人有這個待遇,如今變成了所有人。夏下等人自然得到了更大的優(yōu)惠。 許氏商號不單做某一門的生意,而是衣食住行,囊括了人的一生所需,確實能夠給出門在外的番子提供不少便利。 許天賜這個人,就是那種典型的技能點被加偏了,卻偏偏一心想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發(fā)展的人。 他十分會做生意,南貨北賣,對數(shù)字的敏感程度是一般人所不能比的,不能說是一個有多好、多大情懷的商人吧,但至少不是個jian商,口碑也是不好不壞,既沒有過高的聲望也不會招致路人太多惡感,生意做了大幾十年,產(chǎn)出與收入都很穩(wěn)定。 奈何他本人卻并不覺得這有什么稀奇,只道是個人用心就能做好,真正難的還是考科舉。都說人情練達即文章,他自認為也算八面玲瓏,但依舊沒有一筆錦繡才華。 執(zhí)念成魔,終究是放不下。 許天賜來見池寧,不是自己一個人,身邊還帶了個菩薩座下金童一樣的小孫子,那是最得他喜歡的嫡孫,一直想要帶給池寧瞧瞧。 “一會兒機靈點,知道嗎?若得了你曾祖父的喜歡,就是你小子天大的造化?!?/br>